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在城西區的衚衕長大，那裡一直是貧困區，十二歲時候父親重病，被迫輟學，沒兩年就去世了，結果母親又發現得了白血病，他又把房子賣了租房住，我打聽了很多他原來的街坊鄰居……”
“說乾貨。”許霏霏冷冰冰的打斷道，走回了辦公室。
“所查的內容，和資料沒什麼太大出入，他一直在瘋狂的打零工賺錢，白天晚上都不休息，只是有一點……我不知道算不算疑點。”
“講。”
“額，有鄰居說……那時候經常看見林寶，帶著傷回家。”
恩？
許霏霏皺起細眉，“只有這些？哪來的傷？”
“不知道……”
“那就去查啊！”
“可……鄰居說，那都是工地上幹活弄出的傷。”
“我不想聽解釋，我只要結果。”
“是！”
掛了電話，許霏霏滿腹疑惑，本以為自己是找了一個平庸至極的窮酸丈夫，婚後生活應該是捏著軟柿子指哪走哪，可現在，林寶不僅沒被她馴服，還不斷的出乎意料……
而且在趙悅這件事上，兩人不知不覺完成了一次合作，不能說誰在主導，更像是共同出力的搭檔。
這和她當初預想的，完全偏離了軌道。
她看向桌上的賬單，一個人名突然引起了注意，“黃元……也許他知道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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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寶去醫院看望了他的母親，其實每週七天，他起碼來五次，別說主治醫生雲千嵐了，病房的小護士們，也全都認識他了，還經常被他逗的臉紅，哪像個重病患者的家屬，一點都不沉重。
安靜的病房裡，林母剛剛睡醒，看見兒子坐在身邊，老人有些了情緒波動，眼圈泛紅，“兒子，醫院有護工照顧，沒必要每天都來。”
“習慣了。”
“是我和你爸對不起你，你應該和其他孩子一樣，讀書上大學，然後……”
“又嘮叨了，我過的挺好。”
“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嗎。”她摸著兒子的頭，“我記得你退學的時候，還有個小女朋友呢，我見過那丫頭，長得乖巧溫順，可惜你退學了，媽有些內疚。”
林寶笑了：“媽，我那是早戀，換別的家長早開揍了，何況現在都好多年沒聯絡了，你提這茬幹嘛。”
“孩子，你談過戀愛嗎。”
林寶一愣，才明白母親的意思，二十多年的光景在腦中一閃而過，才發覺戀愛兩個字是如此陌生，他撓著頭，“我都結婚，當然談過了。”
“看你說的，底氣都不足，兒媳婦是漂亮人好，可你們倆有沒有感情，我一個過來人，能看不出來嗎？”
林寶一時間語塞，夫妻恩愛騙過了公司的小年輕們，卻騙不過最親的母親，一向樸實的林母，難得說了一些文縐縐的話：“兩個有感情的人，站在一起會有一種連在一起的氣場，所以有個詞叫舉案齊眉。”
他嘿嘿的笑了，覺得母親的話有意思。
“你和霏霏為什麼結婚，我沒精力去問了。媽只是替你可惜，我們窮，賺不多錢就認了，可感情是人人平等的，窮人也有資格擁有，你為了我和你爸拼了最好的年紀，把人的七情六慾都閹割掉了，對你太不公平了……”說得激動，她眼角泛起淚花。
林寶慌了，“媽，我沒事的。”原來自己的婚姻，母親看懂了，少說要守在許霏霏身邊幾年，當一個工具人，如果時間長了，可能會十年以上，這就是交易的代價，能救他母親，林寶不曾想過自己有什麼損失，如今媽媽一語道破，他才明白，這個代價，就是前半生的大好時光，再無法擁有常人的愛情。
他連做一個普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驚慌中，林寶急著安慰母親的情緒，說道：“媽，我和許霏霏不是沒有感情。”
“真的？”林母眼淚汪汪的看向他，他一咬牙：“要不然她憑什麼和我結婚啊，我窮成這樣，她圖我什麼呀，還花那麼多錢替你治病，只不過感情有很多種，你和爸是相濡以沫，我和她吧……”
“你們倆怎麼。”
完了，編不下去了，可眼看穩住了老媽的情緒，完全沒談過戀愛的林寶，開始硬著頭皮胡說八道，“柏拉圖！精神戀愛。”
“什麼圖？”
“你不懂，這是西方一個哲學家，就是說我和她那是一種靈魂上的交流，不顯山露水的。”林寶說的玄乎其玄，把母親給哄懵了，總算穩定了情緒。
老人年紀大了，幾年的病痛折磨，又眼看兒子拼命，她總是容易激動，林寶知道母親是需要宣洩，不能總憋著，一般她哭的時候，林寶就順著她來。
只不過，這次老媽真的給他出難題了……
談戀愛？林寶壓根不知道那是什麼操作，幾年的自我閹割，他知道自己的某些思維是不正常的，扭曲的。
尤其是戀愛這方面。
“算了，不談戀愛，逼事沒有。”
之後的兩天，在趙悅事件解決後，許霏霏也如法炮製，花錢買大V，寫了幾篇醜聞事件的反轉，漸漸洗脫了公司的負面風評，一切歸於平靜。
隨後，公司裡悄然發生著人事變動，許霏霏藉機對公司進行了一波清洗和調整，圍繞在身邊的核心高管，也在這次捉內奸的忠誠遊戲裡，確立了人員。
讓林寶想不到的是，李曉婉升為了副總。
很顯然，李曉婉並沒有聽從林寶的意見去明哲保身，而是站隊在了許霏霏這一邊。
為此，林寶特意請她吃飯，恭喜她升職加薪。
午飯的時候，兩人一起來了心水粥店，公司附近頗受歡迎的一家店，進了包廂裡，她放鬆的脫下了外套，露出了又大又圓的白襯衫，就像那個桌子它又長又寬。
好吧，襯衫的釦子扣的很勉強，實在惹眼，林寶生怕它崩開。
他下意識的搓了搓手，那晚明明摸過的，怎麼忘了什麼感覺了。
這是那一晚之後，兩人第一次私下活動，氣氛還是朋友一樣，林寶比一般年輕人更油滑，很懂分寸。
“曉婉姐，這麼做不冒險嗎？”
“你那晚說，明哲保身符合我最大的利益，可我覺得，這麼做才符合我最大的利益。”她給了簡單的回答。
“曉婉姐深不可測，是我自作聰明了。”
“你又怎麼知道我的深淺。”李曉婉迷眼一笑。
林寶嘴裡的水差點噴了，還是成熟女人會開車。
“不過，你的提醒倒是很及時，讓我下決心拒絕了江風。”她喝了口茶，柔聲說道：“我前夫就是企業副總，在我懷孕的時候出軌離婚了，坐到那個位置上的男人，可能沒有幾個人會真的老實，權和錢都有了，難道會不想第三樣？”
“是啊，換做我坐到那我也想，說不定更過分。”
李曉婉嗔了他一眼，“江風也一路貨色，所以我對這樣的男人，早沒有任何好感了，做情人這種要求，我更不會答應，至於恩情，有機會我會還他。”
林寶想噴江風恩情綁架，是把人推火坑裡，可一想自己的提醒，也是沒安什麼好心。
“曉婉姐，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許總……”
李曉婉微微一笑，“怕了？”
“那倒不至於，畢竟曉婉姐深不可測，我想探知一二。”
桌下的黑絲長腿踢了他一下，“誰深不可測。”林寶感覺滑滑的，被碰的心裡一抖。
“女人的直覺，我是結過婚的人，你和許總之間，一點都不像夫妻的樣子，尤其是沒有愛人的眼神交流，太容易被我察覺了，而且江風也告訴過我。”
“恩？江風也知道？”
“他是許家集團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