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第一軍校，作為全星系軍事排名第一的學府，毫無疑問是底蘊深厚的存在。
即便是分數線最高的作戰指揮系，這些精英學子們的必修科目裡也同樣有古典文學課程。
“古藍星的傳統習俗很多，其中‘春節’是最為隆重的節日，人們往往會在這個日子裡祈禱吉祥的新年到來……”
白髮蒼蒼的老教授慢悠悠地說著話，一成不變的語調讓整個班級都有點昏昏欲睡。
由於上一節恰好是機甲操作課程，不少人都累得夠嗆，此刻更是忍不住撐著額頭睡了過去。
“……不行了，老萊這語速真的催眠，堪比特效褪黑素，簡直絕了！”
“學這種東西有什麼意思，戰場上跟敵人講講幾千年前古藍星的傳統節日嗎？不如繼續去打一場，剛剛那場我輸了那絕對是個意外。”
泰倫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拿著手裡的教科書擋住了半張臉，下意識看向了身旁的那位好友。
泰倫斯所在的塔伯家族向來跟元帥府交好，某種意義上，元帥府也算是泰倫斯未來會效力的存在。
厲淵作為元帥府的長子，顯而易見日後會成為元帥的繼承人，泰倫斯更是從小就被父輩帶著跟厲淵結識了。
然而厲淵依舊只是拿著筆，低頭看著手裡的教材，墨色的髮絲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隱隱鍍了一層金邊。
“文學掛科，你也會畢不了業，哪怕機甲操作a+。”
厲淵輕輕瞥了一眼便不再理會，眉目間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嘶……總之你這傢伙也太變態了吧，這種水課你都能不睡過去？”
痛苦地拍了一把教材，泰倫斯蜷縮著看向了講臺上的教授老萊，惹得阿德萊也頻頻看了過來，甚至難得加重了語氣。
“春節的時候，古藍星很多習俗都非常有趣……咳，比如這個晚宴上的最後一道菜往往會是一條魚，但是端上桌呢卻不會吃掉它，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彷彿意識到自己講得有些無趣，阿德萊這位老教授也儘可能地試圖補充點有趣的逸聞，可惜效果似乎完全不一樣。
“嘖嘖，老萊這人也真是的，魚這種東西，怎麼可以吃呢！我前幾天才從學長那邊搞來了好東西，你要看不？”
泰倫斯原本有點瞌睡，聽到“魚”之後反而有些莫名興奮起來，鬼鬼祟祟地從桌子裡掏出了一份材料。
厲淵蹙眉本想直接讓這個過於聒噪的傢伙閉嘴。
唯獨剛剛轉頭之際，眼神便遲疑地落在了那份材料裡夾著的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條金髮小人魚正攀在魚缸邊沿上好奇看向鏡頭的一幕。
“……人魚？”
“果然，連你也很感興趣對不對！天啊，人魚真的太可愛了我的天，這才是古藍星給我們的真正寶藏！怎麼好端端到現在就快滅絕了。”
“這輩子，我爸但凡能讓我養一條人魚！我都願意一口氣修它個十年文學課！”
泰倫斯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桌子，厲淵對此還沒有神色微妙地表態，反倒是徹底讓阿德萊皺眉看了過來。
“泰倫斯，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文學？要上十年我的文學課？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阿德萊的話音剛落，教室裡就響起了不低的笑聲，連昏睡的氣息都少了不少。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泰倫斯這傢伙上學期是全學院唯一一個文學差點掛科的傢伙。
“啊……什麼，這個為什麼不吃魚？”
“魚這麼可愛，咳，怎麼能吃它呢？”
泰倫斯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試圖合上手裡的資料，結果反倒一不小心讓照片從資料裡滑了出來。
“……可愛？泰倫斯，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很有愛心的孩子。”
阿德萊這位老教授向來以脾氣溫和著名，此刻聽了泰倫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倒也沒有生氣。
反而是在眾人的笑聲裡，看見地上掉落的那張照片，頓時彎腰撿了起來。
“唔，地上這是誰丟的照片？”
老教授阿德萊眼神有些不太好，眯著眼盯了半天又舉著照片示意給了全班。
卻不料，前一刻還昏昏欲睡的班級，在看見這張人魚照片後，原本沉默的氣氛突然瞬間沸騰了起來。
“啊——那是一條小人魚嗎？？我的天啊，它好可愛！”
“那個嘟嘟的側臉也太萌了吧，這到底誰家養的人魚啊？照片還帶到學校了？”
“可恨，這就是故意炫耀吧，代入感太強了嗚嗚，這已經是我的魚了！請他給我立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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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所有人無論是男生女生，抬起頭看見照片的那一刻，都不可置信地多看了好幾眼。
畢竟人魚這種生物，在星際萌系寵物排行榜上，可是排名第一的王者存在呢！
只不過因為數量實在是太少了，導致就算是泰倫斯這種階層的家族，也幾乎不太能可能花大代價去給孩子買一隻人魚當寵物。
“……我的天，這可怎麼辦，老萊這傢伙太陰了吧？居然直接給全班人看了，看著慈眉善目的！”
泰倫斯整個人都不好了，總覺得自己這張照片大概是留不在手裡了。
厲淵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泰倫斯。
這傢伙如果不是上課偷偷拿出來，恐怕也不會被發現。
只不過聽著周圍同學對於人魚種種議論，厲淵倒是下意識地又想到了自家的那條魚。
自己走了以後，有好好聽話麼？
對於全班熱烈討論的氣氛，阿萊斯也忍不住眯著眼又看了會手裡的照片，似乎有點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這群年輕人這麼興奮。
“原來是條人魚，怪不得說可愛呢。不過古藍星春節吃的魚可不是這種，所以有人知道答案嗎？”
看清楚後倒也有點釋然，不過這位老教授依舊盡職盡責地迴歸了課堂。
不過顯然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隨著老萊手裡的那張小人魚的照片在移動了。
以至於老萊將照片放在講臺上以後，前排甚至有人躍躍欲試地準備伸手拿到手裡。
“唉，你們這些孩子，魚在古藍星可是很吉祥的存在，你們這麼喜歡人魚，卻對它的文學歷史一點都不瞭解。”
老萊見狀也嘆了口氣，對於這一教室的學生也感到了幾分無奈。
不料，就在此時，一道格外冷靜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了：
“因為‘年年有餘’嗎？”
厲淵垂眸看著手裡的那本“古藍星人魚起源考”，書頁中央的“年年有餘”四個字恰好被藍色的墨水筆劃出了一道痕跡。
“啊，這個不愧是厲淵同學，其實就是年年有餘的寓意！魚在古藍星的時候可也是吉祥物，古藍星的人們當年……”
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答對，老萊激動的話語再度響起，可惜厲淵的思緒已經沿著書頁逐漸走遠。
年年有餘的話……
可以叫年年嗎？
每一年都陪伴在身邊，的確是很美好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