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倪、香菱和賀芸頂著一身的狼狽離開了四十大稻商行,衝進了澡堂。
澡堂老闆是個慈祥的老太婆,不僅允許三位帶著一身骯髒腥臭進去洗澡,並且還拿出自己年輕時的衣服給她們更換。
只是口中低聲喃喃著:“好端端的姑娘,為什麼要招惹這種事呢。”
澡堂老闆活了好幾十年,也是見多識廣,一眼就辨認出潑在三位身上的是黑狗血。
能被潑黑狗血的原因不多,能被滿大街潑黑狗血的情況更加少之又少。
顯然這三位招惹了不必要的事端。
至於是爛桃花還是其他什麼事,老太婆是沒有理會的興趣。
然而就這一句話,也讓蜜倪她們好一番羞恥難當。
當場不便發作,悻悻離開了澡堂,回到客棧,香菱終於按捺不住爆發出來。
“好你個天陽!竟然這般手段來折騰老孃?老孃跟你沒完!現在就去燒了你的店!”
破口罵完,便要出去付諸行動。
立即被蜜倪和賀芸阻止。
蜜倪分辯道:“這裡面恐怕用什麼誤會。”
“還能有什麼誤會?!竟然用黑狗血潑我們,讓我們在大街上當眾出醜?這是死仇,不死不休!”
賀芸則說道:“這裡是京師重城,天子腳下,而且固琅縣新知縣不是之前的狗官,你這樣做是會惹麻煩的。”
這句話香菱就無法反駁了。
好一番咬牙切齒後,香菱不忿道:“那怎麼辦好?!”
賀芸便開始思考。
“儘管蜜倪你說是誤會,但今天他們這般佈置實在太反常,如果我所猜沒錯……蜜倪,說出來怕會傷了你的心,恐怕昨日我們來的時候那天陽真的躲在一邊,等我們走了之後佈置了這麼一出,目的就是要讓你知難而退。”
蜜倪聞言,輕咬下唇,無以言對。
在她心中,也是這麼認為的。
她們哪裡知道,這完全是那幾名夥計忌憚她們女人的身份,更兼深怕她們會一再鬧事,所以合計出這麼一個立竿見影的方法。
只可惜,這一切她們都無法理解,無法明白,無法知道。
所以賀芸說道:“蜜倪,這就是你那少爺的表態,我們回去吧。”
蜜倪聞言,雙眼溼潤,眼淚不住地在她的眼眶內打轉。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然後點了點頭。
然而有人不願意了。
“不行!”就見香菱咬牙切齒道:“那天陽這麼不是東西,我不給他點教訓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下這口氣!
什麼仁孝雙全,是全天下都被他給欺騙了!
而且我聽說,這傢伙還得到了夜鴉先生的傳承,夜鴉先生剛正不可,他的寶貴力量現在落到這種畜生手中,天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他找出來,並將屬於夜鴉先生的東西都奪回來!”
賀芸聞言,深有同感。
確實,對三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昔日自己的貼身丫鬟,竟然都能弄出這般手段,骨子裡實在太不是東西,夜鴉先生的力量給他實在是一種玷汙,一種侮辱。
“好,我們先留下來一段時間,先將這天陽找出來!”
蜜倪眼見賀芸和香菱眼中充滿恨意,當即勸道。
“可以不傷害少爺麼?”
“都到現在了還為他著想?!”
蜜倪本來就左右為難,現在被香菱這麼一駁,立即低頭閉嘴不敢說話。
……
……
……
如此,三女繼續留在固琅縣。
四十大稻商會是不能去的了,天知道天陽又設計了歹毒下作的手段等待自己,而且對方有了提防,也不好下手。
於是大家便將目光轉到天陽的住處。
只是唯一知道天陽住處的夥計守口如瓶,所以三女唯有各自出動尋找。
除了蜜倪有些消極怠工之外,香菱和賀芸是出盡全力。
香菱自然是利用自己的“種族優勢”,進行地毯式搜尋,而賀芸,曾經作為官太,人脈還是有點的,也拜訪這些昔日的故舊幫忙查詢。
皇天不負有心人,花了五天時間,終於鎖定了天陽的住處。
找到住處後,她們就來個守株待兔。
望著天陽的家門,蜜倪心中百感交雜,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少爺,就住在這門之內,然而自己,卻被拒之門外。
要是遇到少爺,自己應該怎麼好?
是哀求?是憤怒?還是耍潑?
蜜倪不知道。
她原本只是一個窮人家女兒,因為家裡太窮,將她賣給伢子,最後被孫恆買來作為天陽的婢女。
儘管天陽是養子,但作為婢女,蜜倪很謹守規矩,從來沒有因此而有絲毫怠惰。
而這個少爺對自己很好,一點也沒有將自己當作僕人看待,這一點可要比孫定興大少爺,乃至其他表親的少爺小姐要好上千倍百倍。
而且少爺非常厲害,小小年紀便已經讀書識字,不僅給了自己“蜜倪”這個名字,還毫不吝嗇地教自己認字算術。
少爺也說過,打算將她教育成“秘書”那樣的人物。
儘管蜜倪沒聽說過“秘書”這個詞,但聽少爺描述,工作類似帳房。
少爺竟然打算讓自己這麼一個丫鬟當帳房,可見少爺對自己的器重。
蜜倪很是發奮,從零開始學習。
在她的努力之下,對於賬目處理和文書工作是有一定的基礎,只是缺少實踐和工作經驗,心性也沒有接受過熬煉,所以距離天陽心中“精明能幹的秘書”有著很大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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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努力都沒用了,現在少爺不要自己了,還不惜一切方法要趕自己走。
蜜倪一想到這,雙眼又在通紅溼潤。
賀芸和香菱不知道身後蜜倪的難受,她們都在目不轉睛地盯緊天陽家的動靜,不敢放過一絲一毫。
只可惜,她們抱著守株待兔的態度,而結果,與守株待兔故事的結局一模一樣。
她們是等啊等,等啊等,一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眼瞧著半個月過去了,依然不見天陽的蹤影。
“難道我們被發現了?!”
由不得香菱這樣想,實在是正常人有可能半個月不回家一次麼?又不是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更不說這裡沒有大禹的故事。
賀芸也是驚疑不定。
香菱沉吟片刻,說道:“要不這樣,從明天開始,你們繼續在這裡守著,我去四十大稻商行看能不能撲到那姓天的蹤影,以我的身手,再加上已經過了半個月,想來不會被察覺。”
賀芸聞言,點了點頭。
“好,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