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墨還以為賀初慈送來的是藥峰的弟子服，沒想到居然是劍峰的。
而且還是親傳弟子才能穿的，金縷線繡紋。
心裡感嘆一下自家師兄的周到，隨即拿上衣服去了後殿。
……
精神世界中，他感覺此時身處冰火兩重天，身體兩側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貼著，寒冷刺骨，然而全身上下又似乎被什麼灼熱的氣息包裹著。
一陣冰，一陣熱。
這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他好像正在和顧清墨打架，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想回憶起更多的東西，然而印象中最後的一幕，就是一個白衣人將長劍穿透他的胸膛，隨即便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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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死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身為魔尊，死了之後怕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不過，為什麼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而且，他能感覺到，自己好像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或魂體。
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的魔尊大人，無法接受不能掌控自己的事實。
開始拼命掙扎，漸漸的身體便有了反應。
……
顧清墨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在溫泉中央一個勁撲騰的小東西，並沒有幫他的打算。
溫泉池算不上很深，不過堪堪沒過她的大腿，但是卻正好蓋過孩子的頭頂。
撲騰中，終於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迅速判斷出自己目前的狀態，開始調整身體。
逐漸掌握平衡，發現自己能觸到地面，便單手撐地，然後狠狠一推。
顧清墨放下衣服，淡定的泡了壺茶，聽著耳邊逐漸變小的水聲。
只見她剛把小壺放到爐子上，泉水中央就有一顆光亮的小腦袋蹭地冒了出來。
接著像是沒有站穩一般，又一頭栽進了水裡。
慌慌張張從水裡爬起來，腳尖點地，仰面向上，才勉強能讓自己吸一口氣。
顧清墨掃了兩眼，便收回自己的視線，對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視若無睹。
直到蠟黃的小臉染上幾分不正常的緋紅，才終於停下來。
“名字。”
清清泠泠的聲音傳來，水中的小光頭才注意到，溫泉邊上居然還有人在煮茶。
細細看去，才能看清煮茶人的面容。
“你！”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啞的不像話，而且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再看自己的手，小小的骨節分明，瘦的不像話。
漸漸才意識到，這不是他原本的身體。
顧清墨掀起黑亮淡漠的眸子，“名字。”
盯著眼前的人細細打量，隨後才遲疑道：“陌初黎。”
“……怎麼寫？”顧清墨指尖沾了水，在小方桌上寫了幾個字。
看了顧清墨幾眼，陌初黎才開口，“阡陌的陌，初始的初，黎明的黎。”
“我知道了。”
“這是……哪裡？”陌初黎不知道這是哪裡，但卻覺得有些熟悉。
而且，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這具身體有多麼糟糕，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捏死他，更不要說修真界第一劍修的顧清墨了。
他已經被他殺過一次了，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為師的居所。”
如記憶中一般，話語簡潔，但是——
“為……師？”陌初黎懷疑自己的耳朵也有問題，這兩個字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清墨算著時間，見差不多了，將小壺拿下來，沏了兩杯茶。
“從今日開始，我就是你的師父，你是我的親傳弟子。”
陌初黎覺得不是他耳朵真廢了，就是顧清墨瘋了。
但事實上，兩個人都沒有問題。
那麼這是真的……
昔日敵人成了自己的師父，真是……太棒了！
那他不就有很多機會接近他，把他殺掉！
然後再找藉口離開這裡，真是完美！
顧清墨見他臉色不斷變換，只當是還無法接受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先喝口茶。”
陌初黎看著放在顧清墨對面的茶杯，伸手在水底下摸了摸，直到看見邊上的衣服，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會讓他光著坐在那喝茶。
遊到邊上，陌初黎爬起來將弟子服一層一層穿上，習慣性的想要去整理頭髮。
然而一摸頭，感覺不太對，再摸摸，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趴在溫泉邊上，看清泉水中倒映的光頭，欲哭無淚。
這具身體差就算了，居然還沒有頭髮！
太過分了！
究竟是誰把他頭髮給剃了！
即使心裡很難接受自己成了一個光頭，但現在這種情況容不得他亂來，只能忍下來。
見乾巴巴的小光頭穿好衣服過來，顧清墨眸光微閃。
雖然一直都知道顧清墨喜歡煮茶，但他還是第一次喝到。
端起茶杯嗅了嗅，是靈茶特有的清香。
他這具身體最需要的就是靈氣，用靈氣來養護受損的身體再好不過。
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陌初黎緩緩放下杯子，硬生生將口中的茶水嚥下。
再看看面前這個神色如常的男人。
陌初黎懷疑他出問題的不是耳朵，而是舌頭。
這麼難喝的茶，他是如何做到面色如常的喝下去。
“如何？”顧清墨又給自己沏了一杯。
陌初黎眼皮子跳了跳，“很好喝。”
“為師是說你的身體。”
“……”陌初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現在需要表現出和這具身體相符的閱歷。
顧清墨見面前的孩子沉默片刻，隨即摸著那光禿禿的腦袋，道：“應該很糟糕，但是沒關係，我都習慣了。”
說著，還露出一個看起來非常勉強的笑容。
陌初黎見顧清墨眼眸微動，心裡道了聲好，就知道這樣靦腆柔順的孩子最容易讓他們心疼。
只要能得到顧清墨的憐惜，那麼他以後再表現得很努力乖巧，就一定能得到他的讚賞，再之後……
陌初黎越想越開心，心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嘆。
然而，顧峰主的關注點總是那麼與眾不同，“不要總是摸你的頭，萬一摸得太光長不出頭髮就不好了。”
陌初黎：……
“那師……師父可知弟子為何是光頭。”陌初黎能摸出來，他的頭髮一定是才剃了沒多久的。
“哦，你頭髮太亂了，為師乾脆就幫你處理了。”
陌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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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初黎：小本本給你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