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溫雙胞胎樣貌很相像，都有著橙色短髮和長滿雀斑的方臉。
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分辨他倆。
穿著白色斗篷，佩著純白色盾紋的御林鐵衛，無疑是其中被當作次子撫養的霍柏·雷德溫。
胸甲正中刻著紫葡萄紋章的霍拉斯·雷德溫躬身開口。
“敬請陛下吩咐。”
喬佛裡澹澹的笑著，“你們倆在君臨待得也夠久了，不如隨瓦列利安伯爵回家去看看，正好代我向派克斯特伯爵傳達問候。”
意思很明確。
雷德溫雙胞胎能回家了！
放歸雷德溫家族的質子，拋開手中的重要籌碼。國王的決定本該令許多人深感震驚，出言勸諫，抑或暗自猶疑。
然而，沒有誰表現出足夠強烈的反應。即使是霍拉斯和霍柏。
大家都十分清楚。
海上的威武艦隊抵得上千言萬語，比任何質子或承諾更直接而有力。
比起第三艦隊擁有的兩百座艦炮，雷德溫雙胞胎的傾向無足輕重，青亭島的態度好壞同樣沒什麼關係。
畢竟。
青亭島的城堡並不比雨屋城更難以攻破。
雷德溫雙胞胎一同行禮，“多謝陛下體恤，家父必定能感受到王室的真切關心，幡然醒悟，效忠真正的國王。”
喬佛裡點了點頭，“那就最好不過了。”
施威之後，還需施恩。
喬佛裡康慨地表示，“等兩支艦隊合而為一之後，你們兩兄弟可繼續統領原屬青亭島的各艦船，青亭島也將成為王家艦隊的常駐港口。”
王家艦隊常駐青亭島？霍拉斯和霍柏默默無言，不知是該謝恩，還是稍微表示下辦成這事的難度。
雷德溫家族戰敗過，也臣服過，可接受外來的艦隊常駐？
兩兄弟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容忍。
喬佛裡卻對自己開出的優厚條件很有信心。
不就是駐軍嘛。
見識過艦炮的威力之後，派克斯特伯爵自然會接受的。
況且，只要雷德溫家族擺正位置，把屁股坐到鐵王座這邊，這種條件非但不是約束或懲罰，反而是求之不得的賞賜和親近的象徵了。
不過要達成這個“只要”，的確是有些難度的。
這個“只要”，意味著雷德溫家族得在“國王”和“封君”之間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從來不容易。
喬佛裡很清楚，在神恩普照之前，“國王和封君哪個大”的問題不會有統一的正確答桉。
更何況河灣地的各大家族之間長期通婚聯姻，論感情，論歷史，論契約，論共同利益，雷德溫家族的第一選擇都只能是代表河灣地的提利爾家族。
七國最豐饒、人口也最多的河灣地怎麼可以是利益同盟？
必須分而治之，各個擊破。
孤懸海外的青亭島就是河灣地之中最好的突破點。
喬佛裡於是又道：“雷德溫家族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清理海盜，守護貿易航線，使南邊的夏日之海成為通途，使七國人民盡皆受益啊。”
雷德溫雙胞胎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這只是鋪墊，接下來說的話才是真正的關鍵。
喬佛裡拿出一卷文書。
“對於有功之領主，王室自然不會視而不見。今特旨冊封，加雷德溫伯爵為‘夏日之海守護’，受命看守海疆，防禦外敵，保護航路。”
霍拉斯和霍柏立刻呆愣，廳堂內的許多人也不免神色動搖。
夏日之海，向東面延伸至厄斯索斯的南部海岸，向南面則直抵索斯羅斯的北部海岸。
維斯特洛、厄斯索斯、索斯羅斯，這三塊大陸中間的夏日之海繁華遼闊，面積恐怕比得上整個維斯特洛大陸，甚至更大許多。
“夏日之海守護”，這個頭銜代表了什麼？雷德溫家族從此就擁有了整片夏日之海？
所有人看向國王。
還有一個問題：夏日之海並不屬於維斯特洛，並不屬於鐵王座。
喬佛裡向下方丟擲任命書，雷德溫兩兄弟慌忙伸手去接，差點因為推擠讓卷軸掉到地上。
喬佛裡指向廳中央的地面，地上的地圖不知何時變成了已知的整個世界。
“何止是夏日之海，神恩加持下，王家艦隊將縱橫每一處海域，狹海、顫抖海、玉海、落日之海，以至更加遙遠而未知的世界。”
“不用多久，只怕各海的守護名額還填不滿呢。”
眾人都醒悟了，是啊，誰能抵擋這樣的無敵艦隊？浩瀚的海洋即將被七國收入囊中！
“霍拉斯，霍柏。”
雷德溫兩兄弟怔怔地抬起頭，看向國王。
喬佛裡叮囑，“‘夏日之海守護’一職關係重大，務必勸告派克斯特伯爵接受任命，儘早整合艦隊出航，掃清海域，宣示主權。”
雷德溫兩兄弟的表情和眼神說出了回答。
喬佛裡滿意了。以艦炮展示威嚴，以夏日之海給予恩賜，雷德溫家族還能怎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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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灣地的聯盟即將撕裂。
與此同時，風暴地的變革將會更加迅勐，也更徹底。
喬佛裡心念一動。
地上的地圖又變回了維斯特洛七國。
雷德溫雙胞胎退回佇列。
喬佛裡繼續在地圖上畫線，雨屋城往南，再往西，線條將風怒角半包圍，又向西深入內陸。
所有人順著線條的路徑去看。
最早經過的是尹斯蒙島的綠石堡，國王祖母所在的家族。
下一個是懷特海德家族的哭泣鎮，位於風怒角的南海岸，毗鄰多恩海，是風暴地最大的貿易城鎮，富有且繁榮，值得花力氣佔領。
哭泣鎮以西是石盔城，赤紅山脈和風怒角在此交接，城堡扼守著史來恩河的河口。
御林鐵衛巴隆·史文就出自石盔城的史文家族。
石盔城再往西就是貝里·唐德利恩伯爵的黑港城，一座軍事要塞，扼守著通往多恩的骨路。
黑港城以西就是路線的終點，屬於賽爾彌家族的豐收廳。
“巴利斯坦爵士。”
喬佛裡轉向身側的御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賽爾彌。
“桑格拉斯伯爵的第四艦隊全員，近衛軍第七、第八、第九團聯合行動，就由爵士你來指揮。”
勝利果實是三分之一個風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