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裡,一個男人緩緩推著輪椅,正走向病房裡。
住院部的VIP病房,走廊空曠,除了醫護人員,這裡的人並不多,這時候,一雙白皙的手攔住了輪椅,一個白衣護士戴著口罩,象徵性的詢問幾句。
張子安也簡單回答,他以為應付結束的時候,那雙手突然按住了輪椅,“先生,沒有病人家屬的允許,不能出去。”
“我已經得到護士小娜的允許了,而且家屬就在樓下。”
那小護士的雙眼,放出一絲寒芒,“先生,賄賂小娜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您也不要打過多的主意,懂了嗎。”
張子安愣住了,這話哪像個護士說的……
她的手用力按住輪椅,“希望你別做不理智的舉動,請離開吧。”
“我就帶著阿姨在樓下透透氣,你幹嘛。”
他不想多廢話,哪知道小護士突然一腳踢向他的小腿,一個乾脆利落的放倒,讓張子安膝蓋咚的一聲,硬生生磕在地面上,疼的悶聲咬牙。
如同他體重再重一點,這一下非磕壞膝蓋骨不可。
“你!”
“先生,請回吧。”
張子安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再多說,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林寶的母親,竟然有人暗中在保護!這個震驚的答案,讓張子安根本想不到。
怎麼可能?
他第一個排除的就是許霏霏,因為她根本不會這麼做,這不是她的思維方式,其次排除了林寶,他入贅前就一個窮小子,哪有能力在母親身邊安插這種角色,那還能是誰?
更關鍵的是,沒人會謹慎到這種程度吧,除非天生有被害妄想,為一個安心養病的人暗中安插保護,這警戒線太高了。
別說張子安了,是個人都無法想到。
誰在保護林寶的軟肋?
張子安突然覺得,事情奇怪起來。於是,坐在車裡抽了一支煙,他撥通了電話。
對方聽完,笑了一聲:“我說妹夫呀,金融圈這麼知名的操盤手,怎麼蠢到去綁架了?你是被氣的失去理智了?”
“你少譏諷我。”
當然不是綁架,年薪百萬的精英階層,怎麼可能自毀前程。他是藉機接近林寶母親,多來往幾次,就徹底套取老人信任,到時候想怎麼樣,還不是水到渠成,還有個護士小娜掩護配合,老人根本不會懷疑。
“想拿他母親做文章,思路很好,那正是林寶的軟肋……只不過,這我還真沒想到,絕對不是我妹妹,這不是她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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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放棄,這事行不通。”電話裡的人,冷笑著:“你比我想象的要喪心病狂,那溫文爾雅的樣子,果然是個偽裝。”
“論虛偽,比不過你這個二哥。”
“彼此彼此,看來咱們倆是同類人。”
……
炎熱的下午,有空調的地方,是最好的去處。
林寶進了老媽的病房裡,就懶的想睡覺了,母親最近氣色越來越好,剛手術結束的時候,還需要輪椅,現在可以正常行走的,林寶太過小心,依然要求輪椅出行。
“媽,你信算命嗎?”林寶給母親洗了一盒草莓,多年重病,他已經熟知了一切飲食注意事項。
提到算命,老一輩人沒幾個不信的,母親說道:“該信的,還是要信啊。”
“那算命說的,我還真要去照做啊?”林寶想想就覺得好笑。
“你去算過了?”
“沒有,隨便說說。”
根本沒法說出口啊……
“怎麼,霏霏去算命了?”
“她?她也不信這個吧……”畢竟留學多年,資本主義世界沒這個吧。
他不想多聊這個,說了讓母親搬出去的事,房子他不想買精裝修的,按照自己想法裝修一個,要等幾個月才能搬。
母親倒是沒什麼意見,但在醫院其實是有人陪的,護理的小護士,同住的病友們,都算有的聊,搬出去後,老人寂寞了怎麼辦呢。
“這你放心,我會請專門的護理陪你,而且搬家後,我會常去常住,你的晚年,我想好好陪你。”
母子不說假話,林母感動的摸著兒子的頭,“你已經搭在我身上十年了,兒子,大好年華沒剩下多少了,偶爾來看看我,就知足了,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
他突然想起白仙姑的話,純陽命格,殺氣太重,如果不補足平衡,反噬自己不說,還會更嚴重的克六親……
身邊就一個老媽了,好不容易走過鬼門關,還要繼續被我克死?
這封建迷信說話太不招人喜歡了。
林寶是真心的無神論,更不信什麼算命和宿命之說,可白仙姑的話,恰到好處的擊中了他軟肋,讓他動搖了。
命格克母親了,他嘴上不信,腦子裡卻嘀咕了一下午。
不愧是大師啊,不信也有辦法讓你信。
誰能想到,張子安想抓他軟肋不成,反而被算命大師白仙姑輕易擊中了。
“對了,剛剛來了個人看我,說是你朋友。”
林寶一愣,“誰呀?”
“我不認識啊,不過……我看那人戴著口罩,可能是樓裡的病友家屬吧,前幾天隔壁的小潘還找我,讓我安慰他母親。”林母是病人中心態最好的,畢竟十年都挺過來了,生死早看淡了,病房裡她頗受敬重。
“可能是吧,找你什麼事。”
“就是說你馬上就來了,咱下樓一起聊聊天,曬曬太陽,哎,一旦得了這病,全家人都得有點心理問題了。”
“我媽還成了病房裡的知心大姐了,哈哈。”
林寶沒怎麼在意,剛剛的確是在病友群裡說了,馬上到,約大家去樓下曬曬太陽。熟不知這條訊息,被群裡的護士小娜捕捉了。
病友家屬,他認識不少了,十年了,早期認識的那些,基本都沒了,就老媽最堅挺,現在新認識的,雖然沒私交,但病房裡見面,也會聊幾句,大家一起互相鼓勵,像個互助會一樣。
這時候,護士可心敲門進來了,“林阿姨,您中午睡著了,沒敢打擾您休息,該把中午的藥吃了。”
林寶母親叫林秀,父母同姓。
“謝謝。”
要不是看見胸前的工作牌,根本不知道是哪位護士,可能整個醫院裡,都不太好記住醫生和護士的長相,大部分都日常戴口罩,護士裝也不是動作片裡那樣,人家穿的是白衣白褲子,職業要求還不能戴首飾,什麼都看不出來。
林寶分辨護士們,靠的是心細觀察,比如有兩個護士是短髮,愛說話,有一個護士腿長,有一個染了頭髮,而可心很少說話,也正因為說話少,被林寶記住了。
“可心,我買了很多水果,你給大家帶過去吧。”
“林先生,我們不能收病人東西的,謝謝好意。”她客氣拒絕,轉身出去了。
按規矩是不能收,但一點水果啥的,無傷大雅,通常都會送出去,可心卻很規矩的拒絕了。
陪到了晚上,林寶才收拾東西回家。
這幾天許霏霏雖然要去公司,但整體不忙,李媛媛的造勢宣傳,早早就準備好了,如今走程式推流量就好了。
回家吃晚飯,成了許霏霏每天有點小期待的事情,家這個字,好像慢慢有了概念。一進屋,她放下皮包,就聞到了廚房的炒菜味道。
吃慣了西餐,她原本對油煙味有些不適應,可吃過林寶的炒菜後,反而習慣了一些。
“今天做什麼了?”她走進廚房,好奇的看著。
“你不是習慣健身嗎,給你做點健身飲食。”
一問一答,還挺像個小夫妻的樣子,沉浸在角色裡,有些忘了身份的界限,明明不是真夫妻的……
“我知道你這幾天在看房子,是不是不太懂啊。”
“那也不能麻煩你。”
“你去找李曉婉吧,李總有這方面人脈,我和她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