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路重陽如魚得水般與那些貴族們談笑，張浩宇不禁在通訊裝置中感嘆：
“你還真是熟練啊。”
現在正在拍賣火星上的一處礦脈，距離兩人計劃發動的時間還早，路重陽便解釋道：
“啊......這是我們四葉草生物科技的技術，透過植入一個生械副腦，來補足大腦精確記憶與邏輯運算的不足，這是它原本的作用。
“但在使用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副腦一個十分有趣的應用，我們可以用它記錄下自身的某項技術能力，然後傳給他人。
“這樣接收者就可以在不影響自身人格的情況下快速的學會例如開車、游泳或者一門新的語言。於是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在學習一項新的能力上。
“只需要在資料庫中找到相應的技能，載入在副腦上就好。對，就像遊戲中學習技能一樣簡單。”
說到這裡，路重陽的語速明顯比一開始快了一點，可能他十分享受這種向他人科普的過程。
“這項計劃被我們成為‘人類行為組計劃’，human behavior project，簡稱hbp，經過三百多年來到努力，星雲一的資料庫中基本上有了全部人類行為的模型，值得一說的是，其中有一部分在人類中已經失傳了。
“仿生人便是這項計劃的副產物，還有烏鴉的cw-0-1真實之網也應用了這其中一部分的技術......”
說到這裡，路重陽突然意識到他好像說的太多了，搖了搖頭，總結道：
“啊......這可是人類進化史上的一次革命啊，我們再也不用耗費半輩子學習前人所傳下來的東西，解放了人類的時間，從此我們可以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探求真理中去。
“怎麼樣，這次計劃做完之後，有興趣加入我們真理會嗎？”
張浩宇趕忙發了一個不感興趣的意識訊號過去。
“那可真是遺憾。”
終於，在經過了小行星產權、星艦、科技武器、古董收藏品、契約者遺留的武具等拍賣品後，耳麥中的人工智慧拍賣師為二人介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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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拍品，是著名貴族畫家嶸樺所繪製的《歡樂新世界》。”
在眾人眼鏡上的投影中，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面。
在暖色調、金燦燦的背景中，皇帝坐在最下方的王座上拿著一杆權杖，權杖呈倒三角形，上方展開了一個平臺，貴族、平民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工作建設著。
好一個盛世之景，好一副歡樂新世界！
在張浩宇看來，這幅畫和李林的那一副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這幅畫，從皇帝到平民，整體呈倒金字塔型，皇帝撐起支柱，貴族背起花園......而李林的那幅畫則是一切相反。
就好象鏡裡鏡外。
“等一下，最中心拍賣品升起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會發現被替換了，那時候我們就動手。”
聽到路重陽的提醒，張浩宇看了過去，點了點頭。
現場的氣氛並不熱烈，就好象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大家都憋著一口氣，等待著最後的那件拍品。
額，歡樂新世界既然被作為原本的壓軸物品，自然也是很珍貴的，至少在法亞的貴族圈子裡，它的藝術性還有價值都是得以保證的。
不過今天，它註定賣不出高價了，或者說要不是嶸樺還有著侯爵的身份的話，這幅畫甚至有很大機率會流拍。
宴會中央，在智慧軟體的操控下，“歡樂新世界”畫卷自空中緩緩展開。
這是很早之前就設計好的程式，畢竟這件物品才是原本的壓軸拍品，需要與之相稱的牌面。
一副陰暗詭異的畫卷在眾人並不怎麼期待的眼光中展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震驚的說道。
黑日之下，潮水向上蔓延著。
中央，金字塔一般的島嶼，儼然全部都是由人構築而成，血肉金字塔的頂端，一個人舉起手，向著遙不可及的黃金果抓去。
“快給我去查監控！”拍賣會的負責人顯然不淡定了，雖然他也是侯爵，但這場拍賣會中有不少他都得罪不起的人。
“還有，給我把這幅畫趕快撤下來！”
人們糾纏著，向上攀爬著，不知道是為了躲避潮水活下去，還是為了追逐天空中那唯一的光與亮。
怨恨、嫉妒、憤怒、貪婪、瘋狂、麻木......只有那黃金蘋果，仍舊不變的在散發著溫暖與美好。
看到這幅場景，張浩宇心中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雖然他說不清，但他仍舊明白這幅畫諷刺的，今天的這一切，就像是把畫中的場景搬到了現實中。
這場拍賣會，一群愚蠢的人，追逐著神明所畫下的幻影。
“噔”的一聲，拍賣會中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經過了變聲裝置的聲音並不會暴露他的身份，“怎麼樣？我們真理會為你們準備的禮物。”
在場的貴族與侍者們沒有一人回答他的話語，他們就像是在跳某種奇怪的機械舞蹈。
這是路重陽帶來的病毒，可以經過空氣傳播，吸入後會迅速寄生在神經細胞周圍，促使神經產生抑制性神經遞質，因為是生物製品，就算是門口的金屬探測也無法檢測而出。
透過中央空調，病毒讓整棟樓的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現在整幢樓能活動的只剩下了提前打過了疫苗的路重陽和張浩宇。
還好，這種病毒經過調製，自我繁殖十代左右就會程序性死亡，而根據編譯，發病症狀在第九代才會出現，所以這些貴族們普遍在20-40分鐘內便會恢復行動能力。
即便是想要復仇的張浩宇與真理會的路重陽也不敢一次殺死如此多的貴族。
至少現在不行。
但是病毒這種東西，它比較容易變異，所以如果不小心最後導致了他們半身不遂啊、帕金森啊、尿崩啊之類的症狀，對不起，那是你命不好。
這時，在路重陽的控制線，投射向“歡樂新世界”的燈光再次亮起。
張浩宇穿過一群動彈不得的人，雖然偶爾會不小心踢到踩到幾個，緩緩地走向場中唯一的光明之所。
“真是群魔的盛宴......”他撫摸著畫面：“你們又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嗎？”
一個銀色的打火機變魔術一般的出現在他的手中。
“就讓火焰燒盡這些東西......”
張浩宇的手控制著打火機的火焰，自左向右，緩緩地劃過畫作的底部。
不知李林給顏料裡新增了什麼，火線只是一點一點向上攀爬著，整幅畫燒的很慢。
火焰將空氣加熱，在扭動的空氣中，畫面上的人像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動了起來，拼盡一起，只為逃離被燒燬的命運。
可是他們只是畫中人，逃不出畫作的話，就算是拿到了黃金果也無法得救。
火線燒過了潮水，自塔底向上勻速的蔓延著，就好象不變的毀滅。
無論是被踩在腳下的，還是高高在上的，終將化作張浩宇腳邊的灰燼。
“讓火焰燒盡......愛也好，恨也罷，還有你們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