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金國像一個重症不治的老人, 不僅多個器官進入衰竭的狀態, 而且作息睡眠都在進一步的拖垮自己。
而在唐以死了以後, 雲祈做的一切事情都像在強行給這老人灌人參雪蓮之類的大補之物。
咋一看能提氣聚神,總算是開始恢復精神了。
可後勁一出來,就有摧枯拉朽之勢——
她用糖業削減了大面積的糧地,再利用糖業的發展去助推金國貴族的分裂與各自為謀, 如今戰爭陡一爆發, 金國各個地方都根本協調不過來!
最難的,就是排程軍備之事。
當初趙構把最為偏遠的西夏之地全部都拱手讓給了金國, 自己卻拿回了中部三州,佔據了防守的重要關口。
如今想要把西夏的兵調回來,一來一回就需要數月,等那邊的軍隊趕過來時,這邊估計早就人走茶涼了。
在這方面, 宋與金的差異簡直是碾壓級的。
雲祈會做無線電臺,但她本身沒有趙青玉手下的通訊局那樣的技術支持和裝置支援, 只是勉強搞定能源供給和信臺架設而已。
金國拿到的, 是勉強能用的半成品,無論是通訊能力、距離都非常有限。
可宋國用豐厚的食鹽、絲綢、瓷器等等手工產品, 跟臨國交換了三座訊號塔和十部電話, 以及若干的手搖充電裝置和其他附加服務。
這三座訊號塔的覆蓋面積之廣,北至東京南至大理,算是沾了5g時代的技術福利。
在這種情況下,調兵遣將和控制戰事終於成為即時的事情。
在幾十年前, 哪怕是襄陽遇到戰情,一來一回都需要兩個月,中央對軍隊控制的滯後性是現代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可到了如今,千里遙度似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過去的三個月裡,金國以苟延殘喘的法子度過了一場寒冬。
剛好北方還大雪連綿,直接凍死了不少的莊家。
金國留著楚州海州不掠,一方面因為臨國連勝三局,沒人敢再以卵擊石。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三處有屢禁不止的黑市,一直在暗中為他們金國的人接濟糧食。
要不是這三州的榷場始終開放且管制不嚴,金國的內亂恐怕會越演越烈,最終連東京都會有暴民起/義。
僅僅這三個月裡,宋國的軍士就一路乘勝追擊打下四周,直接殺過了秦嶺淮河。
戰爭對於金國,是最不得已的選擇——
可臨國在多次交涉下仍舊表示自己沒有餘糧,宋國那邊做了幾十年的慫貨,如今直接殺了三個金國來使,還讓人把這使臣的頭顱帶回給完顏雍,足以看出這其中的野心與怒意了。
趙構他裝了這麼多年,對絕大多數金國人都和顏悅色,什麼不平等條約都能好生商量。
可到了如今,終於能反咬一口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給對方留任何餘地——就如同金國當年對宋國一樣。
唯一的犧牲品,大概就是這千里的饑民。
政治與戰爭雖然從來都披著仁義之理,就算是後世的造/反都要打著‘清君側’、‘靖難’之類的旗號,可對於無辜的百姓而言,被餓死和被殺死,沒有太多的區別。
哪怕能苟活下來,生為男性會被強募去做壯丁,命也多半不是自己的。
實際上,宋國對楚海泗三州的黑市交易不僅一清二楚,還自己也參與了其中。
打金國自然是要打的,可銀子也是要賺的。
宋國直接斷了和金國的絕大多數交易,又要支撐越來越數額浩大的軍費,必然還是會略有些吃力。
更何況,之前他們拿下了三批戰車,又購走了臨國的多批神異之物,也算被榨了七八成國庫。
金國雖然因為冰糖貿易儲備了較多的硬通貨,可在沒糧食吃的情況下,有再多錢也扛不住這麼買。
三國之間的關係如今都頗為曖昧,可看起來誰也無法離開這個局面。
金國缺糧,宋國缺錢。
唯一能隨時脫身的,恐怕就是作壁上觀的臨國了。
江銀城,龍家的別墅裡。
青玉屏住呼吸往下走,能聽見自己的心在砰砰跳。
雖然所有的燈光都是跟隨著腳步自動往前蔓延的,可是這種空空蕩蕩又頗為漫長的樓梯,簡直就跟恐怖片必備的經典場景一樣。
誰知道這長的沒邊的階梯上會突然躥出個東西出來……
萬一這走到底了以後,發現裡面是個圈養怪物的生化實驗室呢……
龍牧雖然手都被攥的有些發白了,卻也沒有責備什麼,只安靜地聽著兩個人的腳步聲。
過於安靜的環境會讓人有淺淺的不安感,他可以理解這一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終於抵達了地下一層。
當兩扇合金門順著軌道緩緩開啟的時候,帶著股悶鈍黴味的陰冷氣息就撲面散了過來。
“看來通風系統不是很好。”青玉喃喃道:“這地方也太……大了吧。”
他們並沒有來到一個平面地下室,而是處在整個地下空間的最高處。
青玉無法想象這個地方是花了多長時間建成的——這簡直如同一個主題公園一樣,而且是鬼屋主題的那種。
雖然這裡燈光頗為明亮,可寂靜無人的感覺讓人心裡發毛,本能地不想再往前走。
整個地下空間呈環形縱向分佈,而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有供上下換層的電梯。
仔細一數,這天坑般的地方有八層之高,而整個zeta的機器就處在圓環的正中心,幾乎每一層都有連線至不同方向的四到六個檢修區,而檢修區還似乎連線著數個不同的控制中心——
如果這個zeta要日常執行和維護的話,恐怕需要上百人進行不同層面的協調工作。
龍輝當初和王頗兩個人啟動了zeta,能忙的過來才怪。
青玉雖然個子躥高了不少,可到了這種地方還是會有些心裡發怵,只強作鎮定地跟青玉說別分開行動,免得等會走散了。
“……這裡有wifi訊號,就算走散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龍牧頓了一下,詢問道:“你還是有點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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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沉默了幾秒鐘,拍了拍他的肩:“我們該去看看中心控制區了。”
兩個人呆在這罐頭般封閉而太過寬闊的地下空間裡,想著法子啟動了代步的電動平衡車,在確認電量以後開始一圈圈的看過去。
整個zeta都被封著灰黑色的金屬外殼,而且屬於許多個機器如同積木一樣被串在一起,又一層層的疊著的頗高。
“那個是對撞機嗎……”青玉看著螺旋狀的兩個圓環樣機器道:“我從前還是在雜誌上看見過這種東西。”
“不一定,”龍牧在終端之一上檢查著資料,半晌才道:“只有ce-r3處失去響應,其他地方都是好的。”
整個zeta的各個模組都配備了完整的防護控制系統,就像充電寶的防爆模組一樣,會保護zeta各個部分的安全,並且在特殊情況下緊急制動。
他們花了十幾分鍾才找到ce-r3的位置,直接進入了接近最底部的第七層。
“這兒實在是太深了。”青玉有些頭疼道:“我感覺我們兩像末日電影裡的倖存者一樣。”
龍牧點了點頭以表示安慰,試圖開啟對應的終端電腦。
沒有任何反應,說明是能源供應中斷,或者終端已經壞掉了。
“就是這裡了。”他嘆了口氣道:“爺爺在啟動zeta的時候,這邊的資料顯示出錯,所以才會造成能源過載,傳送體選擇錯誤,並且直接改變了傳送座標,讓整個鎮子全部都飛到這個地方來了。”
青玉沒有接受過相關的訓練和教育,雖然並看不懂這些機器上的影象標記,也沒法子幫他修復這個機器,但總算勾起了一些回憶。
“異變的那天,我記得全鎮斷電,是不是也與這個有關?”
“嗯,是先斷電,再異變,但因為事情是一起發生的,所以人們只以為是異變以後電力傳送被中斷,導致了全鎮停電。”
龍牧從兜裡掏出一個手電筒,照向了遠處明顯有燒燬痕跡的地方:“ce-r3這個模組,是能源傳輸的中樞。”
他雖然如今才一米六有餘,外貌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但是在面對這鋼鐵高樓般的機器時,變得格外敏銳而上道。
還沒等青玉說句什麼,他就徑自推開了柵欄,一個人過去開始確認燒損的中樞部件的相關情況。
“問題有些嚴重,而且這一整片全部都損毀了,”遠處傳來淺淺的嘆息聲:“我能想辦法修好,但大概需要半個月。”
“然後呢……”青玉茫然道:“這個機器就可以用了嗎?”
“可以,但是不敢用。”龍牧回過頭來看向他,語氣有些無奈:“整個zeta就像一個多功能的烤箱,而我們在它面前就像個懵懂的嬰兒,如果貿然使用,恐怕會出更多的事情。”
龍輝畢竟是參與過第二代到第五代傳送機器設計的元老,所以才會有如此病態的執念,不惜一切也要繼續這個專案的研究。
可眼下,江銀連造微波爐的技術人員都不夠,別說分人來關注這些東西了。
“壞消息是,zeta哪怕修好了,也沒辦法帶我們回時國,”龍牧拆開控制面版,把數據線插入介面,開始往手機裡導一部分的資料:“好消息是,我們可以閱讀歷次工作記錄,以及牆上那些已經被掃描進電腦的活體實驗記錄——”
他頓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柳恣跟這件事……恐怕還是有些關係的。”
趙青玉懵了幾秒鐘,本能地想保護柳叔:“他家人不可能也幹了這麼缺德的事情吧。”
“不,他們家壓根與這個計劃有關係,”龍牧若有所思道:“你記得柳家經營著全國行業前三的虛擬頭盔業務吧。”
“爺爺留下的那些活體實驗資料裡,幾乎一直在試圖把他們家的核心技術往這個方向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感冒有點重。。。一覺從下午睡到凌晨四點,生物鐘亂成狗了_(:3∠)_
不知道評論區請假大家看到了沒有,抱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