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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坦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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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不解,陸辛禾說她家在上海,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城郊的媽媽呢?

“你,不是上海人嗎?你媽媽不住在上海?”

陸辛禾抬起頭,眼圈泛紅,楚楚可憐,淚水幾乎要流下來了。

“我媽媽住在市郊,她是來這裡打工的民工……”

她聲音小的像蚊子叫,根據正常人類的本能,音量和信心正相關,她這個音量,只能說明心虛了。

“她這幾年,一直在這個城市打工,為的就是離我近一點。”

陳楓聽到陸辛禾的話,感到非常震驚。

他不斷回憶起過去幾周的事情,一幕又一幕,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重現。

第一次在足球石雕相遇,她主動索要qq;扛著錄像機從南湖回來,聊天說過的話;揹著她狼狽逃離火場,抓捕楊無信的老婆;一起玩狼人殺,在廟會被套路……

現在,陳楓真的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隱藏的秘密……

陳楓:“所以,你對我說過的,一睜眼看見東方明珠……”

陸辛禾:“對不起,隨口編的,我說謊了。”

陳楓點點頭,示意陸辛禾再說點什麼。

陸辛禾很為難,又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蚊子響:“我從小在上海長大,算是半個上海人。那時,爸媽在那邊打工,住青浦區最簡陋的貧民區。”

陳楓還是點頭,盯著陸辛禾閃光的大眼睛,他充滿善意的眼神此刻在陸辛禾看來,顯得格外諷刺。

陸辛禾:“現在你全都知道了,滿意了吧!”

“……”

兩個人都無語了,氣氛突然這麼尷尬,陳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合適。

當面戳破一個人的謊言是很傷人的事情,當面戳破一個人的虛榮是更傷人的事……

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她交的朋友全是富二代。

這群妖魔鬼怪裡面,不僅有中美、中日、中港合作班的吊車尾學生,還有網癮少年、計算機死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身高150小矮人,嘴臭達人……

她這幫朋友裡面,除了陳楓、陶葉和董義,真的一個正常人。從哪個方面來看,陸辛禾交友的品味都不應該很差,和這些人交朋友恐怕只是結交權貴的一個通道罷了……

“你沒事吧?”

陸辛禾低頭,偷偷地揩去眼淚,假裝堅強,表演無所謂的樣子。

沒想到,外表看似光鮮靚麗的女神,內心是這麼敏感和脆弱。從她身上,隱隱約約能看出人性中的自卑和虛榮,這幾乎是所有人逃不掉的通性。

陳楓:“你真覺得大家會在乎這個嗎?”

陸辛禾:陳楓,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的!”

陳楓:“我覺得我可以理解你。”

陸辛禾:“不,你不理解!你根本就不理解!”

陳楓:“就算你不富,你還有白和美啊,何必這樣為難自己呢?這樣做,太幼稚了……”

陸辛禾:“幼稚?到底是誰幼稚!這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美麗的容顏,年輕鮮美的肉體數也數不清楚。你真的以為,那些從幕後走到臺前,從麻雀變成鳳凰的人只是因為命好,因為努力嗎?!”

陳楓:“我……”

陸辛禾:“你沒在我要走的路上走過,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過!你對資本的力量一無所知,你對階級屬性一無所知!沒人逃得開這些……我也不例外。我被成千上萬只眼睛盯著,不計其數的人關注著,我不敢不完美……”

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聲嘶力竭,發人深省。作為一個有志去趟娛樂圈渾水的女孩,陳楓確實難以想象她經歷了什麼,又面對著什麼。

陸辛禾擦拭眼角的淚水,儘量去壓抑爆發的情緒。陳楓現在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想法了,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其實也算是人之常情。

扮演人生導師的時候又到了!

陳楓伸出手,扶在陸辛禾肩膀上,溫柔的說:“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人。既然沒有完美的人,又何必太苛責自己呢?你已經擁有了別人沒有的東西,真的不需要再用虛假來粉飾自己。”

陸辛禾一頭倒進陳楓的懷抱,鼻涕眼淚流了他一身。陳楓也不再拒絕,他輕撫陸辛禾的後背,小聲重複著:“沒事啦,不哭,沒事啦,乖……”

當年哄陶葉的招數,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陸辛禾哭了半天,哽咽的說:“其實,你沒必要揭我的傷疤。”

陳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過現在看來,說出來似乎更好一點。”

陸辛禾笑了,眼中仍含著淚水:“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辛禾嗎?我的父母都是農民,一年春種秋收,辛辛苦苦種莊稼,其他時間就帶著我四處打工。”

陳楓:“好辛苦……”

陸辛禾:“他們並不希望我出人頭地。相反,嫁個村裡的有錢人,然後乖乖種田,生娃,這才是他們對我的規劃。可我偏生不安分,想走藝術路,吃媒體飯。辛禾,辛辛苦苦種莊稼而已……我好恨我的名字,我好想把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她表情痛苦,熱淚奔流,可是語氣卻異常的堅決,可以體會到很強的控制欲。

一個人的控制欲強,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陸辛禾的家庭,理想,野心,個人性格都註定她要變成今天的樣子,也註定了她要說的某些謊言。

陳楓繼續安慰懷中的美人:“其實,我也不怎麼樣的。你想想我,說白了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絲。在遇到你之前還是個打扮土氣,邋里邋遢的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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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禾回憶起在理髮店內發生的事情,陳楓在tony老師剪刀下滑稽的樣子,她不禁破涕為笑。

陸辛禾:“你就是邋遢大王,我第一次見你時,還以為你好幾天沒洗過澡呢。”

陳楓:“額,那會是剛和陶葉春遊回來,真的好幾天沒洗澡……”

陸辛禾一臉嫌棄,微笑著用陳楓的衣服擦眼淚,陳楓也一臉嫌棄,但是沒有把她推開,流淚的美女做什麼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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