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程咬金目瞪口呆，“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小子叫“爹”，難道是皇帝陛下留在宮外的私生子？
那就是皇子啊！
老程想起剛才的態度，心虛地看了眼李世民，正要請罪，卻發現他同樣是瞠目結舌，神情詭異。
朕，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
“罷了......十年未曾回家，一時生疏也是正常，我也同樣如此。”
李詢擺了擺手，讓丫鬟將醫用酒精放下，交代道：
“你們記得按照我說的，用醫用酒精洗手。”
說罷，便進了後堂。
說到底，此人畢竟是他這具身體唯一的親人，馬虎不得。
但眼下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他要給這便宜老爹留些緩和的空間。
見到李詢和丫鬟離去，程咬金立馬坐不住了，蹭蹭跑到李二身邊，豎起大拇指道：
“不愧是陛下，連流落民間的皇子都有如此大才！”
“去去去，我在宮外哪來的皇子！”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把程咬金趕到一旁。
他本就極為聰慧，此刻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剛才李詢極其迅速地開門，顯然是在等人，再聯想到他的態度，看來是把自己當成他十年未歸的親爹了。
不過，在確認醫用酒精的效果之前，李世民並沒有澄清誤會的打算。
將錯就錯，先認下這個兒子吧......
按照李詢的說法，兩人用醫用酒精仔細給手消毒，不一會兒，李詢又回到了大廳。
只不過，當他們看到李詢手中拿著的尖銳利器，頓時一驚。
“小子，你取武器作甚？”
程咬金迅速擋在李世民面前，神情警惕。
那武器形如圓筒，尖端還插著一根銀針，寒光凜冽，輕易就能刺入體內，一擊致命。
想到這，他環顧四周，後悔不已。
該死，早知道便該多帶些人手。
如果在此地埋伏一批刀斧手，即便他勇武非凡，但雙拳難敵四手，難以護陛下安全......
“慌什麼，好歹也是退伍老兵，怎麼這麼一副熊樣。”
李詢眼神鄙夷，老爹看來混的也不咋樣，怎麼小弟都是這種貨色。
李世民尷尬一笑，將程咬金拉開。
“小子，這是何物？”
他剛才其實也有些慌張，但看到李詢的表情之後，便放下心來。
李詢揚了揚手，解釋道：“這是針筒，用來給你們接種疫苗的。”
“得過瘟疫的人會在體內產生抗體，從此以後不會再得瘟疫，根據這個原理，可以將稀釋過的瘟疫病毒注入體內，引發輕微的免疫反應，從而在人體產生抗體，從此以後便不會再感染瘟疫了。”
程咬金聽得一愣一愣的：“陛......老爺，你聽懂沒？”
李世民老臉一紅，沒好意思說話。
他堂堂大唐天子，可謂博聞廣識，可在這少年郎面前，卻如同稚童，見識粗淺不已。
李詢撇了撇嘴，懶得解釋專業知識，繼續道：“這針筒裡裝的便是得過瘟疫之人的病原體，經過減毒之後，注入人體，便能預防瘟疫。”
“你們誰先來？”
豈料，聽到他的話之後，兩人連連搖頭，死活都不肯打疫苗。
“這裡裝的是瘟疫之毒，怎能注入人體！”
李詢臉色一黑，鬱悶地差點吐血，他知道自己算是白解釋了。
“我難道還會害你們？”
“我這疫苗注入血管之後，頂多有個三四天的輕微副作用，頭暈，身上瘙癢，渾身無力，但過了這段時間，症狀便會消失，從此也不會感染瘟疫。”
“信不信隨便，要是想通了，就自己扎針吧。”
李世民將信將疑，示意程咬金把針筒收起來。
他乃大唐天子，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事後找人一試便知。
如果當真如他所說，這疫苗之法，足以稱為國之重器！
想到這，他對李詢又高看了三分。
重新坐下，丫鬟給三人分別上了茶。
李世民抿了一口，漫不經心地道：
“大旱連綿三月，瘟疫肆虐，天下人苦不堪言，有人說是因為皇帝陛下德行不佳，才被上天降下責罰，應當下罪己詔，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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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程咬金一個哆嗦，茶水撒在地上。
李詢呵呵一笑，示意丫鬟重新倒滿茶杯。
“慎言，皇帝陛下的事，豈敢妄議？”
李世民笑道：“放心，都是自家人，聊聊天嘛。”
李詢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點點頭。
天下老爹都一個樣，喜歡在兒子面前聊國事，顯擺自己的見識和智慧。
“沒錯，李二陛下確實德行不佳。”
“能做出殺兄逼父，篡位謀逆之事，德行能好到哪裡去呢？”
啪！
這次，程咬金直接摔碎了茶杯，他驚恐地望了眼李詢，帶著濃濃的憐憫。
這小子膽大包天，完蛋了！
果然，李世民臉黑得像鍋底似的，如果在宮中，早怕是已暴起，將李詢問斬了。
不過，畢竟是千古一帝李世民，他強忍怒氣，咬牙問道：
“那麼在你看來，這次大災，確實是當今聖上的責任？”
“放屁！”
出乎意料，李詢想都沒想，直接反駁。
“從古至今，哪朝哪代沒有天災人禍的發生？難道都是皇帝的責任？”
“不過是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用來攻擊皇帝的藉口，圖謀不軌罷了！”
“如果災禍一來，光靠一道罪己詔便能解決，那天下早就太平了！”
“這些尸位素餐之輩，不殫精竭慮尋找治災之法，反而利用災情，將其當做攻訐的手段，簡直又蠢又壞！”
程咬金一拍桌子，當場叫好。
他早就看不慣朝廷上那些捕風捉影的佞臣，當即對李詢好感頓生。
李世民也是頻頻點頭，心裡像大熱天喝了冰水一樣舒爽，剛才的鬱悶瞬間不翼而飛。
這便宜兒子，把他心裡話都說出來了，甚至說得更為透徹清晰！
這時，他想起李詢剛才對自己的評價，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兒子，你真的認為當今天子德行不佳？”
李詢渾不在意，隨口道：“德行確實不佳。”
“可是，這絲毫不影響他成為一名——”
“千古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