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影子世界、漸近的真相和“旅禍”
喬溫在一片刺骨的冰寒中恢復了意識。
清醒的瞬間, 他立即警覺地半坐起身, 在確認了身邊入目可及的範圍之內沒有半個人影, 始終護衛著他的盾之牌也沒有給出任何對危險的警示，他先是抬手, 迅速在身周佈下了之前在戰國時代研究出的由靜之牌和輪之牌聯合組成的“二重結界”，接著,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的喬溫，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某種難言的酸爽滋味——
頭疼。
腰疼。
腿疼。
手疼。
……嗯。
總結而言, 就是全身都疼_(:3)∠)_
“嘶——疼疼疼疼疼——！”
喬溫邊齜牙咧嘴抖手抖腳蹦躂起身，邊乾脆利落地開了“夜笠”空間，從裡面掏出一個有著自己樣貌的小小木雕, 毫不肉疼地將它一把拋向了半空。
小木雕看上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依然是那副完完好好、惟妙惟肖的模樣。
但是, 伴隨著上面隱約流轉著的某種氣場的消失, 木雕原本活靈活現的樣貌只一瞬間, 就變得平平無奇、刻板僵硬起來。
而與之相對的，隨著木雕的變化，喬溫渾身上下那股彷彿深入骨髓的異樣痠痛感，瞬間消失一空。
喬溫舒爽地長長舒了口氣。
他身處二重結界之中，卻並沒有因此完全放心，在周身莫名其妙的痠痛感消失的同時, 他抬手輕揮，“夜笠”瞬間化作一道堅固的黑色圓牆，將他整個人裹入其中！
與此同時, 盾之牌的守護之光由暗轉明，同樣籠罩了喬溫全身。
喬溫沒急著觀察周圍的環境。
開啟三重防護之後，他立刻始解了斬魄刀，很快重新製作出了一個小小的喬溫木雕，並再次將之收回了“夜笠”空間之中。
直到做完這件事，他才微微松了口氣，終於能重新凝聚心神，仔細打量自己此刻身處的環境。
不打量還不要緊，這一打量，喬溫瞬間驚愕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難怪他剛剛醒來時，會覺得那麼冷！
這什麼鬼地方？極圈嗎？！
四周一片銀白。
頭頂夜幕低垂。
喬溫目之所及，皆是泛著冷光的寒冰，從他腳底的地面一路延伸，包括近處的平原，遠方的山巒，以及距離不遠的地方，那座似乎是宮殿廢墟一樣的建築，全部都被寒冰包裹，放眼望去，目中所見，簡直就像是喬溫曾經在紀錄片裡看過的極地風貌……
——等等。
……宮殿廢墟？
喬溫的目光迅速轉回不遠處那座佔地廣闊、此時只剩下一堆零星建築殘渣的冰之宮殿的殘骸。
之所以下意識認為它在變成現在這樣的一堆廢墟之前，應該是一座相當雄偉的由冰雪鑄就而成的龐大宮殿，是因為從尚未徹底被破壞的建築底部，露出了像是宮殿基座一樣的構造。
而且……
似乎是宮殿主體建築的大門之前，那兩根斷裂了大半，但從殘留的痕跡依然能勉強辨認出，應該是兩根造型奇特的彎曲半圓柱狀的巨大裝飾物，也讓喬溫感覺有點眼熟。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喬溫苦惱地這麼想著，一時半會兒卻也摸不著頭腦，只好將目光掉轉向其他方向。
呃……
疑似宮殿廢墟的建築殘骸正後方，原本好像也屹立著不少山巒和其他建築，但此時此刻，從喬溫所在的、正對著原本應該是宮殿正門的地方，向宮殿的方向看去的話，在這一條直線上，原本存在著的宮殿、其他建築群、山巒、丘陵……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直線攻擊一波掃平了一般，只留下一座殘存的廢墟，和一片乾淨平整得過分的平滑冰面。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喬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到底是怎樣恐怕的一擊，才能造成這種毀滅性的效果啊？！
埼玉老師的一拳？
還是……
腦海中突然閃過另一個可能，喬溫先在一怔，緊接著，一陣比之前更為劇烈的頭疼，毫無預兆地襲擊了他！
喬溫猛地抱住腦袋，在劇烈到彷彿整個頭皮都要炸開、腦漿似乎被完全煮沸、血管即將根根崩裂的巨大疼痛中，整個人腳下一軟，幾乎是立刻摔倒在了地上，並不自覺打起了冷顫。
“夜笠”空間第一次在非喬溫主動意識之下被開啟，庫洛牌們紛紛從中飛了出來，繞著喬溫焦急地打轉數圈，卻因為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而無法化作實體……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
又好像只有短短的幾個呼吸。
當劇烈的疼痛漸漸退去，即便在冰天雪地的嚴寒之中，也出了一身大汗，身上的死霸裝和一頭黑髮近乎被汗水完全打溼的喬溫，才終於重新找回了意識。
他掙扎著坐起身來，抬手，將飛旋在身邊的庫洛牌們統統收進手心。
“沒事了，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他沙啞著聲音，安撫明顯受到了不小驚嚇的庫洛牌們。
看著不停在他手心掙動著，想要化形陪伴在他身邊，其中尤其以無之牌的表現最為激烈，而且不斷向他這裡傳遞來焦急、擔憂、恐懼、不安……等等情緒的庫洛牌們，喬溫無奈長嘆了一聲……
不久之後。
喬溫坐在搭好的帳篷裡。
距離帳篷之外不遠的地方，樹之牌、水之牌和火之牌正合力為喬溫燒著等下要用到的一大桶洗澡水。
隔壁升起的另一堆篝火旁，鏡之牌和力之牌、鬥之牌、地之牌則一起邊翻著很久之前就從喬溫這裡得到的幾本菜譜，邊討論著等下的選單。
風之牌和翔之牌已經飛往這處陌生地界的周邊，去探查更遠一點的地方。
跳之牌和驅之牌擠在喬溫懷裡，似乎想用自己毛絨絨的身體，幫他取暖。
無之牌和泡之牌依偎在喬溫左右，雙雙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放開。
甘之牌準備了甜點，花之牌泡了暖身的薑茶，燈之牌為帳篷提供了照明……
而在喬溫的正對面，光之牌和暗之牌正面帶微笑，齊齊注視著他……
喬溫：_(:3)∠)_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他嗷嗚一聲撲倒在面前的矮桌上。
“我冤枉！真的冤枉！”
他哼哼唧唧地喊冤。
“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迫的！甚至在剛剛那陣頭疼之前，我都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光之牌和暗之牌不出聲，只微笑著繼續注視著喬溫。
注視著喬溫。
注視著。
注視著……
盯——
喬溫：…………
救命！！
他把臉埋進跳之牌軟乎乎的肚子。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本來沒想去碰那個崩玉的是有人蠱惑了我我是無辜的我是被人強制傳送到這裡的我承認宮殿是我搞塌的裡面的人也因為我這一擊都死球了不僅如此後面那一片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建築群裡如果也有居住的人的話那大概也都死完了這個世界現在估計就剩我一個活物了——哦對了還有你們……”
某人瞬間開啟了高速神言（？）模式。
“但我不是故意的你們也知道我對殺人沒興趣我也不是那種人我當時是沒有意識的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這是那位大人的意志我也只是個工具人而已不過因為這件事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空間裂縫形成的原因和之後該怎麼去拯救世界——”
所以我真的是無辜的！你們就別再盯著我看，還時不時露出那種十分暗黑的笑容了唄？
感覺有點怕怕的……
喬溫委屈地抱緊懷裡的兩隻毛絨絨，趴在桌上繼續裝死。
光之牌和暗之牌對視一眼。
“所以，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已經不在屍魂界了嗎？”
眼神交匯的瞬間即刻達成了某種默契，兩張牌終於不再沉默，由光之牌率先開口，語氣溫柔地詢問。
喬溫重新坐直身體。
“某種影子世界，或者也可以稱呼它為‘無形帝國’、‘冰之宮殿’，是被某個勢力利用某種能力在瀞靈廷所有建築的影子中構築出來的靈子空間——很遺憾，我們沒有脫離屍魂界，現在，就身處於它的‘影子’之中。”
光之牌和暗之牌聞言不約而同地同時挑了下眉。
“‘影子世界’。”暗之牌咀嚼著這個形容，“所以，如果使用影之牌的能力，理論上而言，我們應該能夠從這個世界中脫離、回到原本的屍魂界去？”
喬溫：…………
不愧是你！
他一臉恍然大悟。
喬溫自己都還沒想到這之後要怎麼脫困，暗之牌卻僅僅憑藉他囫圇的幾句介紹，就立刻想到了離開這裡的辦法。
不愧是庫洛牌中最可靠的兩位大姐姐之一！
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敬意地看向這位黑髮的美麗大姐姐：
“好主意！等下收拾妥當，倒可以這麼試上一試。”
他沒再提起那座被毀滅的冰之宮殿，和那些隨著冰之宮殿的毀滅而灰飛煙滅、死得連一點靈魂的碎屑都不剩的無形帝國的人們，和他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光之牌和暗之牌也沒有多加追問。
儘管有時候會給喬溫一種大家長的威嚴感，但她們也和其他庫洛牌一樣，對自己的“主人”，有著絕對的信任。
喬溫既然不說，她們也就不問。
想來他也有他的想法和顧慮，或許現在也並不是解釋一切的最佳時機。
兩位威嚴又溫柔的大姐姐這麼想著，雙雙對喬溫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火她們那邊的洗澡水燒好了，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光之牌伸手去推喬溫。
暗之牌則將黏在喬溫身邊的泡之牌和無之牌叫了過去，承諾給兩個小姑娘講上次沒聽完的故事書。
甘之牌坐在蛋糕盤邊，笑眯眯看著喬溫一瞬間彷彿心頭陰霾盡去，露出放鬆而暢快的笑容，被燈之牌點亮前進的道路，任由花之牌在盛滿熱水的浴桶中撒下無數花瓣，對火之牌、水之牌和樹之牌道謝，之後黑色的牆壁築起，遮擋住了巨大浴桶周圍……
“真想快點回到另一邊去呀。”
她晃盪著小腿，小聲咕噥。
“主人……小喬他，在那位神使大人身邊的時候，可不用總是煩惱這個，擔憂那個的呢。”
雖然那位神使大人也給喬溫添了不少麻煩，但比較起來，還是喬溫被照顧、被包容、被體貼得更多呢。
所以，真想讓主人快點回到那位神使大人身邊，快點恢復到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簡單快樂的生活呀！
小小的女性攏了攏自己雲朵一樣輕盈蓬軟的裙襬，對桌邊兩位強大的同伴頷首致意，之後就飄飛出了帳篷，去找正在研究菜譜的同伴們了。
光之牌和暗之牌再度對視一眼，齊齊相視而笑。
……
……
喬溫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出來，又換上了備用的死霸裝。
篝火邊上，大家已經準備好了烤肉的材料，正有說有笑地等著喬溫。
見喬溫洗好澡過來，火之牌立刻點燃了炭火，接著，以鏡之牌為首的幾個少女牌立刻圍攏過去，興致勃勃地開始為大家烤制各種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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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溫坐在各種幼崽形態的庫洛牌們中間，接替了暗之牌的位置，笑眯眯給他們讀起了故事。
而遠方天際，出去探查情報的風之牌和翔之牌的身影飛速折返而來，並帶回了喬溫預料之中的情報——
“更遠一點的地方幾乎都是各種冰山冰原，沒有任何人或動物生活的跡象。”
風之牌說。
“而且看上去似乎非常廣闊，但這裡的空間其實非常有限，要說的話……”
大概和瀞靈廷的面積相差彷彿，只不過放眼望去四周好像都是無窮無盡的冰原，而這裡又恰好是整個空間的最中心，所以才會讓人產生一種這個空間似乎幅員極為遼闊的錯覺，實際探查起來，卻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喬溫雖然已經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對於風之牌和翔之牌的探查結果也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但他可不會說什麼“我早知道了”。
“辛苦啦，風，翔~”
他笑眯眯將翔之牌抱進懷裡，又扯著風之牌在桌邊坐下。
“就等你們回來一起開飯啦~”
風之牌聞言臉上露出了有些開心的笑容，翔之牌則蹭著喬溫的臉頰，看上去也很高興的樣子。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了頓美味的燒烤大餐，原本光之牌還建議喬溫乾脆在帳篷裡休息一晚，等養足精神再考慮回屍魂界的事，不過被喬溫拒絕了。
“這裡雖然是被固化過的靈子空間，但是，在建立者已經盡數消失的現在，對這裡並不完全瞭解的我們也無法確定，失去了建立起這個空間，並生活在其中的人們，這裡會不會崩塌消散。”
喬溫冷靜地說。
“所以，能早點離開，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而且……”
而且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十分想儘早一點回到屍魂界。
光之牌和暗之牌聽他說得有幾分道理，也不再勸，所有牌重新變回卡片的模樣，被喬溫妥帖揣進口袋。
“【影】！”
伴隨著喬溫的召喚，一件帶兜帽的長袍瞬間披在了他的身上。
而隱藏於長袍之下的影之牌，也同時將喬溫整個人包裹進了組成自己“身體”的幽影之中，下一秒，長袍攜裹著影之牌和喬溫同時下沉，似乎進入了某種奇異的空間……
喬溫還在一臉新奇地觀察著這個黑漆漆的影子世界，很快，隨著“噗”的一聲輕響，像是扎穿了一層透明的泡泡一般，影之牌帶著喬溫，重新出現在了某處陰影之中。
鼎沸的人聲從不遠處傳來，喬溫無聲對依然包裹著自己、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影子之中的影之牌道了聲謝，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現出身形，而是在收起影之牌之前，未雨綢繆地先往自己身上貼了張隱身符籙——
無論如何，先觀察下情況再說。
畢竟他離開時屍魂界還是晚上，現在卻天光大亮……
而且看他眼下所處的環境，明顯也不是在之前的戌吊區，而是更像距離瀞靈廷最近的一區潤林安……
懷著某種必要的謹慎，喬溫收起影之牌，保持著隱身狀態，向人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離得近了，原本模糊的吵嚷聲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快！向這邊！那些闖進來的旅禍聽說就在西區！”
有人這麼喊。
喬溫伸出去的腳步猛地一頓。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旅禍”？？？
是他……知道的那個“旅禍”嗎？
一瞬間，喬溫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死神剛宣佈千年血戰篇動畫化決定，晚上我寫這章的時候就讓喬小溫把包括友哈巴赫在內的無形帝國團滅了……怎麼說呢，就感覺自己有點過分，但這是劇情需要，是早就設計好的，不是臨時決定跟官方對著幹！我問心無愧的！【挺胸
之前看評論都在疑惑到死神本篇開始之前的這一百多年時間要怎麼跨越，現在答案揭曉——就這麼跨過！【喂
所以說崩玉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幫忙輕鬆變更時間線，還能……嗯，不能劇透，我先不說了:)
而且喬溫提前拿走崩玉也是另一個伏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到是什麼……答案明天揭曉xd
感謝在2020-03-18 11:14:27~2020-03-19 11:3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無影＆黑暮 120瓶；子不語 73瓶；慕青綰 40瓶；夜鴉漫天 32瓶；五桑 15瓶；妍肆太皇貅 14瓶；27648753、ace丶jing、我比可愛多一點 10瓶；葡萄不帶籽、唐雲黎 5瓶；law、23097414、天色漸晚 2瓶；佳子、1221墨落、未容桃櫟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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