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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仲夏檸葉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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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顆

佟斯年開車來的, 回程,誰都沒有說話。

寧蔚和佟辛坐後座,別開臉看窗外。霍禮鳴倒是想緩解氣氛,但佟斯年冰著臉, 下頜骨繃得緊, 周身寫著“哥哥不爽”。

這事兒自己人參與, 霍禮鳴也不好說太多。

到後,各回各家。

佟斯年讓佟辛先進去, 他坐在車裡, 手肘撐著方向盤, 埋頭深呼吸。靜了一會兒,有人敲車窗。

佟斯年轉頭看過去, 寧蔚彎著腰, 近距離地看著他。

佟斯年下車,教養使然,他待人仍是溫和的。

寧蔚道歉, “對不起,是我把你妹妹帶去的。”

安靜數秒,佟斯年開口第一句話卻是:“嗓子好痊了?”

寧蔚頓了下, “我弟告訴你的?”

“嗯。”佟斯年又問:“那些藥要按時吃。”

寧蔚目光流連於他的臉, 然後哦了聲, “我就說他怎麼這麼會買, 一吃就有效。”

“那些藥買不到, 我自己配的。”

佟斯年毫不掩藏,坦蕩直言。眼神交匯的時候,他眼裡像有一匹黑絲絨,泛著隱晦的光, 很能蠱惑人。

寧蔚混跡過六朝金粉,見識過聲色犬馬,哪能被輕易拿下。她以動制靜,望著佟斯年。

佟斯年抿抿唇,說話的時候喉結微微滑滾,“你真對我沒印象?”

“當然有。”寧蔚說:“你是那小姑娘的哥哥。”

這顯然不是佟醫生期許的答案,他的心像海綿,被一拳打癟一角。兩人沒再說話,真實演繹什麼叫她眼中的陌生人。連“再見”兩個字,好像都沒必要多此一舉。

佟斯年看她一眼,“剩下的藥還是要吃完,多休息。”

說完,他鎖車欲走。擦肩而過時,寧蔚忽的出聲,“我怎麼可能對你沒印象啊。”

女人聲音像黑夜驟然燃燒的煙花,輕輕道:“每週來聽我唱歌,右手邊中間位置,每次都點一杯‘墮落天使’。這麼捧場的迷弟,誰會不記得。”

寧蔚說完,悠然自得地朝家走。佟斯年清冷的目光注視她的背影,撞出一圈漣漪波瀾。

日子平順過。

佟辛不是戀愛腦,從小習慣養成,什麼年齡該以什麼為重,她拎得清。比如,她確實對霍禮鳴有好感,可以承認,可以直面,但絕不會為之墮落。

五月中旬第二次年級月考,她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月考過後這一陣,她開始準備六月份四大名校聯合舉辦的演講比賽。這種比賽雖是學校之間的角逐,但四大校在省市赫赫有名,自然會得到更多關注。

清禮一中自願報名的很多,經過三輪內部篩選,真正報上去的就佟辛和高三的一位學長。

佟辛準備演講稿,不斷修改潤色,核查資料。課間休息的時間都貢獻了。鞠年年覺得她這樣可累,“辛辛你週末在家多籌備一下嘛。”

佟辛神色平平,“不了。”

下旬,她的演講稿經過幾個老師過目提建議,終於確定下來。參賽在即,佟辛回家路上都故意提早兩站下車,邊走邊背。

這天照舊,佟辛背得太認真沒看路。霍禮鳴跟了她一站路,她都無知無覺。

霍禮鳴忍不住出聲,“還走?踩到狗屎了啊。”

佟辛條件反射地跳起來,“哪裡啊!”

霍禮鳴樂死了,背後兩三米,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黏你鞋底了。”

佟辛抬起一隻腳,真還看了看,無語道:“你騙我。”

“你想什麼這麼入神?”霍禮鳴走過來,“嘴裡還唸唸有詞的。”

風大,佟辛往他右邊站了點躲風。“背演講稿,我下星期要參加比賽。”

霍禮鳴登時來了神,“這麼厲害啊。”

佟辛嘁聲,“還有更厲害的呢。”

——對你有好感這件事,說出來怕嚇著你。

“那你把我當老師,來來來,做一遍演講我聽聽。”

“沒別的。”佟辛說:“全英文,怕你聽不懂。”

“……”霍禮鳴點點頭,“不用怕,我是真的聽不懂。”

佟辛抿嘴輕笑,手指揪了揪腿側。

霍禮鳴瞧見她這動作,說:“背吧,我幫你看路。有狗屎了提早告訴你。”

有那味兒了。佟辛扇扇鼻子,一臉嫌棄地望著他。霍禮鳴哈哈大笑,順手拎著她外套上的帽子往她腦袋上戴,“拿獎了請你喝奶茶。”

人走遠,鼓勵的話猶在耳邊。

佟辛摸了摸被他蓋過的腦袋,抿唇隱隱笑。連日的忐忑和不安煙消雲散,她覺得,至少做這些事情,還是有人對她懷抱期許的。

比賽前幾天,領隊老師問佟辛,需不需要給幾張入場券,讓家裡人來現場加油。佟辛想都沒想便拒絕。

這不是佟辛第一次參加比賽,她沉著冷靜,小小的身軀迸發出無限可能。時隔很多年後若再回首,這一天的比賽,像浩瀚海洋裡,大浪淘沙過後的珍珠,微小,銳利,卻明亮亮的,不卑不亢,閃閃發光。

佟辛一舉摘得桂冠,以領先榜眼的巨大分差。

評委席裡不乏相關專業的大學教授,低聲交流,全程對這個女生報以讚許眼神。

獲此殊榮,清禮一中面上有光,還特意開了表彰會,並且將佟辛的演講稿張榜公示。甚至還提議辦個座談會,誠邀佟辛父母來校傳授教育經驗。

佟辛一口回絕掉,平靜得像死湖,“不用的老師,我父母很忙,沒時間來的。對了,還請你們不要以任何方式告訴他們。”

老師:“……”

境界這麼高的嗎佟辛同學。

比完賽第二天,佟辛放學回家的時候,在路口碰見了霍禮鳴。確切來說,霍禮鳴是特意等在這。遠遠的,就對她揚起笑臉,“可以啊,這顆星星。”

佟辛慢下腳步,停在原地。

霍禮鳴朝她勾了勾手,“答應你的,請你喝奶茶。”

其實佟辛看到他時,心情是很好的,還伴著一點小激動。可一聽到這句話,她臉色就變了。

“你知道我拿獎了?”

“知道,還是第一名。”霍禮鳴語氣散漫卻真誠,“挺厲害的嘛小鋼炮。”

佟辛忍不住打斷:“你在哪裡知道的?”

“就社群那面牆,你上光榮榜了。”

準確來說,是賽委會將檔案這些轉到了對應的社群。這些佟辛都無所謂,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恐懼:

爸爸媽媽知道了。

佟辛臉色難看,霍禮鳴皺眉,“怎麼了?”

她木訥地搖頭,遲鈍兩秒後,拔腿就往家裡跑。

不良預感總是分外精準,開門,就看見辛灩獨坐沙發,弓著背,一隻手撐著額頭。家裡冷鍋涼灶,如一朝倒回嚴冬。

“媽媽。”佟辛小聲。

辛灩沒回頭,語氣不加掩飾的失望,“辛辛,你答應過媽媽的。”

佟辛沒吭聲,揪著手指站在原地。

辛灩側過頭,眼裡的堅決,平日平滑的額間都泛出了皺紋,“爸爸媽媽不一定非要你考金融專業,若有別的更好選擇,我們一定是支援的。但這樣的比賽,媽媽真的不希望你去參加。”

佟辛聲音乾裂,強撐著一分羸弱的堅持,“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試一試。”

“試試也不可以!”辛灩陡然大聲。

佟辛隨之肩膀一顫。

而一直徘徊門口的霍禮鳴,在聽到屋內這些反常的動靜後,也緊蹙眉頭。之後,沒再聽見佟辛出聲兒。幾分鐘後,倒是傳來辛灩隱隱約約的哭聲。

這一晚上,霍禮鳴非常不踏實。

他無意識地站在窗戶邊,七點,佟承望回家,半小時後,佟醫生的車也回來了。

霍禮鳴一口氣沒著沒落,抄起外套跑出了門。佟斯年正從駕駛位急急下車,老遠就聽見熟悉的叫喚,“佟哥。”

霍禮鳴跑他面前站定,情急之下,情緒不加掩飾,關心昭昭於眼,“傍晚的時候我路過……”

佟斯年打斷,“對不起啊禮鳴,家裡有點兒事,改天再聊。”

佟斯年三步並一步地跨上臺階,霍禮鳴待在原地,忽然有了一種無力感。

入夜,寧蔚被他的動靜吵得睡不好,“你長跳蚤了?這麼不安生?”

霍禮鳴就穿了件短袖,斜倚著窗,回頭瞪她一眼,“把門關好,睡你的覺!”

夜深初夏夜,城市天際線有一道很明顯的分割光帶,彎月被雲層厚蓋,一角斜著漏下月光。

霍禮鳴趴在窗臺上慢慢抽菸,按他推測,佟家這陣仗多半和佟辛拿獎這事有關。他著實費解,多好一姑娘,方方面面都優秀,何至於大動干戈。

煙燃到一半,煙霧嫋嫋隨月去,霍禮鳴摁滅,潦草結束了這個不暢快的夜晚。

次日,他特意趕早去小區外頭吃麵條。七點不到,爺爺奶奶阿姨最活躍的時候,買菜的,推小嬰兒出來遛彎的,還有遛狗聽廣播的。城市煙火氣在清晨才最純粹。

在麵館的時候碰見一熟人,霍禮鳴對她有印象,是初來清禮時,上門送溫暖的社群阿姨。

霍禮鳴醞釀了番,準備上去套套近乎,說不定能打聽點什麼。他還沒開口呢,阿姨竟熱情激動地主動打招呼,“嗨呀!是小霍啊!”

霍禮鳴要裝乖的時候也是有模有樣的,“胡阿姨您好。”

“好好好,我都好。”阿姨笑眯眯的,一直盯著他打量。

霍禮鳴主動道:“姨,我請您吃麵條。”

“那多不好意思。”

“沒事兒,應該的。”

其實霍禮鳴已經吃過了,但他憋著私心,於是又點了一碗排骨麵。胡阿姨蠻和藹的面相,笑起來慈眉善目的。

霍禮鳴斟酌了番,閒聊一般:“胡姨,跟您打聽個事兒。”

“你說你說。”

“佟教授家對孩子的培育挺厲害啊,聽說佟醫生是神童,他妹妹念高中吧,成績是不是也挺好?”霍禮鳴遞給陳醋,“您加點這個,香。”

胡阿姨笑眯眯地看著他,“這個咱們慢慢說,小霍啊,阿姨得跟你先說一件重要的事。”

“您請。”

“來來來,你看看這個姑娘漂不漂亮?”胡阿姨登時來了勁兒,從包裡拿出熱氣騰騰的照片,就差沒貼去他眼睛上,“4棟王叔家的女兒,23歲,名牌大學畢業。是不是長得很可愛。”

霍禮鳴敷衍地瞄一眼,“嗯。”

胡阿姨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喜歡!”

霍禮鳴:“……”

“姑娘叫王矜矜,路上碰見過你幾次,你應該有印象的吧?”

……還真沒有。

“她對你印象可好了,也是託我問問,有沒有興趣一起吃個飯?”胡阿姨眨了眨眼,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霍禮鳴明白過來,見怪不怪。

從他十幾歲起,搭訕的小姑娘隔三差五來一個。他禮貌拒絕,“謝您關心,但我最近比較忙。對了胡阿姨,佟醫生妹妹,從小成績就這麼好?她家是不是只准她學習,很少上興趣班?”

胡阿姨仍然和藹可親,“你想知道啊?”

霍禮鳴大方承認,“對,好奇。”

“那你看,矜矜漂不漂亮?”胡阿姨掛著笑意,“有沒有時間一塊兒吃頓飯呢?”

霍禮鳴心裡咯噔,得了,碰上老狐狸了。

僵持數秒,他先行敗陣,態度服軟道:“好。”

胡阿姨的眼角紋都長翅膀了,飛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斂表情,然後長嘆一口氣,說:“你是不是想問,辛辛這次拿了演講比賽第一名的事?”

霍禮鳴背脊挺直了些,靜待下文。

胡阿姨眉間悵然,“你知道嗎,其實辛辛還有一個哥哥,叫佟璟年。”

霍禮鳴一怔,“是在外地工作?”

“去世了,九年前就去世了。”胡阿姨又哎了哎,神色痛心,“特別好的一孩子,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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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斯年是雙胞胎兄弟,兩人一樣優秀。璟年大學考了江大新聞系,大一暑假就在江市日報當實習記者。他十九歲那年,江市出了一樁震驚全國的大案。一個邊遠鄉鎮的黑窯工廠,拐騙了一百多位殘障人士做苦力。佟璟年深入其中調查,偷拍到證據,傳給公安機關。但他被發現,就活活打死在黑窯磚廠,特別慘烈。”

多年後再提起,仍教人唏噓不已。

胡阿姨抹了抹溼潤的眼角,“他被追封為清禮市十大傑出青年,現在還在母校的常青榜上。佟教授一家傷心欲絕,也是因為這件事,政策上給予他們寬待,從淮德老區舉家搬遷至這裡。”

霍禮鳴一口氣梗在喉眼,他明白了一切。

他聽佟辛說過,想當記者。

但這個家庭如此悲壯慘痛的過往,讓她父母徹底害怕這份職業。

他明白了佟辛總喜歡打抱不平的性格,那不是逞強,不是譁眾取寵,那只是她的天性,她骨子裡,就有一份大義與悲憫,熱忱與熾烈。

霍禮鳴懵著頭走的,胡阿姨悲傷之餘還不忘喊話:“小霍記得啊,跟矜矜吃飯。”

吃什麼飯。

只剩吃驚。

霍禮鳴心裡有點兒犯堵,雙手插兜,散漫沉悶地往家走。快到時,他抬頭就看見了佟辛。

今天週末,佟辛還是穿著校服。頭髮散在肩膀,把本就秀氣的臉龐襯得更嬌小。她皮膚白,但此刻,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能看出昨夜沒睡好,亦或是一夜未眠。

佟辛拖著腳步,站在梧桐樹後邊。

她背對著,低著頭,慢慢拿出那本第一名榮譽證書。紅色絲絨豔麗,勾兌出的,只有粘稠的愁緒。

佟辛看著它,一動不動的,直到一滴淚墜落,暈出一個小小的溼印。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然後把鑲嵌的紙頁抽出來,夾在手指間時,她指腹下意識的,輕輕摩挲“第一名”三個燙金字。

最後毫不猶豫,撕得粉碎。

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霍禮鳴才從隱藏處慢慢走出。

垃圾桶裡,淡黃色的銅紙片兒碎得到處都是。裡面髒兮兮的垃圾早已混沌變色,這些紙片倒顯得清新秀麗了。

霍禮鳴站了會,然後微微彎腰,從垃圾桶裡將碎紙片全部找到。

第二天清晨,他候在公交車站,這是佟辛上學必經之路。

七點一刻,分秒不差地等到人。

佟辛白淨的臉上,黑眼圈格外明顯。她精神怏怏,見著霍禮鳴時,也沒了往日正鋒相對的興致。

佟辛垂著頭,及膝格子裙下,修長勻稱的腿彷彿注了鉛。擦肩而過時,越來越慢。

“佟辛。”霍禮鳴也沒了平時散漫調侃的痞勁兒。這一次,他字正腔圓地叫她的名字。

不需她開口,霍禮鳴徑直走近,往她手心塞進東西,指尖相觸時的熾熱溫度,宣告著他的不容拒絕。

霍禮鳴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佟辛下意識地低頭,看到手裡的東西時,如靈魂出竅。

她甚至能想象——

昨夜凌晨,臥室亮著燈。

霍禮鳴坐桌邊,一張一張將這張榮譽證書又給縫補拼湊完整。

透明膠紙糊了一層又一層,嚴實緊密,好像包裹守護的不止是裂痕,還有一個女孩兒遠大光明的夢,以及澎湃壯烈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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