條四話事人細肥腦袋上纏著紗布，隱隱還有血滲出來。
昨天晚上差點兒被車撞死，被手下馬仔護著從紅磡隧道逃出來，又被阿夜埋伏，腦袋差點兒被開瓢。
細肥看了眼周圍幾人，又開始悶頭抽菸。
整個酒樓裡的氣氛都充滿壓抑和沉悶。
之前那麼多社團話事人一起開會商議，如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和聯勝、合圖、洪泰、中興、尖沙咀唐俊這樣較大社團的坐館紛紛身死。
和聯勝、合圖中勢力較大的話事人也被刺殺，如今這幾個社團裡面一片混亂。
還有標豬、車房強、油脂安、蓬黑這些字堆字頭也沒了。
剩下的人字堆字頭有不少都怕了，昨天晚上回去後就一直不接電話。
“靚笙那個王八蛋太不擇手段，沒法打了。”許久才有人悶聲道。
砰！
洪泰太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氣衝衝道：“這就怕了？死了這麼多人後跟靚笙服軟？你要不要跪下來求他啊？你以為靚笙會放過你們？”
“這麼威風，你去和靚笙打啊？洪興派個話事人都打的你們洪泰連頭都不敢冒，這時候跟我們耍威風？”新記坐館看了一眼洪泰太子，冷笑一聲道。
“那麼多社團連銅鑼灣都沒進去就被人打回來……”洪泰太子譏諷，話沒說完就被細肥打斷。
“現在還要內訌？那就不用打了，找靚笙認錯吧！”
洪泰太子和新記坐館各自冷哼一聲。
“不是我們不想打，是手下的人沒心思打了。”另外一個話事人開口說道：
“以靚笙的行事手段，說不定哪天我們都被幹掉了，跟著你砍人，結果大老被做掉，連安家費和醫藥費都拿不到，怎麼打啊？”
“確實……”另外一人嘆氣道，在場眾人在道上也都混了半輩子，跟什麼人都打過交道。
但從沒遇到靚笙這麼肆無忌憚的，偏偏實力還強。
像蓬黑、大D的手下被砍死砍傷不少，結果上面大老死了，連安家費都不知道去哪拿。
大D還好點兒，好歹和聯勝還在。
像蓬黑的手下才叫慘。
各社團的馬仔出來混也就是討口飯吃，看到這情況，哪還有心思打？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跟洪興打到底！”洪泰太子怒聲道。
其他幾人看了他一眼，各自不開口。
一方面是這幾人有些怕了，另外一方面是他們心裡或者有別的想法，但不敢當其他人的面上說出來。
怕傳到靚笙的耳朵裡去。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出了這門就給靚笙打電話。
“靚笙那個王八蛋睚眥必報，就算你們認輸，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看看我們洪泰就知道了。”洪泰太子推開桌子，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出去後上了車，洪泰太子咬牙切齒罵道：“就靚笙會開車撞？就他有槍？”
而酒樓中幾人又聊了幾句，隨後各自散去。
片刻後條四的細肥和新記坐館又在另外一間冰室見面。
“怎麼說？”細肥一邊抽菸一邊問道。
“靚笙不會放過我們的，從他以前的行事就能看得出來，他肯定會趕盡殺絕！”新記坐館沉聲道。
細肥繼續悶頭抽菸，他何嘗不知道。
要是對手是別人，打到這個地步，他們早就想辦法和對方談和了。
“現在就剩一個辦法，最近藏好別露面，然後找殺手，找僱傭兵幹掉他。”新記坐館繼續道。
“他要是不死，我們就得死。”
……
銀行門口，顧笙看著銀行安保人員將一堆箱子推出來，然後裝進貨車之中。
“顧先生，王小姐……”那個銀行經理還在兩人身邊說話，不過顧笙也懶得聽。
片刻後將錢裝好，顧笙將菸頭彈飛，雙手插兜往自己的車走。“走了。”
隨後眾人回到酒吧，顧笙讓人將箱子都開啟，將裡面的錢都拿出來堆到舞臺上。
又過了半小時，左泰先到了酒吧，看到那一堆錢就挪不開眼了，一臉誇張笑容，過去抱了一下。
轉身走過來對顧笙笑道：“笙哥，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這麼多錢裡睡覺！”
“好好做事，肯定給你這個機會！到時候你自己的錢鋪上那麼多，然後躺在上面睡覺。”顧笙翹著二郎腿，笑眯眯道。
他剛才試過了，然後就一個感覺——硌得慌。
隨後基哥、韓賓等人紛紛到來，每個人進來後都是一眼看到那一堆錢，幾乎挪不開眼睛。
他們帶來的馬仔更是一陣驚歎，站在一邊看個不停。
“哇，這是多少？”十三妹走過來問道。
“一個億嘍！我之前不就說過了！”顧笙一臉的風輕雲澹，不過內心膨脹的很。
“跟我鬥？我拿錢砸死他們啊！一個億不夠，我就再拿一個億！”
“這一堆要是砸過去，真能將人砸死啊！”十三妹一臉認同。
“哪還用的上一個億啊，那些人膽子都被打沒了！”阿夜在一邊道。
其他人心中也是驚歎顧笙的狠辣，那麼多社團，說起來都嚇人。
然而這才多久？
幾個大的社團一片混亂，現在還能說話的就剩條四和新記。
“說說情況吧。”顧笙實際上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讓各人說一下，讓其他人心裡有個數。
“那我先說嘍，西環那些字堆都不敢露頭了，不少人託關系要找我談，不過我沒答應他們啊！”基哥大聲嚷道。
“靠，又不是你打的，你說話那麼大聲做什麼？都是鯊魚恩幫你打下來的。”十三妹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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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出一份力嘛！”基哥絲毫不以為意。
“大圈龍死了，大圈幫的人傷亡不少，他們撐不住了。”韓賓說道。
大圈幫的人雖然兇悍，不過人數太少，財力也不夠，根本扛不住這麼打。
“潮州幫那邊的人不少，想要打下來不容易，除非再來人幫我和尹健。”大飛將鞋子脫了在那摳腳，摳完還要聞一聞，阿夜連忙坐遠一些。
隨後吹雞和左泰分別開口。
“高老藏起來了，昨天晚上沒露面，他手下的人也沒什麼戰意，昨天晚上看到我們就跑。”
“洪泰太子接了他老爸的班，看樣子是要和我們打到底。”
“傷亡呢？”
顧笙問了句。
各人說了下傷亡情況，大飛和尹健那邊傷亡最大，其次是韓賓和十三妹，最後才是左泰和公子俊的人馬。
加上基哥和阿夜的人馬，洪興傷亡也有兩千多。
不過是傷的多，死的少。
畢竟都是出來混的，又不是玩命。
像昨天阿夜在紅磡隧道另外一邊埋伏，砍死砍傷一千多人，其中死的也就一百多人，剩下的都是被砍傷，頂多斷手斷腳。
這幾天開戰後死人最多的，反倒是昨天晚上的的秘技“泥頭車”。
“將帳報給我，一會兒就把錢發下去。手下馬仔在外面砍人，我們這些做大老也不能小氣。不然小弟怎麼安心砍人啊？”顧笙澹澹說道。
“笙哥這麼大方，下面的人肯定安心啊！”阿夜笑眯眯道。
顧笙哈哈一笑，給了阿夜一個讚許的眼神。
會說話就多說點兒。
眾人笑談了片刻，顧笙才說道：“潮州幫先不用管了，大飛、尹健，你們帶人先把合圖打下來。韓賓，你也去，大圈幫那邊掃尾就交給十三妹。”
幾人紛紛點頭。
“吹雞、亦龍，公子俊，你們晚上繼續打洪泰，一定要把洪泰給我打崩！”
吹雞和亦龍、公子俊三人點頭。
“左泰，你去把左敦打下來。”顧笙又道。
合圖的地盤在港島南邊，掌握了半個港島的海鮮市場，還有碼頭和東南亞的走私路線，顧笙早就看好這塊地盤了。
將合圖打下來後，灣仔、西環、香港仔連成一片。
顧笙打算先打下合圖，然後是洪泰的太子大道和阿樂的左敦，再吞下尖沙咀唐俊的地盤、油麻地和旺角那幾個小字堆，港島的大半精華就都在他手裡了。
如果有機會，就把九龍也搶下來。
至於黃大仙區和觀塘，就扔給那些社團自己搶。
將事情吩咐完，各人將帳報上來，每人拎著一袋子錢離開。
這一次單單安家費和醫藥費就拿出了差不多一千萬，加上給社團馬仔的錢，一共花掉了一千八百萬。
這還沒算銅鑼灣這邊。
沒多久，阿文進了酒吧，同樣被舞臺上堆著的錢嚇了一跳。
隨後對顧笙道：“笙哥，查到和聯勝那幫老東西開會的位置了。”
和聯勝那幫人都是叔伯輩的，除了有個身份，根本沒什麼實力，因此一般人也不會把心思打在他們身上。
他們的行蹤自然也不太隱秘。
不過現在不一樣，鄧伯和吹雞都掛了，大D和阿樂也掛了。
接下來就要靠這幫老東西選出一個坐館，才能維持和聯勝不散。
如果這幫老家夥也掛了，和聯勝剩下的幾個話事人也就快散了。
就算他們想再選出來一個話事人，顧笙也不會同意。誰想將和聯勝再捏成一團，顧笙就幹掉誰。
港島要那麼多大社團做什麼？
……
九龍一間酒樓，七八個老者坐在酒樓二樓各自開口，每個人都是一臉疲憊，但卻精神奕奕。
自從他們退下來之後，除了選坐館的時候，就沒多少存在感。
然而如今就剩他們來主持大局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選個坐館出來。”
“最重要的是找靚笙談談，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
“不選個坐館，誰去和靚笙談？我還是你？還是其他誰？靚笙會跟你談麼？”
“要不先將其他話事人叫過來，看看他們有什麼意見？”有人說道。
“我們都沒個統一的意見，叫他們來有什麼用？起碼先統一了想法，再通知他們！”立刻有人反駁。
“串爆，你怎麼說？”
幾人爭論不休，有人看向串爆。
“要我說……”串爆一邊思考一邊開口，他是想先找靚笙談，起碼先停戰，然後再通知各話事人選坐館。
這樣他們才能撈到最大的好處。
然而他話才開口，樓下突然傳來幾聲槍響。
一輛車上下來幾個人，都是戴著頭套，只露出眼睛和嘴。
先開槍幹掉了在下面的幾個馬仔，隨後幾人衝上樓，衝著二樓的人不斷開槍。
串爆、老鬼尖等人紛紛中槍倒地，隨後那一行人便下樓匆匆撤離。
等警方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二樓的一地屍體。
“這些人都是和聯勝的叔伯輩，這下是一鍋端了……”一個警員忍不住道。
這兩天洪興與各社團開戰，驚動了整個港島，他們這些警察更是清清楚楚。
“問了沒有，有沒有兇手的蹤跡？”
“都是戴著頭套，跟之前的槍擊桉子一樣。”
“又是洪興！”有人恨恨道。
“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狗咬狗啊！這幫人渣死的越多越好。”另外一人倒是不在意。
……
沒過多久，和聯勝的叔伯輩被人一鍋端的訊息就傳了出去。
和聯勝剩下的幾個話事人互相通了下電話，先是大罵一番，隨後紛紛藏了起來，根本不敢露面。
那個王八蛋專門用刺殺的手段，誰還敢露面？
……
酒吧。
顧笙看著面前的五個人，一臉的玩味。
這幾人都是號碼幫小字堆的字頭，竟然一起跑來找自己了。
幾人被他看的心中忐忑，忍不住開口道：“顧先生，我們真沒想跟你作對，都是他們逼我的啊。你也知道我手下就兩百多人，就是混口飯吃，當時那麼多社團，我哪敢說個不字啊！”
顧笙又看了幾人片刻，然後哈哈一笑：“放心好了，你們之前就給我打電話說過了，我明白！我也是從下面爬上來的，知道你們不容易。”
“我這人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他們欺人太甚，我也不想開戰。你們知不知道我手下死傷多少？我光安家費就掏了三千萬啊！”
幾人稍稍鬆口氣，臉上擠出笑容，實在是顧笙給他們壓力太大了。
“顧先生財大氣粗，不是我們能比的。三千萬對顧先生都是九牛一毛，像我這種，三百萬都掏不出來。”有人恭維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應聲點頭。
“三百萬都掏不出來，還混什麼社團啊？不如早點兒退休開個小店，起碼也有口飯吃。”顧笙嗤笑道。
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笑的頗為尷尬。
顧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這些人都是空手來的。
來見自己，不會就這麼空口白話吧？還他媽跟我哭窮？
你們是看不起我還是覺得我好湖弄？
你們這麼沒誠意，我很難辦啊！
顧笙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
幾人臉上越發擠不出笑容了，笑的比哭還難看，一臉尷尬。
顧笙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根煙叼上，衝著幾人吐了一口煙霧，才開口：“這樣吧，每人兩百萬，以後我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