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席思柳遞來的咖啡，夏秋發覺對方的眼神帶著不一般的火焰。
在此之前，這個新員工看他的眼睛很清心很虔誠，今天怎麼變化這麼大？
總不至於沒認出我吧？
抿一口熱咖啡，夏秋很困惑。
咖啡館一共有六個工作人員，除了尹月，剩下五個都是俱樂部安插的臥底。
這五個臥底，只有席思柳見過夏秋的真容。
夏秋很少以真實的樣貌出現在俱樂部，他要麼變成不可名狀，要麼變成阿卡林。完美少年很少變了，因為他發現那種狀態不只吸引女人，還吸引男人。
讓席思柳認識他，是為了更好地把握尹月店裡的情況。席思柳是這支特別行動小隊的隊長。
她的作用不小，本著穩健的原則，夏秋開啟典當感官，仔細看她的異常。
正巧，第二杯咖啡做好了。
席思柳恭敬地端去咖啡，見到尹依依魯莽地用手去抓杯沿，她提醒：“小心燙，小姐。”
“哦，好。”尹依依收回手，等席思柳把咖啡放在桌上，再伸手拿來。
低下頭，她看手上的咖啡杯，似乎是在優雅的觀賞咖啡杯的花紋，實際是在掩飾自己的表情。
她在傻樂。
又來一位女客，席思柳去磨咖啡豆，尹依依身子往夏秋那邊傾，小聲說：
“你聽到了嗎，她叫我小姐唉！”
小姐在現代社會有兩種含義，顯然，席思柳說的，以及尹依依認為的，都是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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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這大大咧咧的蠢妹妹，還有當大小姐的夢想。
“她好有禮貌哦！”尹依依繼續說。
夏秋喝口咖啡壓壓驚。
他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雞蛋卷知道席思柳內心的野望，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面對尹依依時，席思柳體內漲最多的是“嫉妒”和“野心”。
再結合一些小幅度變化的情感，通俗地壓縮成一句話，對席思柳的心理進行說明，那就是——“我可取而代之”。
現在的員工真是不得了，居然想搶老闆娘的崗位。
“女士，您的咖啡。”席思柳把咖啡端給新來的女客。
尹依依扭頭看旁邊的女客，女客比她大七八歲的樣子。
她問席思柳：“為什麼叫她女士，叫我小姐啊？”
“對啊，我看起來那麼老嗎？”女客偷瞄一眼夏秋，惱怒地說。
這咖啡師真是不懂風情，就算合該叫女士，在這麼漂亮的少年郎在場的時候，也該叫年輕一些！
席思柳笑起來，她先對女客說：“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店主夫人的女兒，小姐是大小姐的意思。”
她又看很疑惑的尹依依：“您美麗的樣貌和夫人一摸一樣，我一眼就認出來啦！”
“原來是這樣。”尹依依點點頭，更高興了。
不只是小姐，而且是大小姐！不只是尊稱，還是實實在在的尊稱！
喝完咖啡，不用夏秋開口，席思柳說去尋尹月，領夏秋和尹依依到休息室坐著。
休息室不大，中間放一張六人座的桌子，兩面相鄰的牆壁上，排半圈更衣櫃。
這裡既是休息室，也是更衣室。
尹依依像坐不住的孩子，她把手撐在椅面上，前後搖晃身體，笑盈盈的。
“那個咖啡師真的好有禮貌哦！”她和夏秋重複。
“……”
夏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這麼蠢的雞蛋卷，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沒能騙得她主動索吻呢？
他於是說：“親我一下。”
“你想幹什麼！”少女提起小拳頭，警惕地看他。
“大小姐，請您親在下一口。”
“就算你說這麼禮貌也不可以！”
怎麼這禮貌到了我這裡就不適用了？
因為這雞蛋卷有了戒心嗎？
夏秋放心多了。看來不用擔心這蠢妹妹隨隨便便被騙子拐走。
遺憾的是，他也很難騙到這蠢妹妹了。
好在人類的美德不只欺騙，還有強迫。
他站起身。
尹依依感覺到不妙，想要戰略性撤退，可是依軍離敵軍太近，敵軍炮火的射程太遠。夏秋只一伸手，就挽住了她的腰。
剛喝了一杯卡布奇諾的雞蛋卷有點兒苦，又有點兒甜。
品嚐完，夏秋稍稍往後一點點，視野正好囊括少女腮紅紅、眼潤潤的臉。
“玉子燒拳！”少女照例回以暴力。
夏秋假意躲避，實際是為了多方面享受少女的小拳頭。
尹月推門進來，面對這家暴畫面，步子稍稍頓一下，繼續往前走。
她不緊不慢地來到桌旁坐下，託腮看一會兒尹依依的拳法，才問：“怎麼啦。”
“哥哥偷親我！”
“哦。”
“哦是什麼意思！”
“嗯。”
尹依依：“？”
少女停下拳頭，撲到被打人的懷裡，委屈地說：“你看她！”
夏秋的心情簡單，理智複雜。你一邊打我，一邊和媽媽告我的狀，受了冷落，又來找我伸冤？
他咳嗽一聲：“就罰兩份蛋糕吧。”
“聽到沒有！”尹依依扭頭兇尹月。
“好咧，兩位客官要吃什麼蛋糕？”尹月站起身。
就算尹依依不藉機罰款，也能吃到蛋糕，但是，情感就在這情景遊戲中不是嗎？
“我要和哥哥一樣的。”尹依依懶得選，把問題丟給夏秋。
“那樣我們就只能吃一種口味了。”夏秋表面是提醒，實際是暗示。
“沒錯哦！”尹依依糾結選什麼口味。
尹月斜夏秋一眼，沒有揭穿的想法。
她想象她揭穿後的場景，兄妹倆會很無辜，很驚訝，這樣倒顯得她很齷齪，成了看到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的想象力極豐富的衛道士。
“對了，店裡打算做芭菲，還在調整口味沒上選單，你們要嚐嚐嗎？”她想，依依會高興地舉起手，說著要吃要吃。
“要嘗要嘗！”尹依依不只舉起了自己的手，還把夏秋的手也抓著舉了起來。
“那就做兩份不一樣的給你們。”尹月開門出去。
門開合的中場，傳來店裡的門鈴聲、點單聲和交談聲。
尹依依鬆開夏秋，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想了想，繞半圈到夏秋對面坐下。
她看著門，很期待：“芭菲芭菲芭菲……”
“對了，”少女扭頭看哥哥，“芭菲是什麼蛋糕品種？”
“……不愧是你。”夏秋嘆一聲，“芭菲是冰淇淋。”
“那更好了，冰淇淋冰淇淋冰淇淋……”
沒救了。
“我去廚房看看。”夏秋推開椅子。
“我在這裡等著。”尹依依心虛地移開視線，到廚房肯定要幹活，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等她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