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寒冷凝了一眼巫豔豔，巫豔豔卻像是沒有注意到蕭易寒的目光一樣，平淡的撇過了頭。
巫豔豔冷漠的勸著：“你別再堅持了，宋歌的事情已經註定，你和她不可能，至少……為了容若你也應該保住你這一條命，別忘了你入明德大學的初衷，我相信不是因為老闆領養你，是因為容若。”
“好，很好。”
蕭易寒咳出了血，他的命也不長了：“接下來你們說什麼我都會做，但是你們救容若的同時，我求你們救宋歌。”
“你應該知道，宋歌的命……”
容顯打斷了巫豔豔的話：“好，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救小歌的命。”
巫豔豔不可置信的看著容顯，她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容顯的眼神給打斷了：“你要聽話，如果你先死了，我可不能保證她是否也能活著。”
蕭易寒用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那樣子像極了已經走在懸崖邊上的勇士，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經快到了盡頭。
“何苦。”
巫豔豔看著蕭易寒，突然有點懷念小的時候了。
她生來和蕭易寒不對盤，被容顯領養之後，他們兩個人也從沒有親近過，根本就是兩個從沒有認識過的陌生人。
那僅僅是因為兩個人的性格不同，又互相看不慣。
她喜歡容顯的事情，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蕭易寒當然也看在眼裡，不過他從來沒有因為她喜歡容顯的事情做文章。
記得那一年，她為了容顯做了那個實驗，她失去了所有的病痛，失去了體溫，她就是一具屍體，身體機能雖然都正常，但是她只是一個用異能和生命力而製成的屍體罷了。
所以她沒有體溫，只有心跳。
用機器人來形容她，已經毫不為過。
又是那個密封的空間，只有一個通風扇，那裡面潔白的沒有一絲塵土，蕭易寒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進到這裡，好像一年四季，有一般的時間都要在這裡度過。
不僅僅是他，還有巫豔豔，還有很多容顯製造的人造異能人。
他全部知道，可是他無力阻止。
巫豔豔推門而進，蕭易寒的臉色已經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會再發生咳血的症狀，她手裡拿著的是一個針管，蕭易寒很清楚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是生命力。
那些人造異能人的生命力。
“這是羅彬生託我偷偷帶給你的，如果沒有這個東西，你根本活不了。”
巫豔豔走到蕭易寒的面前，將蕭易寒的手臂抬了起來：“就算是為了容若和宋歌，你也應該振作起來，咱們都是替老闆辦事，只是我為了他，你為了容若，各不相同而已。”
“你知道你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蕭易寒突然問她，就像是很多年前，蕭易寒看到她身體變化的時候，說過的話一樣：“讓你變成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這麼無情的人，你還願意出賣自己的性命？真是可笑。”
“喜歡一個人無論對錯，你一樣為了宋歌要把你的命為老闆雙手供上，你和我的愛都是同等的，你愛宋歌，我愛老闆，你可以為宋歌犧牲，我為什麼不能為老闆犧牲？”
“他不值得。”
蕭易寒的聲音冷的像是冰河。
“沒有所謂值不值得，只有我願不願意，我愛他，所以他要什麼，我都一定要幫他得到，只要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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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豔豔已經為蕭易寒打完了那針生命力。
她看著這針管裡的東西，說：“老闆不會把這麼珍貴的生命力給你，這些都是留給容若的，羅彬生讓我偷偷給你帶的，是三個人造異能人的生命力。”
巫豔豔的神色微斂：“蕭易寒，你很清楚的知道，生命力這種東西是要從人的體內吸取，沒有什麼人可以做到這點，你也應該知道，明德大學713的存在，清除變異體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世界和平……”
“是為了容若，你們製造這麼多的人造異能人，他們都是你們抽樣的試驗品，但是這些實驗品容易暴走，你們為了避免事態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所以才有了713，而那些暴走的實驗品，其實還能為你們抽取生命力，現在想想，真是讓人作嘔。”
“蕭易寒！你別把話說的這麼絕，你也這麼幹過，那些人，那些屍體，可都是你一個一個處理掉的，那個被珩絕打死的屍體，也是你帶回的實驗樓，你已經和泥沼融為一體，絕對洗脫不乾淨。”
巫豔豔的眼中帶著隱隱的惶恐，她也這麼幹過，她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兒，雖然殺人的感覺已經被麻痺，可是看到那些活生生的人暴走之後被抽取生命力的感覺，每一次都能這麼鮮活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
那樣的感覺實在是令人作嘔。
是令人作嘔，蕭易寒所說的完全沒有錯。
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她真的很羨慕宋歌，宋歌能夠是特例，因為擁有治癒的異能，而不是具有殺傷力的異能，她可以留在容顯的身邊，做一個乖巧又單純的妹妹，無憂無慮的過完前半生，她可以和容若快快樂樂的在草坪上嬉戲，她可以撲到容顯的懷裡盡情的撒嬌，就算是到了明德大學，她還有愛著她的蕭易寒。
多麼完美的人生，她從來就沒有擁有過。
從有記憶開始，她所遇到的，就是冰冷的世界，容顯是唯一的溫暖，可是這個溫暖也是假的。
她非常清楚，容顯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只不過是利用她罷了。
可是她不願意這麼去想，她渴望容顯的愛，渴望了很多年，渴望到她沒辦法放下這種感覺，付出越多，她就想要越多的回報，可是一次又一次，容顯從不會這麼做，於是無法自拔的是她，陷入泥潭抽不開身的那個人的也是她。
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已經灰暗了，容顯就是她唯一渴望愛的希望。
儘管那個希望渺茫，可是她只剩下容顯，只有容顯了。
所以她不放手，決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