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最後一張照片了,你有把握嗎?”
郝仁師:“說實話……我沒把握……”
陳楓:“其實,從之前的經驗來看,我不得不說,我認為我們的贏面不大。”
郝仁師:“善始善終吧,都走到這一步了,再陪我走一遭。這一次完事,我請你吃飯!”
陳楓苦笑一聲:“想吃你一頓還真不容易。好吧,最後一趟,善始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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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倒掉菸灰缸裡的剩餘的一點菸灰,隨後點燃了最後兩隻香菸。
郝仁師:“等著事情完了,我一定第一時間,猛吸一包煙!”
陳楓:“我倒是希望你把煙戒了,心裡有空洞的人才會抽菸,可心裡的那點空洞,抽菸可彌補不了。”
郝仁師:“抽菸……彌補……不了……”
陳楓放好菸灰缸,將貼著膠帶的照片放在裡面。兩隻香菸分別插在照片的兩端,從兩邊到中間,火焰一點點蠶食二人,寓意頗為諷刺。一道裂痕橫亙在中間,像是一條永遠無法彌合的峽谷。
愛情就像紙一樣,一旦撕開了,就再也無法復原。
最後一張照片,最後一點念想。很快,兩人就來到另一個世界,三年前的世界。
然而這一次,郝仁師和陳楓驚訝地發現,他們來到豪華公寓的時候,面前居然還有一個郝仁師!
他端坐在廚房的桌子上,對面坐著抱肩膀、裝抑鬱的潘金慧。
臥室裡的郝仁師知道,這場景就是出事那天早上,那天她不知道那根神經扭到了,大早上就開始作妖,又是嫌棄早餐不好吃,又是嫌棄餐具沒刷乾淨。把碗筷摔了一地,鬧起所謂的“抑鬱症”。
郝仁師看著她頭上的25,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是最恰當的。要走的人了,總該給一點體面和溫情。何況,她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由著她吧,過一天算一天,因為說不定哪一天,她就不在了。
如果哪一天,她不在了,郝仁師說不好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是悲痛欲絕?亦或是如釋重負?已知愛情保質期的患得患失,長時間委屈的家庭地位,老實人的基本屬性,種種一切讓他養成了類似斯德哥爾摩的病症。
……
陳楓小聲說:“這是怎麼回事?兩個你?”
郝仁師不僅沒有小聲,還很激動地大喊:“別走!別走!”
他的大聲根本就就沒有引起客廳裡兩個苦瓜臉的注意,這也說明其實客廳裡的兩個人根本就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們。
陳楓意識到這一點,大膽的走上去,近距離觀察潘金慧和郝仁師的對峙。簡直就是立體全方位5d大電影,要是能把所有過去發生的事情都這樣經歷一遍該有多好。
一對冤家先是一言不發,一個低頭,另一個歪脖子。緊接著就是對視,眼神絕不是情意綿綿,而是充滿無法言狀的彆扭。
陳楓:“這次的遊戲有意思,終於不用救人了,改成大型回憶現場了。”
郝仁師:“不要走!不要走啊!”
陳楓知道,他說的是不要潘金慧走,可是潘金慧永遠也不會再聽到的。
……
客廳裡,終於有人打破沉默。
“我不同意簽字,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郝仁師取出了那張結婚照,放在離婚協議上,一紅一白,一上一下。紅的背景前,兩個喜氣洋洋的人,露出最幸福的笑;白的紙片上,數不清的黑體小字,書寫著最無情無義的語言。
多麼諷刺的色差……
拿出結婚照,郝仁師用意非常明顯,
潘金慧:“哼,離不離婚可由不得你!”
郝仁師:“你為什麼這樣啊?我對你不夠好嗎?”
潘金慧:“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籤了吧,遲早的事情!拖著幹嘛?!”
郝仁師:“如果我不籤呢?”
潘金慧:“那你就等著見我的律師吧!這地方我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老孃走了!”
郝仁師低聲下氣,幾乎是乞求著說:“慧慧,不走行不行?”
潘金慧:“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郝仁師不解,自己什麼時候限制過她的自由?怎麼又不給她生活了?這都是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無理取鬧!
潘金慧:“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黏我,我真的要窒息了!”
郝仁師:“我……”
本來還想阻攔她,阻攔她去送死,可是她的舉動讓任何一個想救她的人都沒辦法繼續保持善心、愛心。
郝仁師說不出話,只能默默點燃一支香菸。
誰知這又勾起了潘金慧的怒火:“艹,一身的煙臭味!我去買戒菸糖了!你說你能不能……算了,懶得和你說了!”
……
銀幕前的男孩們,男人們,希望你們記住如果一個女孩不愛你,你的一切關心會被她不屑一顧的扔去餵狗。所以,我希望你,把關心留給最懂得珍惜的人。
潘金慧拿起見證二人婚姻的結婚照,從中間把照片撕開,動作是那樣幹淨利落,不留一點情面。囂張的樣子好像是在完成什麼壯舉,傷最愛之人的心,就是她最得意、引以為傲的事情。
陳楓記憶中,自己在大學時候也見過被這樣拋棄的男同學,女人要是狠起來,那真是一點情面都不會跟你講。(實話,希望踏入社會的哥哥弟弟們引以為戒)
那張照片被攔腰截斷,兩半上分別是兩個傻笑的新人。分離的照片象徵了兩人分離的關係……
潘金慧摔門離家,關門聲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重。
坐在桌前的郝仁師默默地看著離婚協議,拿起兩人的照片,拼在一起。眼淚不自覺的滴落到了照片上……
陳楓注意到,這個時候,郝仁師的頭髮已經開始變禿了。在一個家庭裡,好女人不一定能成就所有人,但壞女人一定會毀了所有人。
……
陳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是這麼禿的啊……”
郝仁師看著客廳裡的自己,想伸手去摸。可是手碰到的一瞬間,那個還沒有禿頭的年輕版本就化作一縷青煙。
“叮!”
陳楓:“又是簡訊,你,還要看看嗎?”
郝仁師邊看邊讀:“給我一個寬恕的理由。”
陳楓:“什麼意思?他要什麼理由?”
郝仁師想都沒想,直接回覆給黑衣人: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黑衣人:愛?你們之間那還能找到一點所謂的愛?!
陳楓:“他這是什麼啥意思?好像不是遊戲,難道話裡有玄機?”
郝仁師:“沒有,應該就是字面的意思……”
陳楓:“這不符合他的作風啊?”
……
正說著話,四周的環境悄然發生變化。過了好久才變成了具象世界,居然又是商場,商場裡迎面走過來的恰好是無恥三人組。
潘金慧、水性楊。西門童,三人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向前方走來。
郝仁師氣的牙根直直癢癢,他這次再也不忍了,上去對著三人就是一個一次性右勾拳。
可是拳頭上去卻打了個空,他依然處於虛空的狀態。陳楓看著乾著急,要不是他們沒辦法觸控到人,否則真想跟著一起打姦夫**。
水性楊這個老鴇式的人物,一張嘴就是煩人的氣息:“慧慧,我沒騙你吧,就說我這個朋友很有趣的。比你家老頭有意思多了吧!”
潘金慧:“說著幹嘛。”
水性楊:“等一下就你倆聊吧,我直接撤。友情提示,這附近餐飲娛樂,情趣賓館什麼都有哦。”說完她就跑了,只留下潘金慧和西門童兩人,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或許可以預料了。
陳楓:“你還要繼續看嗎?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郝仁師捏緊拳頭,死死地盯著這一對狗男女看。
西門童:“我覺得,咱倆挺有緣的。”
潘金慧:“哦?何以見得呢?”
西門童:“今天咱倆第一次見面,我剛好過生日,你說巧不巧?這還不是有緣嗎?”
潘金慧:“媽蛋,要禮物就說要禮物唄,還說的這麼拐彎抹角。”
西門童:“那就不兜圈子了,是不是應該送我點什麼啊?”
潘金慧:“送你?我送你一塊棒棒糖回家自己吃吧!艹,無聊……”
西門童:“好吧……我送你還不行嗎。”
潘金慧:“這還差不多,誒喲……”
潘金慧走著走著,突然就捂住肚子,走不動了。
西門童:“你怎麼了?”
潘金慧:“姨媽來了,疼死了。”
西門童:“那就送你點巧克力吧。”
潘金慧:“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西門童:“甜蜜可以讓你忘了疼,就像我可以讓你忘了那個糟老頭子啊!”
潘金慧撲哧一笑:“還算你有點意思。”
西門童抓準時機,馬上把手放到了潘金慧肚子上,揉來揉去。一邊揉還一邊說一些肉麻的話。
這一場景可以說是徹底的把郝仁師激怒了!如果沒有這一層次元的屏障,空間的隔絕,這倆人一定會被他撕成碎片的。
……
“叮!”
陳楓:“先別忙著生氣,還是關注一下你的簡訊吧。”
郝仁師拿出手機,手還在不斷地顫抖:“這是什麼?”
短信內容:現在呢?我需要你給一個寬恕的理由。
郝仁師回覆:“寬恕,需要尼瑪的理由呢?!!!!”
陳楓:“你先別激動……他說的理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郝仁師:“無非是笑話我罷了。”
奇怪的是,兩個人卿卿我我,並沒有發現預想之中的爆炸。好像黑衣人突然就不處決了,事情按照那天的順序發生。
過了一會四周的一切繼續消失,逐漸變成裝修豪華,金碧輝煌的飯店。
接下來的場景,就是飯店。陳楓明白了,之前是倒敘,按照照片的拍攝時間,迫不得已一點點回到過去。而這一次,結婚照片的破裂發生在早上,是最早的一張。
按照時間線,這是第三個場景。飯店裡,依然能看到四個人互相拍照,自拍,不等到拍爽了,發完朋友圈,這四個傢伙是不會開吃的。
雖然他們四個看似是朋友,可說話討論的話題,無非都是集中在誰有錢,誰去了哪裡旅遊。誰的男朋友升了職,誰的爸爸當上了領導……如果一個人假裝不經意的炫一下新買的手機,另一個人一定會蹦出來,假裝不經意的炫一下新買的手錶。
這幾個傢伙,一頓飯吃的鬥智鬥勇,可歸根結底,旁敲側擊。沒有一個人不忙著炫耀的,可最有趣的一點是,他們炫耀的東西,也沒有一樣是自己賺來的,基本上全都是從父母、親戚、愛人甚至朋友那裡拿來的……
或許弱者就是這樣吧,總把乞討誤認為創造。而且他們似乎對舍予紙人絲毫沒有感激,甚至還會嫌棄舍予之人給的太少了,不夠用。
潘金慧沒有被毒死,而是快樂的吃完了這一頓飯。看來黑衣人還是沒有動手,這個才是那天真正的流程。可是黑衣人為什麼沒有動手呢?
郝仁師:“吃我的還要罵我!我真是……”
陳楓明顯能夠感覺到,郝仁師怒了!
“叮!”
似乎每次要切換場景,黑衣人都會發來無聊的簡訊。
陳楓:“讀讀吧。”
郝仁師掏出手機,看到的還是那句:“老生常談唄……你寬恕的原因……原因,原因,原你的大頭鬼啊!老子要是有原因……老子要是有原因……”
陳楓:“你……”
郝仁師:“算了,我等她把戒菸糖買回來。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其實,陳楓也看出來了,郝仁師唯一的一點愧疚,就是他當初給潘金慧說了那個戒菸糖的事情。導致她出門,進而導致她遇害。雖然跟他沒什麼關係,可他還是感覺有點愧疚。
……
場景再次切換,二人來到了美容院。郝仁師用最大的耐力,忍了一場大型被綠ntr現場,也見證了自己的300萬到底是怎麼沒的。
伴隨著少女的無數聲不要臉的嬌喘,場景結束……
……
陳楓:“馬上就是崇慧小區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她和那六個人……你確定還要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