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父子默契地各退一步, 假裝無事發生。
洗完澡，兩人穿著家裡女主人買的同款寬鬆短褲人字拖，坐在飄窗上下圍棋。
趙光曜下心在焉, 沒忍住道：“小陸他……”
趙野息頭也抬：“6月29。”
趙光曜“嘖”了一聲，埋怨道：“你倒是先聽我把話說完啊。”
趙野息落了一顆黑棋：“你說。”
“等你媽回來以後, 找個時間, 叫小陸來家裡吃頓飯。”
趙野息倏地抬頭：“爸，你這是同意了？”
“我這是向現實低頭。”趙光曜唉聲嘆氣，“你都分omega了, 我哪能攔著你找alpha。”
男omega女alpha分之後, 他們的父母或多或少都要受些打擊。看開的還好, 看開鬱悶死。
——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要去給別人當媳婦了？
——我的小棉襖呢？我那麼嬌滴滴的小棉襖為什麼會被別人叫老公！
——女兒分alpha，兒子了omega, 那我是不是應該把替兒子準備的婚房轉到女兒名下？
……
相比其他父母, 趙光曜身為abo領域的領導者自然是屬於開明那派的。就像趙野息說的, alphaomega的結合符合科學規律。如果硬是逼兒子去找一個女生，那對誰都不公平。
趙野息嘴賤了一句：“那如果我沒分, 你還會同意嗎。”
趙光曜擰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當我沒說。”趙野息雙手一拍大腿, “爸, 你輸了。承讓。”
“這局算，我一直想著你小陸那事，都沒專心下。”趙光曜耍著賴，“重來一局。”
第二局棋下到一半，趙光曜就打起了哈欠。趙野息讓他去睡，他堅持要把棋下完。趙野息道：“你一累就胖, 一胖我媽就不高興。如果我媽回來，看到她老公的肚比她懷我的時候還大，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怎麼辦。”
趙光曜立馬扔下棋補眠去了。
趙野息收拾好棋盤，準備回房的時候，他那被綁架的男朋友終於出現了。
【陸荒芝：下樓。】
【趙野西：？】
【陸荒芝：我在你家樓下。】
！！！
原來他男朋友是被綁到他家了！趙野息顧上換衣服，蹬著拖鞋就下了樓。
陸荒之開了一輛他之前沒見過的車，經典的黑色商務車，看上去沉穩大氣。他站在車旁，一塵染的白襯衫塞進勁瘦的腰間，長腿包裹在質感極佳的西褲裡。他沒有戴耳釘，少了些肆意的帥氣，多了些禁慾的英俊。
趙野息被這樣的男朋友小小地電了一下：“你怎麼……”
陸荒之問：“嚇到了嗎？”
“沒、沒有啊。”
陸荒之開啟車門，拿出一杯芝芝桃桃：“先喝杯奶茶壓壓驚。你喝完我們再上去。”
趙野息捧著自己的同類，慢吞吞地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以為我我爸吵架了？”
“嗯。誰吵贏了？”
“當然是我。對，我們根本沒吵。”趙野息把紙吸管插進奶茶裡，喝了一大口芝芝桃桃，“我爸是有點不淡定，但他接受得也挺快，還說等我媽回來請你上我們家吃飯。”
陸荒之揚了揚眉：“我白來了？”
“我也沒叫你來啊。你是來幹嘛的？”
“我以為我是來承受準岳父的怒火的。”
趙野息“哦”了聲：“你準岳父已經睡了，改天吧。”
陸荒之心裡繃了一路的弦暫時松了松，“那我也能白來——抱抱。”
趙野息嗤道：“你就裝熟吧你。”
再怎麼走英俊熟的路線，陸西柚在他面前就是個會撒嬌的弟弟。
陸荒之垂眸看著小學長，：“我裝熟，那你在裝什麼——裝嫩？”
趙野息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靠。”
他怎麼回家住，家裡也沒幾件他現在的衣服。他洗完澡找了半天就找到一件高中的夏季校服，只能將就穿上。
他高中以後幾乎沒長個，校服穿著還挺合身。純白的襯衫，左胸口上繡著一個校徽，校徽下是“穗城七中”四個字。
“你哪需要裝嫩啊芝桃。”陸荒之低笑著說，“我.幹.你的時候已經很罪惡感了。”
趙野息鄙夷道：“你怎麼總是喜歡說一些粗鄙之語呢？”
“dirty talk也是一種趣啊。”
趙野息提醒他：“這是在我父母家樓下。我勸你謹言慎行。”
陸荒之突然站直身體：“叔叔。”
趙野息自以為看破一切：“少來，演技過於拙劣了。”
“咳咳。”
趙野息轉過身，看到自家老爸站在身後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著他們，哭笑：“爸，你用這麼拼吧，抓/奸呢這是。”
趙光曜：“誰抓你們的奸了。所裡臨時有事，我回去一趟。”
趙野息皺起眉：“那你今晚還回來嗎？會又要熬通宵吧。”
“到時候看，事結束早我就回來。”
“叔叔慢走。”
趙光曜盯著陸荒之看了一會兒，問：“趙野息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陸荒之說：“9月29。”
趙野息好笑：“爸，你說你這是何必。”
趙光曜訕訕地摸著自己過勞肥的肚，說：“那啥，你帶小陸上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爸先走了。”
趙野息朝電梯的方向一揚頭：“走吧陸西柚，我帶你去看看我從小住到大的家。”
陸荒之想了想，說：“今天還是不上了。”
“誒？”
“上了肯定是喝茶聊天那麼簡單。”陸荒之，“你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第一次去你父母家，還是遵守禮儀比較好。”
趙野息小聲道：“你就不能忍忍嘛。”
“忍了。”陸荒之說，“你也看看你穿著什麼——那可是你從小睡到大的床。”
趙野息問：“那你是要走了嗎？”
“看你喝完奶茶就走。”
兩人坐在車裡，吹著空調聊天。
“我爸是不是憨憨的？”
“你爸很寵你。”
“我媽更寵。”
陸荒之用手背碰了碰趙野息的臉頰：“原來我們趙芝桃是從小被寵大的。難怪這麼嬌氣。”
“你說這話我就不樂意了。”趙野息道，“我就算是猛男，也‘嬌氣’兩個字沾邊吧。”
“在床上嬌氣？”陸荒之漫不經心，“這裡許，那裡太深的。”
趙野息紅著臉道：“這麼會說話，剛才在我爸面前怎麼多說一點？”
陸荒之笑了：“上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早點睡。”
趙野息咬著吸管，說：“怎麼，再走你要忍住車/震了？”
陸荒之頓了頓，：“你知道車/震是什麼意思麼你就亂說話。”
趙野息有被冒犯到：“我是24歲，是14歲。”
“那你是認真的？”
其實是口嗨。但陸荒之都這麼問了，他肯定能慫啊。
“……你覺是就是唄。”
“這車不耐震。”陸荒之半真半假，“下次我換輛車來。”
送走陸荒之，趙野息回到家，看到陶喬笙回覆了他微信：【你這墳挖的，我早就知道啦。】
趙野息不服：【唐斐八點發的宣告，我八點零三分找的你。這也算挖墳？】
【小強要努力變喬：可是他發聲明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呀。（對手指）】
【趙野西：。】
【趙野西：打擾了。】
趙光曜很快就在所裡陸荒之碰面了。這是一場研究所高層的會議，陸荒之破例參加。兩人在去會議室的路上相遇。
陸荒之微微一笑，大方得地向他問好：“叔叔早上好。”
趙光曜看陸荒之的眼神極其微妙。自己好好一兒子，以後說定就要給陸荒之生孩子。也就是因為兒子分了omega，否則誰給誰生還一定。
趙光曜威嚴頷首：“嗯。”
會議結束後，趙光曜：“小陸，你留一下。”
陸荒之點點頭，聽話地站在一邊。
等其他人走完，趙光曜語重心長地說：“你們談戀愛歸談戀愛，可千萬別影響到工作。”
“叔叔放心，我已經提交離職申請了。”離職需要至少提前一個月申請。等流程走完，暑假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趙光曜吃了一驚：“你要離職？是調崗？”
“是。”
趙光曜愛惜人才，願放陸荒之走。“你要要再考慮一下？我聽梁教授說，你在工作上很出色。”
陸荒之笑：“了。我想多賺點，多資助幾個實驗室。”
趙光曜大喜：“你離職流程走到哪步了？要我讓助理給你加個急？”
這次會議過後，abo研究所確定了同性婚姻的草案。經過層層審批，官方最終決定，同性婚姻法將於明年的一月一日開始，正式實行。
這個“同性”，包括第一性別相同，也包括第二性別相同。兩個人相愛，無論他們是男是女，是alpha，beta還是omega，只要願意承擔婚姻的責任，就可以到法律的承認。
官宣的當天，關於同性婚姻的話題霸佔了熱搜榜。其中一條是#第一對領證的同性#。
【彎了就彎了，問題大：第一對領證的同性情侶，到時候肯定會上新聞，搞好還會被載入史冊。666 啊。】
【一碗野菜粥：知道會是誰呢，反正肯定會是我。】
【xie書：可惡，要是我還畢業，我肯定是第一個。】
【xie：大學生也可以結婚。】
【戀愛和戰鬥都要勇往直前：我基友在abo研究所工作，他男朋友就是負責同性婚姻這塊的，知道能不能在他那走個後門。】
【小趙的朋友：戀愛和戰鬥都要勇往直前，能。】
……
趙野息的部門完了這麼大一個專案，梁清桓主張大家一起慶祝一下。慶祝的方式就是不加班。是的，對他們來說，能準時下班就過年一樣。
龔俱仁：“難得提前下班，我們組織一次聚餐吧。”
步淳齋：“你們去就好了。我要陪我老婆逛街。”
陸荒之：“事。”
龔俱仁臉上的笑容快掛住了。他轉向趙野息，問：“小趙呢？”
“我……”
陸荒之：“他也事。”
趙野息點點頭：“是的，我也事。”
【趙野西：所以我什麼事？】
【陸荒芝：停車場門口見。】
趙野息在停車場門口等著。一輛紅色的大奔在他面前停下，車窗降下，駕駛位的陸荒之：“上車。”
趙野息問：“去哪？”
“去車/震。”陸荒之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微仰著頭對趙野息說，“我這車底盤高，空間大，隨便玩。”
趙野息愣了愣，拿不準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陸荒之笑：“你會敢了吧。”
趙野息：“……”他還真的點慫了。大部分男人都幻想過車/震。他想過，也口嗨過。但真的要他去，他最先想到的是會多刺激，而是被人發現後他會多憨批。
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嘗試禁忌背德的感覺。另一方面，良好的教育和德觀又束縛了他。
他們不是活在小說裡，他們必須考慮自身行為可能帶來的影響後果。
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膽這麼小，還主動來撩我。”陸荒之，“趙芝桃，你怎麼敢的？”
明知道陸荒之是在用激將法，趙野息還是上套了：“我怎麼敢，連泳池我都可以，我會怕車上？”
陸荒之開啟副駕駛的門：“那上車啊。”
趙野息上了車，強作鎮定地系上安全帶：“你要去哪裡震？”
陸荒之發動車：“你想去哪震。”
“那肯定找個絕對不會人的地方。”
“‘絕對不會人’？那和在家裡什麼區別。”陸荒之說，“你都在外面了，玩得難道是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心跳？”
趙野息斜眼看男朋友：“說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陸荒之笑了聲：“比你懂就行。”
他們在這方面的經驗條和已解鎖的場景一模一樣，可陸荒之明顯比他放得開。原因很簡單——陸荒之比他狗，比他臉皮厚，比他色批，他輸心服口服。
陸荒之開著車，趙野息在旁邊用手機搜尋關鍵詞。
“【一男子車內運動，因動作劇烈導致骨折】”
“【點選就看，兩男一貓車內激半小時】”
“【天橋下車內雅影片曝光，男女雙方資訊洩露，慘遭公司解僱】”
陸荒之：“……”
“哇，這還更慘的：【ao小巷車/震遭遇打劫，alpha被歹徒劫財又劫色】”
陸荒之利落地停好車：“下車。”
“到了？”趙野息朝車外一看，“什麼鬼啊。”
車停在一棟日式庭院門前。天已經完全黑了，門口掛著一排排日式提燈。一個身穿和服的小姐姐面帶微笑地迎接客人。
陸荒之說：“請你吃飯。你在想什麼。”
兩人跟著服小姐姐往裡面走。石頭鋪成的小路七彎八繞，種了少櫻花樹，路邊放著引水的長竹管，水聲比趙野息的腦袋撞牆的聲音還清脆。
陸荒之：“這是我媽最喜歡的餐廳，我爸常常帶她來。”
“那會會碰到你爸媽啊。”
“說不定。”
趙野息不走了，一臉的“你別嚇我啊，我經不起嚇。”
陸荒之走回去牽他的手：“還是這麼好騙——他們只會在櫻花開的時候來。”
趙野息不禁發出靈魂拷問：“陸西柚，你總是這麼逗我，真的會快.感嗎？”
“當然有。”
誰又能抵抗了逗傲嬌的誘惑呢。
這傢俬廚的菜少而精緻，基本都是刺身，口感勝過味道。偶爾吃一次算盛宴，天天吃就算了。趙野息的胃還是更喜歡中餐。
吃完飯，陸荒之漫不經心：“今晚一起過夜？”
“行啊。”
週五晚上一起過夜，是他們的傳統。陸荒之家已經有全套屬於他的生活用具，他家也一套陸荒之專用的生活品。
今天他們去的是陸荒之位於市區的別墅。陸荒之停好車，趙野息解開安全帶，說：“今晚我要把上次沒打完的遊戲通關。”
“可以。”陸荒之按下車門鎖，抬起手，“先把事做了再去玩。”
密閉的空間裡，趙野息看著陸荒之修長的手指解開襯衫的釦子，露出喉結鎖骨，臉頰溫度迅速上升，資訊素的味道也微微溢位。
趙野息舔了舔嘴唇，說：“你早就想好了，是吧？”
陸荒之笑著說：“在這裡會被拍到，也會上新聞。”
車停在別墅的院子裡，確實算安全。而且……趙野息回頭看了眼車的後座。嗯，很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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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柚味的資訊素在車裡擴散，趙野息稀裡糊塗就被拐到了車的後座。
“雖然沒人能進來，但時不時外面會人路過。”陸荒之在他耳邊咬耳朵，“叫得太過分會被別人聽到的，趙芝桃。”
……太狗了，陸西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