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懂愛情
曾經，他愛江山不愛美人。
最終，他用他的餘生去為此而後悔。
如今，他即使想去愛美人而不愛江山。
卻，再也沒有了那個機會。
愛情，就是錯過了就錯過了，即使你想去抓，也已經抓不住了。
因為，它給你抓的時候，你沒有好好抓住。
等到你在想去抓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最奇特的莫過於男女之間的愛情了。
你說它甜蜜，是的，它有。
你說它苦澀，是的，它也有。
你說它美好歡快，不錯，它包含著。
你說它讓人痛心神魂憔悴，卻也沒有說錯。
總之，它是個奇怪的東西。
你怎麼去對待它，它就給你什麼。
如果，你用嫉妒和冷漠去對待它，那麼它最終給你的，就只有無限的後悔和惆悵。
湯武大帝，用一千年的時間來證明，曾經沒有好好抓住的愛情，即使你事後花再多的時間去懷念，也無濟於事。
“就因為她來找我，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為了她的養父。而我，就放不下面子，放不開心胸，最終當著所有人的面，下令將她的養父處死。”湯武大帝自嘲笑道“枉我一生多麼的意氣風發，卻想不到竟會幹出這樣的蠢事。如果只是將這一切歸功於權利衝昏了頭腦的話，恐怕只是一種逃避。”
看著燕胤，湯武大帝道“你說，像我這種人，是不是很笨？還說什麼湯武大帝，或許在別人的眼中我是一個無私剛正的大帝，但是我知道，在我的心底，我就是一個懦夫，一個混蛋。一個不敢正視自己，一個不敢正視她的懦夫。什麼男子漢，什麼英雄氣，什麼錚錚傲骨，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給不了安心和溫暖，那些東西又有什麼用？不過是笑話罷了。”
不過笑話罷了。
這六個字，雖然只是簡單的六個字。但是卻真實的表現出了湯武大帝的看法和內心的想法。
“世人往往為了那些所謂的英雄傲氣，為了所謂的錚錚傲骨和正氣衷腸，而幹出一些大義滅親或者是傷盡那些深愛自己的人。以前我覺得他們是大義，是真漢子，是英雄。現在看來，其實不過是一個傻子。”湯武大帝搖頭道“英雄如何？錚臣如何？大丈夫大漢子又如何？這一切，不過是別人眼中的看法而已。但是，你說，那重要麼？”
搖搖頭，燕胤道“我不知道重要不重要，但是如果是我，我不會為了別人的看法或者是想法，而做出傷害我所愛的人。我有一位長輩曾經在臨死前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真正的男人，不是讓那些關心你的人為你操心和擔心，而是讓那些關心你的人，感到安心和放心。”
湯武大帝怔了一下，他沉默了起來。
良久，他感嘆道“是啊，我以前讓許多人安心，也讓許多人放心。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真正是關心我的人。然而，那些真正關心我的人，我卻一直沒有給與她安心和放心。可笑，可悲……”
湯武大帝的情緒有些激動，體內的勁氣不停的澎湃奔湧。一股可怖的氣息，籠罩四方，讓燕胤只覺喘不過氣來。
就算是蛟龍在他面前，他也沒有這般難受過。
然而湯武大帝只是露出了一些他的氣息，卻讓燕胤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南方學院東邊的大海中練習馬步的日子。
如一方小舟，在面對無邊的海浪來臨之時，是那般的搖擺不定。
良久，這股可怖的氣息才漸漸平復想、消散。
“呼……”湯武大帝長吐一口氣，道“其實我知道，以她的實力，阻止我的手下，救走那人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是，她沒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燕胤正心驚於湯武大帝的恐怖，聽到這話，沉吟了一下，緩聲道“她相信你，或者說，她尊重你，愛你。”
“是的”湯武大帝點點頭“她有那個實力去阻止這一切，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相信我不會那樣做。她愛我，以為我會聽她的，但是我辜負了她的信任和愛。她尊重我，沒有當著天下人所有的面將我的命令給變成一張空言；她尊重我，到最後即使是黯然的閉上眼睛留下淚水，也最終沒有出手。而我，卻在那裡可笑的接受著來自四周大臣們的讚譽。什麼大義滅親，什麼千古一帝，什麼秉直公正。真是可笑，我當時居然沒有去關心她而在那裡傲然的接受著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奉承。”
對此，燕胤不好說什麼。
他很想指著湯武大帝對他加以指責和謾罵，鄙視他辜負了問情師祖。
這些話，他雖然想過，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畢竟，他不是湯武大帝，他不懂他的愛情。
只不過，燕胤只知道，他不會學湯武大帝，永遠也不會。
“後來，她走了，走得無聲無息。當侍奉她的侍女告訴我她懷孕多時了的時候，我還沉浸在掌握帝國的權利之中。”湯武大帝的語氣恢復平淡“我沒有去追她，也沒有去做任何的補救。或許，我的無動於衷和冷漠，這才是對我們之間感情最為致命的打擊。當月華仙子託人傳信告訴我，她生了一個孩子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過來。然而，當我決定拋下一切去陪她的時候，她已經不需要我陪了。”
燕胤一驚，探問道“問情仙子她……？”
“她走了”湯武大帝緩緩閉上眼，眼角流出兩行淚水“在我來的前一夜，她散去所有的功力，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創造了這個虛幻的世界。或許，她想在這個世界了，問一問，到底什麼才是情。她用她的一生來證明人世間是有愛的，而我卻將她的證明給抹殺。如果說在她的人生中，誰是那一個對她最重要的男人。我想，我並不是。因為，和那個撫養了她八年的養父相比，我只不過是一個負心人，傷了她的心，也負了她的情。”
“問情問情，問的不止是愛情”燕胤嘆道“問情師祖太激烈了一些，如果她能等到前輩你來，你們之間……”
擺擺手，湯武大帝不待燕胤的話說完，道“你是想說，她知道我後悔，然後重新接受我，是嗎？”
點點頭，燕胤道“是的，這樣一切就會是另一種結局。”
“你不懂她，就連我，也是在這一千年裡，才漸漸瞭解她”湯武大帝緩聲道“愛情就如一汪清水，如果裡面落下了一堆贓物，你或許可以將贓物打撈起來，看上去還是一樣清澈。但是，真的是那樣嗎？她自幼孤苦，經歷了不知多少的風風雨雨。一顆心，可以說是堅硬無比。當她相信我，將一顆心交給我而我卻沒有好好去保管的時候，她是不會將那顆已經交出去的心在拿回來的。因為，她就是她，一個很獨特的她。”
“付出了，卻沒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愛情，最終決定用自己的一生來搭建一個虛幻的世界。希望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問情師祖，實在是……”燕胤不知道用什麼去表達，最終只能感嘆一聲“或許，這就是問情師祖獨特的地方吧！”
嘆了一口氣，湯武大帝道“是啊，當我自以為瞭解她的時候，其實我並沒有瞭解她。當我瞭解她的時候，她已經不需要我去瞭解。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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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湯武大帝有些落寞的樣子，燕胤道“湯武前輩，您難道要這樣一直陪下去？這樣做，值得麼？不如就像悲心前輩說的那樣，乾乾淨淨的放手，這樣對你，對問情師祖也是一件好事。我想，她如果活著的話，一定不希望你這樣。”
“所以，那只是如果”湯武大帝道“既然她已經死去了，我就陪著她，直到我死去。”
看著燕胤，湯武大帝道“你也不用勸我，這千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清月山的高手來此對我勸說。然而，我依舊還是在這裡。因為，我有我的想法。或許別人的話很正確，是對的。但是，我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
燕胤暗自嘆息，這湯武大帝顯然也是一個看清一切的人。只不過，他不願去看清。他不需要別人來告訴他這是不對的，因為，他只想就這樣錯下去。
一個因為愛情而放棄自己一切的問情，一個為了愛情而默默在此後悔和陪伴的人。
很奇特的人，很奇特的事，訴說著愛情的一面。
縱然你是武聖，又有什麼用。抓不住自己的愛情，不過是一個可悲之人罷了。
湯武大帝又和燕胤說起了一些小事，比如說他最後將他與問情的孩子撫養長大，最後在讓其繼承了他的帝位之後，便來到清月山，呆在了這情關之中。
而湯武大會的由來，燕胤也從湯武大帝的口中得知了其最初的含義。
“當時清月山初建，雖然有月華仙子和她的支援，但是難免遭到其它一些大門派的排擠。因為後悔和自責，我便摒棄了所有大臣的反對，堅決和清月山聯合在了一起，最終決定以湯武大會的形勢，來為清月山選拔帝國境內最為優秀的人才”湯武大帝說這話時，臉上滿是不屑“當時朝堂上很多人說這樣將帝國境內優秀的人才送到清月山，對帝國將會是一大損失。但是對我而言，這重要麼？”
是的，這並不重要。
一個國家而已，就算你是這個國家的主人，那又如何。
你死了，這個國家的人會陪你死麼？
不會！
你流淚了，這個國家的人會陪你流淚麼？
不會！
既然如此，那我管何必一定要全心全意的為這個國家，為那些不懂我傷悲的百姓而付出。
愛情，需要自私。
燕胤和湯武大帝聊了許久，燕胤也說起目前風雲帝國的事情，但是湯武大帝卻沒有絲毫的關心的意思。甚至在得知目前風雲帝國已經頻臨混亂的局面的時候，湯武大帝嘆聲道“倘若如今有人如我當初那樣，為了所謂的帝國和霸業而放棄自己心愛的人，我不會怪他推翻了我建立的帝國。我只會笑他，不懂愛情。”
在他的心裡，如今的風雲帝國如何與他無關。
他關心的，只有問情。
最後湯武大帝告訴他，他可以讓幻靈獸將他送出去。
而他自己，則在燕胤的注視下，沒入了那透明的圓球之中。
這個時候，那遮掩圓球的霧氣散去，燕胤再一次清楚的看到了問情師祖的樣子。也看到了，和她同樣靜靜的躺在裡面的湯武大帝。
雖然你死了，但我還是想就這樣陪著你。
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你。
不管多少年，也不管有多久，我只想這樣陪著你。
直到，我也死去。
這，就是湯武大帝的愛情觀，屬於他的愛情觀。
這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在愛情面前，卻很渺小。
燕胤案子嘆息一聲，隨後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