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奇的亞拔火山上,蟲影寥寥。桂夜等人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走了幾個鐘頭,便爬上了火山口。
“德坤。”一位男子徑直走向桂夜,乾脆利落的伸出右手。
出於禮貌,桂夜伸出手與他握了握。對方握手有力,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以強烈的信服感。
“請。”德坤站到一邊,為桂夜引路。
桂夜順著德坤的手看去,寬闊無比的火山口上,孤零零的擺著一張小桌。在桂夜看過去的同時,桌邊站著的人同時向這邊望來,微微頷首。
“靠!”愷烏斯一看到那張桌子,就憤懣出聲,“搞什麼么蛾子。”前面領路的德坤泰然處之,弄的桂夜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過桂夜慚愧之餘,也感到奇怪。他無法想象,這批帶著儒雅之風的高素質同胞,是素來野蠻的天龍星礦區裡走出來的。要知道天龍星人的低素質,與他們舉世聞名的驍勇一樣,是天龍星人的不二標籤。
桌子不大,只夠兩人。桂夜和德坤坐下後,其他人則像列兵一樣站在兩人身後,一字排開。
呼嘯的朔風刮過,桂夜忽然感到有些可笑。無論對方派出多麼儒雅的謙謙君子,也化不去場中類似黑幫老大碰頭的氛圍。
至於桂夜自己,他寧願遇上一個張口就唾沫星子亂飛的真小人,也不願意面對帶著一張謙遜面具的偽君子。
希望極東礦區只是為了留下良好的印象,才派這些道貌岸然的人來談判。
德坤雙手放在桌上,十字交叉,說道:“其實護體香水,對我們極東礦區來說,可有可無。”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桂夜心一沉,表面上依舊客客氣氣的問:“那你們想要什麼?”
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德坤恍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他沒有直接回答桂夜的問題,而是侃侃而談:“以前地球華族有句老話,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宇宙不過是一個大點的天下,早晚都會統一。大家都是地球同胞,與其給那些故步自封的天琴星人做事,不如早投明主……”
對方文縐縐的調子,讓桂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冷笑道:“說了這麼多,就是想拉攏我們嗎?”
偏偏德坤還很有自信,甚至帶著一股優越感:“天龍星人故老相傳的馴蟲術值這個價。其實天龍星的先遣隊在蟲星全軍覆沒的流言只是個障眼法,根本就沒有那回事。蟲星的毒蟲對於經常豢養巨獸的天龍星人來說,算不了什麼。蟲毒雖然可怕,但還不至於讓驍勇的天龍星戰士退卻,只要天龍星的酋長願意,隨時都可以帶兵橫掃蟲星,只不過那樣做,有可能遭到博納星和天琴星的聯合討伐。而且……同為地球人,我不忍心看著你們中央礦區的人,跟著不思進取的天琴帝國一塊腐朽。”
桂夜望著溫文爾雅的德坤,盯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真是人不可貌相,白白浪費我一上午大好光陰。”
說完,他就拍拍屁股,準備下山去。
“站住!”德坤忽然拍案而起。
“想打架嗎?”愷烏斯虎目圓瞪,唯恐天下不亂,挑釁的盯著大腿還沒他胳膊粗的德坤。
德坤倒也沒去理會愷烏斯的威脅,他盯著桂夜的背影道:“有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中央礦區的蟲子數量為何會急劇增加?”
“是你們幹的?”桂夜猛的轉過身來。
“對於掌握了馴蟲術的人來說,那只是個小手段而已。”德坤對桂夜的反應很滿意,他咧嘴譏諷:“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得為中央礦區的其他人著想吧?為了可笑的愚忠,犧牲千萬地球同胞的性命,值得嗎?”
德坤笑的正燦爛,桂夜忽然貼身而至,一拳,將他打的離開地面,騰空飛起。
“咳咳。”德坤吐出兩顆碎牙,一張溫文爾雅的臉笑的越發猙獰:“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在這談判的時候,我們就派遣了一支大軍,直逼中央礦區的大本營。即使你不答應,我們也能接管中央礦區……”
下山的時候,桂夜身上多了一份屈辱的不平等條約和半闋馴蟲術。
“狗娘養的!”愷烏斯嘴裡頭不乾不淨的罵著,把德坤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猶不解氣,連山上的岩石都成了他的出氣筒,在拳打腳踢下成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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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夜拉住了愷烏斯,阻止了他繼續暴走下去,“放心,我們不會向任何人臣服。”
“那張條約怎麼辦?上面可籤著你的大名呢!”愷烏斯一想到這個就來氣,對方既然以此相挾,說什麼不遵守約定,就將這份足夠定下叛國罪的條約寄給天琴群臣。
“管他的,連古烈老兒都刺殺過。還怕這個?再說我在天琴上層社會,本來就名聲不咋地,蝨子多了不怕癢。”桂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相,順手將懷中的條約掏出來,撒向空中。
看著朔風將雪片一樣的紙張帶走,桂夜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嘿嘿一笑:“信我算他們倒黴。等啥時候想違約了,我就去跑一趟,把他們手上的條約原件搶回來。”
回到中央礦區的天琴駐地,桂夜很坦誠的跟魯道夫說了這件事。
“跟我說這些,不怕我趁機舉報?”魯道夫盯著桂夜說。
桂夜反瞪了他一眼:“你敢舉報,我就殺人滅口!”
“哼!叫狗不咬。”魯道夫起身冷冷的道,“帝國那邊,我會儘量去周旋。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是少交了礦,別怪我……”
“你咬我呀?”桂夜一句話把魯道夫給氣走了。
魯道夫前腳剛走,極東礦區就派人來了,討要磨山礦洞的開採權。
不過極東礦區的來使,連桂夜的面都沒見著,就被人狂扁了一頓,眼淚汪汪的溜了回去。
過了一個星期,德坤親自上門問罪。
“什麼?你們派來的使者被人打了?我還沒見著,就被人打跑了,是誰這麼大的膽?”桂夜睜著一雙茫然無神的大眼,很無辜,很憤慨。
德坤揮揮手,身後出現一溜鼻青臉腫的傢伙。他又再次揮了揮手,讓他們散去,“人被打了就算了,但信鴿……”
“還有信鴿?”桂夜的表情,驚訝到無以復加,要不是德坤自己就是一位實力派演員,還真有可能被桂夜糊弄過去。
“有啊。”愷烏斯在一旁插話道,“昨天俺看到好肥的一隻鴿子咧,嘴饞就烤著吃了。桂哥,俺可把鴿腿留給你了,你咋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