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司令死了？”
“總司令死了！”
君臨城西邊的鋼鐵門已經關閉，逃回城裡的金袍子們把總司令的死訊飛快地傳播開來。
“國王不在，總司令也死了，自己才多少錢一個月，用得著再去拼命嗎？”潰逃的金袍子們開始自我安慰。
得到訊息的軍官們從各處匯聚到東部的軍營裡討論善後事宜。
先要封鎖消息，至少要對普通民眾封鎖抓捕失利訊息。對於如何給國王交代，則把失利的責任全部歸咎到已死的總司令身上，死人也要再利用一番。
兩個小時後鋼鐵門再次開啟，一小隊人馬跑到發生戰鬥的地方去探查，這時敵人已經跑得沒影了，才招呼其他人過來給兄弟們收屍，還有大量的人員拿著鏟子把滲滿血的泥土鏟進海里。
第二天早上君臨城如同平時一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而從高庭飛來的信鴉則給金袍子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還要抓捕一名重要罪犯，挽回顏面立功的機會來了！
尹蒙學士從長城黑城堡回到君臨城後，參與了大量歷史書籍的修訂工作，還留下了許多自己積累的知識手稿。舊鎮的學城樞機會在商量後，把這位一百歲的老人晉升為歷史學博士，並送給了尹蒙代表歷史學的紅銅戒指、權杖和面具，算是對他在歷史學知識上的認可。
不過尹蒙年齡太大，這些沉重的物品帶著身上反而是個累贅，平時都放在學城提供的宿舍裡。而且除了學城的人改口叫他博士，尹蒙還是讓其他人稱呼他為學士，這個名號都叫了六十多年，一時改了他非常不習慣。
國王和大臣們出去巡遊，紅堡被封鎖戒嚴，除了收放信鴉的助理學士不許任何人進出，魔法學校裡的人也去了泰洛西，現在那裡是個大工地。
尹蒙除了宿舍就只去這兩個地方，可現在都無法進入，在寫了一些手稿午睡醒來後，一名助理學士陪著他到城裡閒逛。
兩人路過一處巷子，巷子裡傳來歡笑和叫好聲，尹蒙拉拉助理學士的手，示意他帶自己進去看看。
巷子裡面有片小空地，一個流動劇團把這裡圍了個柵欄，一個臨時的木頭臺子上演著平民最愛看的戲劇，一個銅星就能有個座位看一下午，或者扔一個銅板給老闆站在遠處看。
尹蒙小時候看過這類劇，每個劇目只有十幾分鍾卻充滿歡樂，見到現場的人很多尹蒙就來了興趣，問過價錢過後和助理兩人坐到了後排的木凳上。
臺上的演員剛演完一出劇目下臺去換裝了，幾個半大孩子跑到臺上佈置道具。
尹蒙轉過身問身邊一個布衣中年平民：“下一個劇目要演什麼？”
“哈哈，這位老先生來得正巧，接下來就是他們劇團最受歡迎的節目，維特公爵和他的情人們！”
尹蒙很困惑：“據我所知，維特公爵只有一位公開的情人，是他妻子的妹妹特蕾妮·沙德，這有什麼好演的？”
中年人很神秘地對尹蒙說道：“我得到訊息，維特公爵的情人至少有十幾個！不信你看臺上。”
舞臺的道具很簡陋，早已經佈置完畢，現在演員已經走到了臺上。
“我叫維特，我是一頭鹿！”一個穿著華服戴著鹿頭帽，臉上畫著白色濃妝的男人走上舞臺，張開雙臂向臺下的觀眾高聲喊道。
“哈哈哈。”臺下的觀眾看到他的樣子開始鼓掌。他們不敢用全名怕被安上汙衊的罪名，但他的造型都知道是誰，維特還是很受歡迎的。
“我不遠萬里從亞夏來找你，你是我的生命中的最愛！”一個穿黑袍帶著紅色面具，異常肥胖的女演員跟著走到臺上。
“她叫魁蜥，維特的情人之一。”中年人一本正經地給尹蒙介紹。
“我知道，她也是個魔法師。”尹蒙看著臺上演員的對話也笑了。他清楚看這種劇就圖一樂，不用較真，就像自己小時候看的關於自己幾兄弟的劇目一樣。
“不！我們所有里斯城的女人都愛維特！”臺上又來一位女演員，潔白的禮裙沒洗乾淨已經發黃，還戴著白金色的假髮。
“這又是維特哪個情人？”尹蒙問道。
“好像是個里斯城的銀行家，聽說和維特走得很近，經常進出泰洛西的城堡。”
尹蒙不信這女人和維特有關係：“進出城堡就是情人？也有可能是工作呢？”
“這些貴族大老爺家裡還能完好地走出來？”中年平民不信尹蒙說的話，他堅信所有貴族對待漂亮女人都是見一個上一個。
“你們不配得到維特，而我有高貴的血統，我已經懷孕了！”又一個女人走上臺。
白金色的假髮臉上塗滿了粉，衣服上還繡著三頭蛇，不是丹妮莉絲又是誰，女演員竟然還挺著個大肚子！
尹蒙：“真離譜！”
中年人：“她最可能是真的，根據國王發的公告，丹妮莉絲確實和維特在彌林城住了一個月。”
尹蒙和他講事實：“當年彌林城裡還有上萬人居住！”
中年人和他談認知：“但大金字塔的臥室裡只有他們，兩人肯定發生過什麼！”
“我！將生下龍騎士！”
扮演丹妮莉絲的女演員說完臺詞，伸手在裙子底下掏來掏去。
“我生了！生了一位龍騎士！”摸了一會兒後她大喊，肚子已經憋了下去，女演員從裙子底下把塞到肚子上的東西扯了出來提在手上，是一隻拔了毛的死雞。
“維特”小心翼翼地雙手接過死雞，左右看了一下，右手捏著雞腦袋把拔毛死雞展示給觀眾：“這是一隻真龍！”
“哈哈哈！”臺下的觀眾紛紛站起來鼓掌致意。
“哎！”尹蒙也起身準備離開，年紀越大越愛深究，這種劇已經看不下去了。
“他在這裡！”
一名青年帶著金袍子來到了演出的地方，後面巷子裡還陸陸續續跑來幾十個金袍子。
尹蒙年老變矮看不見遠處，只聽到身邊有人在說金袍子來了，便問身邊的助理學士：“這是在抓罪犯嗎？”
“應該是，來了不少人！”助理學士說完，攙扶著尹蒙把拉他到路邊，怕這些粗人把尹蒙撞倒。
“尹蒙·坦格利安！你被捕了！”尹蒙的樣子很好認，一群金袍子發現後直奔他而去。
“你們幹什麼？這是學城的尹蒙博士！”
助理學士伸手阻擋，被金袍子一刀捅進肚子。
“丹妮莉絲謀害國王，證據確鑿已經在高庭被審判，而你尹蒙就是背後的主使之一，你已經被學城剝奪了博士頭銜，國王已經判處了你絞刑！你身邊這位年輕人也是幫兇！”
“什麼！丹妮莉絲謀害國王？”尹蒙對自己的博士頭銜毫不關心，第一時間詢問自己那位唯一的族人後裔。
“有問題牢房裡去問，把他抓起來！”幾名金袍子粗暴地抓住尹蒙帶走。
尹蒙的走路很慢跟不上他們的腳步，金袍子們對謀害國王的罪犯可沒有優待，只管架著尹蒙的手臂走，尹蒙雙腳被拖在地上，等到了軍營牢房時鞋已經磨破，雙腳上全是混著鮮血的塵土。
金袍子們這次效率奇高，驗明證身簽字畫押一套流程走完才花了不到一個小時，脫掉學城長袍換成麻布衣服的尹蒙就被拖上了絞刑架。
絞刑架都是現成的，幾個人抬著就能豎到城中的廣場上。尹蒙被拖來時其他絞刑架上已經有不少從事娛樂業的女人被吊了上去。
屬於他博士頭銜的紅銅戒指、權杖和面具被扔到了火盆裡。
尹蒙渾濁的雙眼看著火盆，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悲傷，直到繩套系上脖子，人被吊起在半空，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丹妮莉絲！丹妮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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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城的訊息透過“八爪蜘蛛”瓦里斯的情報網傳到了高庭。
維特看到尹蒙的死訊後，讓御林鐵衛把這個訊息帶給被軟禁的丹妮莉絲，並吩咐一定幫自己一句話：是丹妮莉絲害死了尹蒙！
會議桌上，國王和御前會議大臣們則是看到金袍子的情報後都相當氣憤。
“勞勃，如今的都城守備隊裡，軍官大多靠行賄上位，基層的士兵也缺乏訓練，欺負一些城裡沒有武器的平民還行，遇到正規軍他們逃的比老鼠還快！”
維特看完寫滿事情經過的紙條後向勞勃說道，順手把紙條遞給坐在身邊的財務大臣梅斯公爵。
上一任被維特查處的都城守備隊總司令，賣官鬻爵貪汙受賄，等他去了長城，“鐵手”上任總司令，瓊恩升到副司令，隊伍的風氣稍微好了一些。
由於勞勃的放任，主要是跟著能撈點錢，前面被抓的總司令從勞勃登基一直幹到去年，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已經把都城守備隊腐化得百孔千瘡。
都城守備隊的職責是保衛君臨城以及維護城內治安，十幾年的時間幾乎沒參與過任何戰爭，討伐葛雷喬尹時也是跟在勞勃身邊走了個過場。
軍官們幾乎都是靠錢買進來，前任司令被查辦時查處了收受賄賂的人員，行賄的人並沒有查處，因為一旦查處，整個都城守備隊就沒有軍官了。
總名額只有兩千個，當軍官要花錢，那麼底層的士兵名額也會有相應的價碼，從上到下都在考慮怎麼向上面的長官行賄。在這種風氣下，日常訓練自然也是應付了事，這種隊伍能有戰鬥力才真有問題。
瑟曦竟然被救走了，勞勃氣得不行：“對假冒已故王后和王子的騙子發通緝令吧。”
“手到擒來的事現在撫恤金花費不少，還要再搭上一筆賞金，雖然都是從國庫裡出，但這筆錢本來是不應該有！”這麼做合法，但維特不太支援，每次都這樣那幫人就越沒做事的動力。
勞勃：“藍禮！按法律都城守備隊是由你法務大臣管理，你現在說說怎麼辦！”
突然被勞勃點名，藍禮很想直接開罵，他們金袍子關我什麼事？
勞勃登基過後雖然沒有把前朝的法律做大修改，各種職務幾乎完全照搬前朝。但幾個大臣的職務空缺了幾年，等藍禮當上法務大臣的時候，實際管理都城守備隊的人已經變成了國王，監獄裡也被勞勃變成了堆放雜物的地方，法務大臣成了一個空有名號的養老職位。
見在場的大臣們都看著自己，藍禮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點意見：“在座的各位是知道事情經過的，而金袍子們只得到了不到一百個字的命令。我覺得吧，鐵手死了應當按光榮殉職處理，那些拖延情報的軍官全部革職查辦！”
“查辦之後呢？新任總司令由誰來做？”梅斯公爵想可不可以趁此機會安插一個河灣地的人。
維特：“還能有誰，金袍子的副司令還活得好好的，總司令死了他頂上就行。”
“瓊恩·雪諾？可是他今年才十七歲，太年輕了管不住這些人。”勞勃認可瓊恩的個人實力，也認可他的身份背景，但管理兩千人的城防軍瓊恩現在還差了點。本來就是打算好好培養他，但因為突發狀況死了總司令，也能拔苗助長急著讓瓊恩上位。
“十七歲怎麼了？我十七歲時在布拉佛斯已經大殺四方了！年輕有實力，他就可以按照我們的想法進行培養，總比過幾年又死了換人好。”維特要幫徒弟瓊恩爭取一下。
瓦里斯：“維特公爵，君臨城彙集了七國的貴族，可也有流氓、地痞，甚至還有傭兵和逃犯，瓊恩太年輕了。”
維特手撐在桌子上環視眾人：“在座的各位，你們想想這幾年我在做什麼？”
聽維特這麼一說，眾人腦海裡開始梳理維特這幾年的所作所為，砍人、殺人、攻城略地，戰爭，不知不覺間，維特竟然成了當今七國作戰經驗最豐富的人。
維特：“石階列島現在除了醉酒鬧事和打架鬥毆，嚴重的犯罪幾乎絕跡，那就證明石階列島的管理方式非常有用！瓊恩·雪諾請了半年假期，現在人就在泰洛西，正好我可以讓人教他。”
那是你泰洛西人少！梅斯公爵心裡這麼想卻沒說出來。
勞勃看著維特：“我記得你泰洛西的城防軍司令是‘拂曉神劍’亞夏拉·戴恩，她不是去多恩打仗了嗎？怎麼教瓊恩？”
維特笑笑：“沒有城防軍司令，我還在啊！而且泰洛西還有風吹團的傭兵，他們長期混跡貿易城邦，在各種勢力之間遊走活到今天，應付三教九流人不比城防軍差。”
“哎，頭疼，那就等瓊恩回君臨城後再說吧，到時候還得校考他一下才行。”勞勃雙手捂著臉。
“頭疼的事情還沒完。”國王之手羅宛又拿出一張紙條給勞勃：“接替派席爾的大學士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到，助理學士便把信鴉送來的信拿到了我這裡。這是來自北境臨冬城的訊息，守夜人出長城北上巡邏時和野人起了衝突，十幾名守夜人死亡。”
“和野人起衝突死十幾個人很正常吧，艾德公爵用得著專門送信給國王？”梅斯公爵的問題，也是瓦里斯、巴利斯坦等人想問的。
首相羅宛：“正常情況下不需要，但以守夜人的規矩，要派人去尋找死去同胞的屍體並帶回長城，而十幾名守夜人，連同被他們殺死的野人，屍體全都失蹤，現場也沒有野獸出沒的痕跡，因為這樣才送信給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