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與輔佐官的會面
喬溫完全沒被巴衛的突然變臉嚇住。
他對答如流：“因為, 就算夜鬥把鬼燈形容得再可怕, 他說起鬼燈這個人的時候, 也沒有真正帶上過任何厭惡或者戒懼之類的情緒。”
夜鬥抱怨鬼燈的那些話是不是出自真心實意？
當然是！
但也就只是抱怨而已。
或許就連夜鬥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喋喋不休的那些抱怨, 換個角度而言，又何嘗不是對鬼燈的一種認可？
鬼燈, 這個夜鬥口中的抖s地獄惡鬼，強大, 堅韌，胸懷屬於自己的信念，並堅定不移地走在實現這份信念的道路上, 不會為任何外力所阻撓或是動搖，且, 能以一己之力, 輕鬆抗衡神明。
這就是夜鬥那一串看似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單純只是發洩對鬼燈不滿的抱怨之辭中，無意識側面顯露出來的，他對鬼燈最為真實的評價。
“能得到夜鬥認可的人不可能會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啦……而且如果真的只是見個面就會有危險的話，就算我說破天，夜鬥也不會同意幫忙引見的。”
喬溫自認這番對答有理有據。
他垂頭去看依然板著張圓鼓鼓人偶臉的巴衛：
“所以我覺得我沒有食言哦？”
巴衛：“…………”
妖狐輕哼一聲：“算你過關。”
語氣雖然十分勉強，但如果去看那條不自覺又開始在他身後輕輕甩來甩去的毛絨絨尾巴……
喬溫猜巴衛對自己剛剛表現出的“謹慎”, 應該十分滿意。
“說起來，”他笑眯眯轉到下一個話題，“巴衛你和鬼燈先生關係如何？算熟人嗎？如果算的話, 知不知道他平時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帶點符合他喜好的見面禮提升一下第一印象？”
喬溫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
“畢竟是我們有求於人嘛，我們華夏有句俗語叫禮多人不怪，我覺得這個道理應該是放諸四海皆準的。”
巴衛皺了皺眉，顯然不是很贊同喬溫所說的靠給鬼燈送見面禮增加好感的提議：
“我不覺得他會是那種因私廢公的型別，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他沉迷一種叫做‘金魚草’的地獄特有物種已經有段時間了，最近的喜好，大概就是觀賞和培育金魚草了吧……”
但知道了這個情報，對喬溫而言其實也沒什麼用處——都說了金魚草是地獄特有物種了，喬溫就算想送它做禮物，大概也弄不到吧？
而且，“鬼燈自己就是金魚草培育方面的專家，送他普通的金魚草，除了一句面無表情的‘有心了’，估計你也得不到其他回應了。”
聽巴衛的語氣，他好像和鬼燈還挺熟的……
喬溫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八卦）氣息。
巴衛眉頭皺得更緊，“御影和地獄十王之一的五道轉輪王交情不錯，經常會帶著後山新出的冷泉釀去地獄找他一起喝酒。”
巴衛成了御影的神使後，也常常被帶著一起去地獄拜訪五道轉輪王。
有一次，御影他們在轉輪王那裡恰好碰見了來送檔案的鬼燈……
“想來是因為都是笨蛋的關係吧，”巴衛面對某位離家出走中的不負責任混蛋神明，毒舌力場全開，半點不介意直接將對方稱作笨蛋，“御影和轉輪王相當處得來，兩人湊在一起喝起酒來，幾乎每次都要以雙雙醉酒，開始耍起酒瘋結束……”
那一天也是如此。
鬼燈過來的時候，御影和轉輪王已經差不多喝到了最後。
轉輪王醉相很好，只是坐在那裡不停傻笑，御影就沒那麼斯文了。
“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有身為神明的廉恥心！居然……”
妖狐握緊拳頭。
御影那個笨蛋！！
居然逮住一個人，就開始瘋狂炫耀巴衛！
像是“看！這就是我家巴衛！是我的神使哦！又聰明！又溫柔！又體貼！又能幹！哎呀，有了巴衛以後我不知道輕鬆了多少呢！最頭疼的文書工作再也不用擔心啦！而且哦！巴衛學習能力超強的！不管什麼事只要看過一次馬上就會變得擅長起來呢！是天才啊！”這樣羞恥度爆表的臺詞，那家夥非但說得十分順嘴，而且是見到誰就對誰說一遍！
而且還是發自肺腑、聲情並茂的那種！
巴衛當時幾乎要被燒成一隻熟狐狸，只差裹上層孜然就熟透可以吃了！
但御影清醒時或許還會受巴衛勸（威）阻（脅），醉酒以後，真的就是無法無天！巴衛說什麼都不管用的那種！
“所以……”
喬溫忍俊不禁，又不得不強忍笑意，小心窺探巴衛漆黑如墨的臉色。
“所以！”妖狐捏緊拳頭，喬溫都怕人偶這軟趴趴的小身板，要承受不住他渾身散發出的黑色怨氣……
所以，巴衛就眼睜睜看著御影拉住匆匆走進門的鬼燈，超大聲地對人家炫耀了一通自家的神使，然後那個初次見面、看上去斯斯文文、彬彬有禮的黑髮鬼族，目光掃過已經倒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知的轉輪王，又掃過扯住他袖子依然在炫耀自家神使的陌生神明，最後落在了一臉暴怒又無可奈何，坐在不遠處低氣壓籠罩周身、身邊狐火飄飛的銀髮妖狐身上……
“我再見到御影是三天以後。”
妖狐冷冷地說。
“既然是這麼能幹的神使君，相信御影先生不會介意在轉輪王因為與你痛快喝酒一醉不醒，導致本應由他處理的公務因此停擺，造成大量文件積壓，再這麼繼續下去恐怕會影響地獄的正常運轉……的這種危急情況下，暫時將巴衛君‘借’我們閻魔廳一用吧？”
黑髮的輔佐官微笑著這麼說著，將硬著頭皮跑來閻魔廳接人的御影硬生生懟了回去。
那之後，巴衛在閻魔廳渡過了可能是妖生之中最充實（x）的半個月。
“每天無論睜眼閉眼，面對的永遠是處理不完的檔案！”妖狐面無表情。
最初因為的確是御影理虧，巴衛身為神使也覺得自己有義務彌補御影的行為不當帶來的嚴重後果（？），所以哪怕工作繁重到超乎想象，也咬牙堅持忍耐了下來。
但是慢慢地，他發現自己手中處理的不僅有轉輪王該負責的檔案，更多的都打著閻魔廳的標記……
巴衛反應過來，開始為自由抗爭（？）。
結果嘛……
“鬼燈……那家夥根本就是個怪物！”
巴衛的狐火對他不起作用也就罷了，那個鬼族的體術，簡直比當初仗著天生的肉丨體優勢在戰場上四處莽來莽去的惡羅王也不差什麼了！
巴衛第一次奮起反抗被鎮壓，只是被鬼燈制住行動而已，他當然不肯死心，但沒等他第二次反抗，就親眼見識了某只神獸是如何被鬼燈輕描淡寫，一狼牙棒掄飛成了天邊的星星……
後續的發展不必再說，總之，巴衛老老實實在閻魔殿打了半個月的工，感覺自己處理文書工作的能力已經要進化到滿級了，才終於被放回了御影身邊……
臨行之前，鬼燈還表現得頗為不捨。
“巴衛君，死後要不要考慮來地獄應聘？雖然妖怪死後的靈魂不是我們負責接引和管理，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們這邊可以為你破例哦！”
黑髮的鬼神用十分誠摯的語氣說。
巴衛的回應則是頭也不回，快步走向來接他回家的御影。
“……所以，”回憶完不堪回首往事的妖狐語重心長，“要去和他見面的話，最好別打什麼小算盤——鬼燈那家夥，絕對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普通的地府公務人員。”
“跟他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別一不小心，就被人套進去了！”
送見面禮提升好感度什麼的還是別想了！像他那種抖s，就算提升了好感度，該被壓榨的時候也還是會被壓榨——至少巴衛覺得鬼燈對自己不也沒什麼惡感，可是回想一下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
妖狐再次變回生無可戀頹喪臉。
喬溫若有所思。
這種若有所思，一直持續到幾天以後，他在夜鬥的陪同下，在都內某間咖啡館裡，正式拜見了為公事來到人間“出差”的某位輔佐官先生。
黑髮的鬼神頭上戴著一頂淺色鴨舌帽，身上穿著休閒風的現世服裝，看上去就和街上隨處可見的都市青年沒什麼不同。
“哦……這位就是？”在夜鬥簡單為兩人做過介紹以後，出乎意料，先開口的人竟然是鬼燈。
即使面對的是身為普通人類的喬溫，他也保持了自己使用敬語的習慣。
喬溫回以禮貌的微笑：“您好，鬼燈先生，我叫喬溫，目前借住在御影神社，是巴衛的半個弟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原來如此。”
鬼燈點了點頭。
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沉穩而平靜的，嘴上雖然說著“原來如此”，但其實根本沒有半點驚訝或者恍然大悟的意思。
“夜鬥先生說有個人無論如何也想見我一面，”鬼燈的語氣毫無波瀾起伏，“我還很好奇能讓他克服對我的排斥主動來聯絡我的人究竟是誰呢……”
坐在旁邊盡量減少存在感的夜鬥聞言，怒瞪了他一眼，但是敢怒不敢言，就只能端起面前的咖啡大口猛灌。
鬼燈看他一眼，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小笑意。
他目光重新轉向喬溫：“巴衛君的弟子麼……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見我一面，是因為巴衛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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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輔佐官先生十分擅長抓取重點，說話也很直白，完全沒有繞圈子的意思。
喬溫也沒有迂迴表達自己想法的打算——想來鬼燈大概也不會喜歡那樣的談話方式。
他坦誠道：“是的。我不奢望從您這裡得知巴衛之所以被暫時留在地獄中不得返回現世的理由，我只是想請教您，要怎樣做，才能讓巴衛早一點返回現世呢？”
“哦……這個麼？我想想……”
鬼燈抬手摸了摸下巴，看樣子似乎也頗為苦惱似的。
“說起來，就在幾天之前，地獄接收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亡者。”
他忽然說起了毫不相干的話題。
“那是自稱無色之王、叫嚷著地獄無權審判他的極端惡劣的亡者——當然，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去他該去的地方，接受他該接受的懲罰了。”
不知怎麼，喬溫感覺鬼燈這麼說著的同時，展露出的那個笑容，似乎別有深意。
但不等他細究，黑髮的鬼神已經轉換了神情，似笑非笑看向喬溫：
“雖然他說的大部分都是些不聽也罷的無用之語，但是，從他話語之中，似乎透露出了非常有趣的資訊呢。”
“比如——‘無所不能的無色之王大人之所以失敗，都是那個該死的占卜師的錯！’……之類的。”
鬼燈說著，意味深長看向笑容漸漸消失的喬溫：
“所以，身為‘占卜師’，你對預言怎麼看呢？喬溫先生？”
喬溫：…………
這、這可能是道送命題qaq
作者有話要說： k副本裡根本沒有任何正面戲份的無色之王：沒想到吧！這裡還會出現本王噠！
鬼燈：吵。【一狼牙棒敲飛
所以說鬼燈大人是真的nb！【瘋狂閉眼吹
以及我超喜歡大家的金魚草手辦提議！但一上來就賄賂（？）公務員好像不太好，我們之後再安排上猴不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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