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伯格家族的人,”酒吧老闆嘆息道,“你們還是找來了,布魯克他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啊,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孩子?”桂夜一愣,“這點溫斯特可沒說過,到底怎麼回事?”
酒吧老闆盯著桂夜,沉默片刻,忽然說道:“你之前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賞金獵人不能僅僅追逐金錢,這是你說的吧?我能相信你嗎?”
“你信的話,就說吧。”桂夜道。
“呵呵,你看起來像是所有不可信人之中,最可信的那一個。”酒吧老闆苦笑了幾聲,“溫斯特侯爵是不是準備從格林伯格家族的寶藏中,拿出十分之一作為獎賞?”
“沒錯。”桂夜點點頭。
“其實,他根本拿不出來,”酒吧老闆拍著桌子憤然道,“格林伯格家族的寶藏,壓根就不在他的手裡!”
“這我不關心。”桂夜說道,“如果溫斯特真的敢騙我,我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直到他拿出令我滿意的報酬為止。”
“相傳格林伯格家族在遠古時期,富可敵國,堪比王室。”酒吧老闆眯起了眼,“你真的不關心嗎?”
“聽起來,你似乎已經知道那批寶藏的下落,並且一副不關心的樣子,”桂夜滿不在乎的說,“你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我不能做到?”
“開啟寶藏的關鍵,就在布魯克的心臟中。”酒吧老闆的聲音在桂夜的耳邊炸響。
“什麼?”桂夜一驚,忽然發現安靜的包廂內只有自己的驚呼聲,轉頭一看,身邊的菲德爾正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
“不要驚訝,那只是個小小的魔法,”酒吧老闆高深莫測的說道,“有些東西,你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
“這麼說,要取出寶藏,就必須……”
“是的,儘管很可悲,但事實便是如此。”
桂夜懷著沉甸甸的心情離開酒吧,路上,菲德爾問道:“那個老闆最後一句話什麼是意思,我怎麼聽的莫名其妙的?”
桂夜沒有回答,只是向菲德爾問道:“如果要拿到報酬,那個叫布魯克的小鬼就有可能沒命,你說咱們還幹不幹?”
“還是不幹好了,”菲德爾弱弱的說道,“你不是說過,要做一個合格的賞金獵人,就不能完全掉進錢眼嗎?”
“哎,這任務簡直過分,九百萬又要泡湯了。”桂夜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桂夜重新振奮起來,“既然尋找布魯克的任務已經告吹,我們就一心一意的進行訓練吧。菲德爾,你準備好接受魔鬼訓練了嗎?”
半個月後,桂夜帶著菲德爾向酒吧走去,“為了慶祝你成為一個勉強合格的賞金獵人,去酒吧裡喝一杯。”
“勉強合格嗎?”菲德爾有些傷感,“我什麼時候才能變得像你這麼強?”
這話中聽。桂夜得意的笑了起來,“想成為我這樣的超級強者?那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我們星球有句古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子,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呢!”
酒吧的門口,圍著一群人,桂夜臉上的笑容一滯,連忙擠進去。
足步過處,血跡斑斑,就連天花板上的霓虹燈都濺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漿,透出霧濛濛的紅光。
“真慘吶,一個活人都沒有。”
“連酒客都沒能倖免。”
“不在這裡!”桂夜將嗡嗡的人群拋在腦後,踏過血泊,快步進入走廊。
在地下室的酒架邊,桂夜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酒吧老闆。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瀕臨死亡,意識混亂,嘴裡彷彿不停的嘮叨著:“對不起,布魯克……對不起,布魯克……”
“布魯克在哪?”桂夜扶起酒吧老闆問道。
酒吧老闆的眼睛突然亮起來:“是你!你是賞金獵人吧?我現在聘你保護布魯克,需要多少報酬?”
“一瓶美酒足矣!”桂夜從身邊的酒架中抽出一瓶說道。
“好好,我把整個地窖裡的酒都送給你,你一定要把布魯克救出來。”酒吧老闆抬起顫巍巍的指頭,將最後的生命轉為成魔力,一束光線從他的指尖射出,投影到牆壁上,顯出一副畫面。
畫面上,酒吧老闆牽著一個小孩,正步入一棟少見的圓頂建築。
“快、快去……”畫面黯淡了,酒吧老闆的軀體也逐漸冰冷下來。
“菲爾德!”桂夜衝出殘破的酒吧,找到菲德爾問道,“鎮上哪裡有圓頂的建築物?”
“小鎮的西面,在第三大道上好像有……”
“帶路!”
桂夜與菲德爾趕到那棟圓頂建築,但還是晚了一步,現場與酒吧相同,血腥滿目。
“到底是誰下的手?”菲德爾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光景,身軀發抖。
“對布魯克感興趣的,只有我們的同行了。”桂夜臉色陰沉的說道,“走,我們回溫斯特的格林伯格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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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是第一個回來的人,那群傻瓜想必還在落後的小鎮上亂逛吧?”圖克一瘸一拐走在林間的小路上,嘴裡唸叨著,“無論是誰找到布魯克,總是要回格林伯格堡才能拿到報酬,我已在此設下埋伏,無論是誰經過,都要將他身上帶著的東西全吐出來!”
“特別是那個與普星人為伍的地球寵物,”圖克的眼中露出狠辣之色,“簡直和天龍星人一樣可惡!布魯克是我的,地球寵物也是我的,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圖克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樹林之中。
沒一會,林間小道上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來了!來了!”藏在暗處的圖克在心中激動起來。
小個的身影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孩,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憂鬱,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偶爾會閃過一縷不和諧的幽深之色。
大個的身影全身裹在墨羽黑袍之中,那是最常見的天琴服飾。只是不知為什麼,當陽光照在那件黑袍上時,光線好像發生了扭曲,似乎總有一股淡淡的血色光暈籠罩在黑袍之上。
“桑膛薩,你會幫我的,對吧?”小男孩用略顯稚嫩的聲音問道。
“你付錢,我殺人,這種簡單的規則,不要再問第二遍。”大個子取下叼在嘴角的菸斗,沙啞的聲音穿過迷濛的煙霧。
圖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桑膛薩!糟糕,我竟漏掉了這個殺人魔!”
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桑膛薩帶著小男孩,離陷阱越來越近,圖克只好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不要怕,正面衝突,我的確不敵桑膛薩,若是論到偷襲,誰也不是我圖克的對手!”
“布魯克,停下。”在踏入陷阱前的一刻,桑膛薩站住腳,拉回小男孩。
“怎麼了?”
“前面有個卑鄙下流的陷阱。”桑膛薩從黑袍掏出一張卷軸,徑直拋向空中。
被發現了!在看到桑膛薩動作的瞬間,圖克心中一驚,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譁啦啦!卷軸自行展開,無窮的光與熱從卷軸上的魔紋中湧出,將桑膛薩面前的一切化為焦炭……
等桂夜與菲德爾趕到這裡時,接近一半的樹林都消失了,原地只剩一個黑煙滾滾的巨坑。
“禁咒的威力也不過如此吧?”菲德爾無比震撼,站在巨坑的邊上,地上的餘熱還有些燙腳。
“這點威力,離真正的禁咒還差的遠呢,不過真是禁咒又如何?我答應過酒吧老闆,要把布魯克救出來。”桂夜鏗鏘有力的說道,“菲德爾,聽好了,這是第四課,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賞金獵人,不管面對什麼,都要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格林伯格堡,大雨瓢潑,電閃雷鳴。
“真是少見的天氣。”管家把桑膛薩和布魯克迎進來,對桑膛薩說道:“真是辛苦您了,這孩子就交給我吧。”說著,管家就去拉布魯克的手。
啪!桑膛薩毫不客氣的拍開管家的手,陰沉沉的說道:“不好意思,出於職業習慣,只有親手將貨物交給僱主,我才放心。”
管家將紅腫的手背在腰後,鞠躬道:“沒問題,我這就去請溫斯特老爺來,您稍等。”
溫斯特侯爵出現了,他說道:“桑膛薩,你做的很令我滿意。現在回去吧,你應得的報酬,將在一個星期之內打在你的賬戶上。”
“不,不必了,報酬的話,我就在這兒拿。”桑膛薩搖搖頭道。
“這恐怕不行,”溫斯特侯爵毫不客氣的道,“如果你還想拿到報酬,就得乖乖聽話,不然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桑膛薩盯著溫斯特,噴出一口煙霧,嘎嘎的笑了起來:“很可惜,溫斯特侯爵,你已經不是我的僱主了,我沒必要接受你的命令。看看桌子下面,你就知道誰才是號令者。”
溫斯特侯爵低頭一看,一把可自動上膛精緻手弩藏在桌下,鋒利的箭頭正對著自己閃著瓦藍色的毒光。他臉色煞白,一下盯住了布魯克:“我知道了,是你對不對?你這小魔鬼,竟敢僱用賞金獵人,來謀殺我這個家主!”
布魯克憂傷的低下頭。
“錯了!”桑膛薩譏諷道:“侯爵大人,別用你那毒辣的心腸來推測小孩的純潔之心,這小鬼頭僱用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度過十歲的生日而已。”
“十歲!”溫斯特侯爵激動的氣血上湧,“你這外人,知道十歲意味著什麼嗎?過了十歲,印刻在布魯克心臟中的藏寶圖就會消失,再也沒人可以開啟格林伯格家族的寶藏!”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桑膛薩吞雲吐霧道,“不過,容許我糾正一個錯誤,不是格林伯格家族的寶藏。從現在開始,那些寶藏是我的了,這是我們的小朋友,布魯克開出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