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他開啟另一個抽屜，拿出一沓澹黃色羊皮紙、鵝毛筆和墨水，靜靜書寫，寫滿三張羊皮紙才停手，待墨跡晾乾，小心捲起放入衣袖，關閉窗戶，走出了房門。
躲開瓦里斯視線，卓耿看到他去了另一間屋子，那裡視窗正對太陽，容易暴露，卓耿沒有過去。
瓦里斯在裡面沒待太久就走了出來，在小院內觀察一圈，鎖好院門離開。
卓耿遠遠跟著他，見他往遠處走去才返回小院，打破男巫所在房間窗戶，拉開抽屜拿出紙筆，他要給瓦里斯寫信，作為一個口不能言的龍，他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交流。
辛虧有龍族強大傳承，讓他不但能聽懂多種語言，還能看懂文字，至於寫字只能現練。
偶爾為野味開膛破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小爪子已經非常靈活，回想了一下腦中通用語文字，先練習要書寫的內容。
通用語文字由字母組成，類似英文，書寫並不困難，羊皮紙質地柔軟，有種書寫在潮溼宣紙上的感覺。
寫廢了兩張羊皮紙，卓耿就寫好了歪歪扭扭的書信內容，他正要將紙筆放進揹包，突然想起希琳那個可愛女孩，拿過一張羊皮紙，又寫了兩行字。
沒有將剩餘羊皮紙放進抽屜，而是留下幾張備用，又把鵝毛筆和墨盒放進揹包，關好破損的窗戶，向瓦里斯追去。
飛出沒多遠就看到了步履悠閒的瓦里斯，繼續跟隨他來到君臨北部城牆下一座簡陋小庭院，瓦里斯開啟了大門。
卓耿觀察一圈庭院，沒有發現其他人，他就乘瓦里斯進入房子的功夫將寫好的簡訊放在了庭院石桌上。
放好羊皮紙，躲在院外路邊一顆大樹上靜靜觀察。
沒讓他多等，瓦里斯進去一刻鍾，兩隻信鴉陸續從視窗飛出，他隨後也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三卷羊皮紙，上面還殘留著火漆封緘的痕跡。
低著頭邊走邊看羊皮紙內容，剛要進入另一個房間，他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了石桌上的羊皮紙。
“嗯？”微皺著眉頭看著羊皮紙，瓦里斯沒有急於向前，而是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卓耿趕忙將小腦袋藏在茂密枝葉後面。
沒什麼發現，他才走到石桌前，拿起羊皮紙。
紙中內容讓他越看越心驚，短短幾行歪扭七八的字母就看得他額頭密佈一層細密汗珠。
自從他有了小小鳥，觸手伸及四塊大陸，他就再沒有體會過現在這種慌張，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觀賞一樣。
拿著薄薄羊皮紙又看了看周圍，長久以來對各大陸掌控力的自信被打破，對自己的小小鳥們也不像以前那樣信任，還有一絲來自留言之人的恐懼。
信中有關自己的內容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甚至有些只是他心中打算，還沒有付諸於行動，可這些卻被寫進了羊皮紙中，就像從他心中拓印出來一般。
君臨不是沒人知道丹妮莉絲擁有三條小龍，這個訊息他不但報告給了新王喬佛裡，還給小惡魔提利昂說起過。
但告訴他們的訊息並不詳盡，非常模湖，而且訊息內容滯後。
他們也只是隱約知道丹妮莉絲孵化出了三條龍，具體大小，長什麼樣都不清楚，根據書中記載，龍出生後三五年才能漸漸長大，想要用於戰鬥首先要將其馴服，得到認可成為龍騎士，才能駕馭它們。
所以未必會讓君臨當權者擔心，就算擔心，聽到丹妮莉絲遠在幾千裡之外的魁爾斯，他們也無暇屠龍。
羊皮紙上不但說他隱瞞了有關龍的詳細訊息，還說他有意另擇明主，丹妮莉絲就是他打算投效的人。
對於心中志向，他也只在地牢中對艾德·史塔克這種正值又倔強的人推心置腹談起過，以其脾性斷然不會透露給別人，也沒機會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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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中竟然還說他打算助小惡魔提利昂逃離君臨，推薦他效忠女王丹妮莉絲，這點連他自己都沒有決定，最多只能算是未來的想法。
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放棄君臨，沒有完成對丹妮莉絲的考察，她現在只能算自己的預備女王。
可是如果他真去投效丹妮莉絲，那麼以他對提利昂的看重，極有可能會帶走提利昂，以完成自己心中宏大志向。
但這些想法在自己腦中還沒有成形，對方又怎麼知道？
驚懼之後就是憤怒，關於這張留信的來歷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指頭培提爾，那是個真正的陰險小人，其玩弄人心的手段連瓦里斯都自愧不如，也只有小指頭可能摸透自己內心想法，四大陸再沒有其他人。
培提爾寫這封留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一定從哪裡知道了自己要破壞他將珊莎悄悄帶離君臨的事，用這封留信威脅自己。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瓦里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儘管他一直在為自己宏大理想而努力，但起到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而且他也做過不少壞事，特別是在潘託斯被割除了*根之後所為的事，現在想起來連他都感到羞愧。
雖然他不是好人，但不妨礙他崇尚好人，厭惡惡人，否則在艾德被關押進地牢期間他也不會努力勸說他，讓他承認喬佛裡正統繼承人地位，以求保住性命。
也不會在艾德問他所求為何時推心置腹說出自己宏大理想。
而他最厭惡的人非小指頭培提爾莫屬，其程度甚至超過了瑟曦這個瘋婆娘。
冷靜下來之後他開始考慮對策，信中內容如果報告給了喬佛裡或瑟曦，他們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再加上這段時間自己情報工作失利，喬佛裡他們對信的內容定會相信無疑。
到時自己只有去投效丹妮莉絲，別無他途，就是不知道那時能否順利走脫。
小指頭給他這封留信絕對不止威脅那麼簡單，一定還有其他圖謀要自己協助，想到這連他都感到頭疼。
難道要徹底放棄君臨？瓦里斯心中自問。
然而現在還不是去奴隸灣的時機，龍之母丹妮莉絲殺善主得到八千無垢者的目的還未可知，雖然她解除了八千無垢者的奴隸身份，並且解放了阿斯塔波的奴隸，但這些還可能是她為了得到八千無垢者而打的幌子。
再等等，看小指頭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等丹妮莉絲對淵凱那些毫無幫助的二十萬床奴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