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躍在拘押室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再次被帶到了詢問室。
這次坐在對面的只有譚安瀾一個人。
明明只過了幾個小時，譚安瀾卻顯得十分疲憊，看到何躍進來，打了個招呼，一指桌上的煙：“自己拿。”
何躍搖搖頭：“我不抽。”
“不抽好。”譚安瀾點頭，坐直了身子，看著桌子上的煙盒：“我之前也不抽的，可大家都抽，後來一想，吸二手菸還不如抽一手煙呢。”
說完，自己笑了起來，卻並沒有抽菸，而是道：“我蒐集過你的資料了，有你出現的地方都發生了命案，這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事。
說一個對偵破很有興趣的人，故意殺人，想要製造出完美的犯罪，看看人們偵破的極限。
人嘛，有時候追求的東西很奇怪。
比如一個愛好恐怖片的龍套，為了演好恐怖片，特意去殺一些人，製造一些恐怖事件出來，也是合理的。”
何躍一怔，說道：“現在你們辦案都是靠臆想了？”
譚安瀾雙手十指交叉，撐住自己的下巴，做出傾聽狀：“我也不想，所以完完整整說說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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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轉折有些大。
何躍搖搖頭道：“我的故事，很簡單，就是愛好恐怖片，想要藉助這個競爭不算大的型別成就自己。當然，你肯定是不想聽這些的，那麼就聽我說個鬼故事吧。”
何躍將自己到恩多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沒有做太多的隱瞞。
訴說中，他不時看向譚安瀾，畢竟他之所以願意進城安局，可不是想要吃免費飯的。
可惜，譚安瀾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他說完，才嘆氣道：“你們說得挺接近的，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的話，差點都以為來到了劇組。”
“我們？”何躍瞬間明白過來：“有人來報過案。”
並不是詢問，那晚在華堂府邸發生了這麼恐怖的事情，那些人離開後不可能不報案，畢竟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和暗示中，城安局都是保護大家的存在。
“很多。”譚安瀾道：“多到我都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所接受的教育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要知道，其實很簡單。”
“哦，想讓我眼見為實？”譚安瀾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何躍點頭：“你們應該問過胡娟花了吧，我能對付鬼。”
譚安瀾道：“所以你想要露兩手？或者要我讓你去倉庫，用那些屍體釣出所謂的背屍人？”
“所謂的？看來你並沒有相信這個世界有鬼。”
譚安瀾一愣，隨即露出小孩偷糖被發現的可愛表情：“呀，不小心被發現了呢，不過不重要了，我很期待你能露兩手，比如這樣的。”
又是幾張照片被扔在了桌子上。
這幾張照片，每一張都十分血腥，有杜濤被磨掉了半邊身子的照片，也有王家華幾根鋼管同時穿透身體的照片......
何躍拿起王家華的照片，奇怪道：“他也死了？”
譚安瀾點點頭，臉上笑容不減：“是啊，這次你表演得很好，我們沒有發現你絲毫的行蹤。倒是杜濤死的時候，你沒藏好，你看，先是王偉，再是你，都出現在了現場，哦，還有那輛車。”
何躍眉頭一皺，看向譚安瀾：“所以你為什麼我和王偉是兇手？”
譚安瀾笑著擺手：“哈哈，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嘛，畢竟現在背屍人的故事傳得沸沸揚揚的，不好。有個，不，有幾個兇手，兇手還被抓了，你看，故事不就完美了？”
何躍的目光變得冰冷，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當做替罪羊。
只是這個譚安瀾說話總喜歡拐外抹角，試圖分析對方，他也不是很確定，對方現在說的是實話還是又在試圖尋找自己的破綻。
一時間，沒有回答。
譚安瀾對於這樣的反應並不意外，她這樣測試過很多人。
被冤枉的人一般會有兩種反應，極端的憤怒或者極度的絕望。
但眼前這個人的反應卻並不一樣，在對方看向自己的剎那，自己甚至感覺到了危險，身體不自覺的緊繃。
而後對方卻變得十分安靜，就好像對一切並不在意。
更好像是，確定自己奈何不了他。
想了想，譚安瀾道：“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沒做過，我相信正義。”
譚安瀾愣了一下，實在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回答，但很快，她便調整好了心態，揶揄道：”正義？恐怕不是吧，你不像是會把自己的安危寄託在別人身上的人。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回答讓我滿意，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比如讓你去倉庫，怎麼樣？你為背屍人而來的，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
當然，你也可以憑藉那個我不知道的優勢，逃出去，不過你要想明白，現在的網路很快的。”
何躍皺眉，他突然很不喜歡恩多市。
那個神秘的崔六爺和這個神經一般的譚安瀾，都讓他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這也讓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來過老實了一點。
但譚安瀾顯然已經吃定他了，直接將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他面前：“你先看，看完回答我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就行了。”
何躍皺眉，無視面前的卷宗，看著譚安瀾：“我不想掀桌子，不過要是不改變你的想法，我們恐怕沒有辦法談下去。”
譚安瀾還在笑，一隻手卻悄無聲息的放在了桌子下方：“哦，你打算怎麼掀桌.......”
下一刻，譚安瀾臉色劇變，修長的腳猛地一蹬桌子，整個人向後倒去。
就在即將觸地的瞬間，腰部用力一扭，單手撐地，整個人旋轉一圈，靠到了牆邊。
沒有任何的停頓，右手飛快的探向大腿，卻只摸到一個空了的槍套。
她看了一眼何躍壓住桌子的雙手，目光逐漸下移。
瞬間，瞳孔放大。
在桌子下方，幾隻彷彿長在桌子上一般的手，正不斷的爭搶著她的配槍。
“你.......”
剛吐出一個字，譚安瀾臉色一僵，脖子僵硬的轉向一邊，只見，牆壁上也長出了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掌，幾個手指靈活的彈著她的肩膀。
而不遠處，何躍平淡的聲音傳來：“現在我們能好好談了嗎？或者我再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