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確定了他的身份，也就沒在跟他說話了。
她從袖籠裡掏出一瓶藥，倒出一顆給夥計。
夥計毫不猶豫的吃下，然後立即就不嚎了。
夥計激動的說：“不癢了，我不癢了！謝謝趙爺，謝謝趙爺。”
“客氣，”穆昭擺手，“把去往二樓的票給我吧。”
夥計照做。
穆昭把這票給趙衛，“給你。”
趙衛看了看票，又看看穆昭，然後鄭重的把票收下，“我們.....”
穆昭生怕他說出來去二樓的話，就搶先說道，“今日我有些累了，要先回去。”
趙衛頓了下，點頭應下，“嗯。”
穆昭也不想讓他自己上去，她就說：“我幫你快速的上了二樓，這天兒看著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你得請我吃飯，然後明日跟我一起去二樓？”
趙衛猶豫了下，再次點了點頭，“嗯”
四號看看二人，沒有再跟上，去找合適的賭桌開賭了。
穆昭去投壺處拿了自己剛剛贏的一大把的銀票，塞在自己衣服裡後，帶著趙衛去了京城第一樓。
小二駕輕就熟的帶她去了二樓的包廂，然後問他們點什麼。
穆昭朝趙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點。
趙衛推開，“你來。”
穆昭點了幾個自己愛吃的，又問趙衛，“你有什麼愛吃的嗎？”
趙衛微愣，搖了搖頭，“沒有”
他沒有愛吃的，也從來沒有人問他有沒有愛吃的。
穆昭也並不意外，“我再點幾個這裡的拿手菜，你可以嚐嚐那些好吃，然後下次來，我們就可以點這個。”
趙衛沒什麼動作。
他在想著，下次？
小二拿著點好的選單出去。
穆昭又跟趙衛攀談了起來，“趙兄，我家裡是江浙一代的富商，我父親讓我來京城做生意。”
趙衛眼神有些不自然。
他顯然是不太明白，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跟人交心了。
他張了張嘴，沒說話。
穆昭問他，“那你方面透露一下，你家在哪裡？目前是做什麼的嗎？”
趙衛眼神有些抱歉，“不方便。”
“那也沒關係，但是趙兄一看就是個不善言辭的好人，你經常會被人欺負吧？”
趙衛重複道，“被人....欺負？”
經常殺人的人，會被人欺負？
穆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信滿滿的說：“我是個惡人，嘴皮子也還算利索，你以後要是有了困難或者被人欺負了，記得來找我。”
趙衛猶豫了下，“其實我......”
穆昭看著他，認真的等待他的下文。
趙衛對上她那不算大的眼睛，那句，“其實我不是個好人”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他點頭說：“好。”
穆昭笑了起來，“這才對嘛，兄弟之間就是要互幫互助。”
“趙兄又跟誰做兄弟了？”隨著一道爽朗的聲音，唐文康推門進來。
穆昭站了起來，笑容開懷，“呀！唐兄，好巧啊！”
唐文康說：“不是好巧，是我方才在街對面看到趙兄了，我就是奔著你來的。”
趙衛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下，但朝唐文康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唐文康看看趙衛，“這位兄弟看著眼生，也是外地來的？”
穆昭搖頭，“不知道，他沒說，我也就沒問，我們在欲賭坊見到了，我跟他一見如故，所以就約著來這裡吃飯了。”
唐文康又打量了下趙衛，“你叫什麼名字？”
趙衛回答，“趙衛。”
唐文康皺眉，“這一聽就是個化名。”
他直接當著趙衛的面跟穆昭說：“趙兄，京城裡的可都是人精，你要交朋友也得小心，別太容易跟人交心了。”
然後他又跟趙衛說：“我叫唐文康，家父刑部尚書，而我自己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這位趙牧是我的兄弟。”
穆昭有些詫異，唐文康這是在護她？
可是唐文康不是只拿她的醜來襯托他嗎？為什麼還要護著她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這個有點尷尬的局面，還是得由她來打破的。
穆昭嘿嘿憨笑著，“唐兄你就放心吧，趙兄是個頂好的人，他不會欺負我的，是吧趙兄。”
趙衛依舊是面無表情，“嗯。”
唐文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什麼態度？”
“唐兄莫怪，他呀，應該就是天生的冷臉，或許平日裡也沒跟人說過話，所以話也很少。”
趙衛看著為他打圓場的穆昭。
穆昭朝他使了個眼色，眨了眨眼。
她本來眼就小，這眨起來有點滑稽可愛。
唐文康被她逗樂了，敲了下她的頭，“你明明是先跟我認識的，怎麼反而一直在替他說話呢？”
趙衛垂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心裡一直壓著的大山有所鬆動，他通身有些舒暢。
穆昭說：“我向來是喜歡幫弱者的。”
趙衛眼睫動了下，沒說話。
唐文康又敲了下穆昭的腦袋，“你是在說我恃強凌弱？”
“啊，”穆昭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唐文康又笑了她兩句，揭過了這個話題，“你方才說你去了欲賭坊？”
“對啊，我聽說京城裡最好的賭坊就是欲賭坊了，所以就想去長長見識。”
“此話不假，”唐文康隨口問了句，“那你今日在欲賭坊裡可長了大見識？今日欲賭坊一共發生了兩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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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昭問，“唐兄說的是哪兩件？”
“一件是前院的投壺，同一局裡，竟然有兩個倚杆，一個倒杆。”
“啊~”穆昭慢吞吞的應了句，然後說：“是我投的倒杆。”
“還有一件是......”唐文康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穆昭說了什麼。
他截住了話頭，僵硬的轉頭看向穆昭，“你說什麼？！”
“我說，”穆昭笑容純善，“是我投了倒杆啊。”
唐文康猛地拔高了聲音，“你投了倒杆？！”
穆昭再次耐心的點頭稱是，然後又補充道，“我旁邊的這為趙兄和另外一位，投了兩個倚杆。”
唐文康將將壓下的一口氣又猛地提了起來。
他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看看趙衛又看看穆昭，“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