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 教學樓裡的人寥寥無幾。
謝景和寧浩遠做賊一樣,悄悄溜到一班門口。。
寧浩遠貼在牆邊,推開門, 頭從門縫裡伸進去,掃視一圈,說道:“沒人, 進去吧。我給你把風。”
這個時間點, 大家都去吃飯了。
上了一上午課,不吃飯的也坐不住, 出去溜達了。
謝景把信封放進沈晏清的抽屜裡, 出門問寧浩遠:“我身上有香味沒有。”
寧浩遠抽了兩個鼻子, 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說道:“沒有, 戰略成功, 走, 去吃飯。”
中午, 施紅紅吃完飯從門口進來,回在座位上, 抽了抽鼻子, 自言自語道:“好香啊。”
吳齊剛好也吃完飯回來了,施紅紅問道:“吳齊,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吳齊站在原地,聞了兩下:“好像是果香,你買水果了?”
“你鼻塞嗎!”施紅紅怒道, “哪裡像水果了,這他媽是香水的味道。”
吳齊拉開椅子坐下,疑惑道:“有點味道怎麼了?”
施紅紅恨鐵不成鋼:“咱們這一片坐的都是大老爺們,突然有這麼濃的女士香水味,你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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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施紅紅站起來,在周圍走了一圈,最後在沈晏清的桌子旁邊站定:“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謝景從一進門開始,就發現施紅紅一直盯著他看。
那眼神,傷心、失望、安慰、同情、憤怒……
簡單來說,非常變態,盯的謝景毛骨悚然。
謝景一坐下,就聽見後面施紅紅殷切地說道:“謝景,你聽歌嗎?”
不是很想聽,謝謝。
施紅紅說完,也不管謝景同不同意,直接開腔了。
他捂著胸口,閉著眼睛,表情豐富,深情款款。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了罪。”
跑調十萬八千裡,和斷氣了差不多。
“閉嘴。”沒等謝景開口,吳齊先聽不下去了,從試卷裡抬起頭,毫不留情地制止了他。
施紅紅悻悻地閉上嘴,湊到謝景面前,神秘道:“謝景,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謝景點點頭,不就是那封情書上的香水味嗎,沒什麼好好奇的。
施紅紅又道:“我找到了香源,就在沈晏清的抽屜裡。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偷偷伸頭看了,是個粉粉的東西。”
謝景心想,嗯,我知道,還是我親手放進去的呢。
施紅紅愁眉苦臉,試圖安慰:“你也別太生氣,說不定這只是一個誤會。”
謝景:“???”
我誤不誤會不知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咳咳咳。”吳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施紅紅一秒抽回脖子,規規矩矩地坐回座位上,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晏清回來了。
施紅紅清了清嗓子,戳著沈晏清的後背:“沈哥,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特別香的味道,好像就是從你的抽屜裡傳出來的。”
“我看看。”
沈晏清伸手摸進了抽屜,隨著他的動作,一個紙片一樣的東西,從沈晏清的抽屜裡掉了下來,飄到了過道裡。
信封!粉紅色!
這寓意還不明顯嗎!
旁邊在座的各位,眼睛都直了。
這還是一班第一次在這種公開的場合出現情書這種東西。
外面看著這裡是一群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天然和普通班保持著距離,一般沒人過來招惹。
而且現在幾乎已經沒人在用這種傳達方式了。
大家這次是開眼了,加上八卦又好奇的心情,恨不得原地化成八個大字。
“給我看看,我要看看。”
沈晏清盯著周圍一群人如狼似虎地眼神,波瀾不驚地把那張信封撿起來,又塞回了抽屜裡。
施紅紅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驚天大八卦,在自己面前出現,又在自己面前消失,心痛不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不看看嗎?”
沈晏清淡然道:“沒什麼好看的。”
可以,相當有大佬風範。
寵辱不驚,見怪不怪。
謝景假裝淡定,故作矜持,略顯禮貌地問道:“真的不看一看嗎?別人特地送來的。”
沈晏清態度非常堅決:“不看。”
夜晚,謝景躺在床上,看到寧浩遠給他發消息。
“怎麼樣!怎麼樣!看了嗎?他來嗎?”
謝景回道:“沒看。”
寧浩遠大受打擊:“什麼!沒看!那不是白忙活一場。”
謝景心道,要忙也是我在忙,我都沒傷心,你傷心什麼。
實不相瞞,謝景不僅不傷心,還有一點點高興。
沈晏清還是那個沈晏清,一點都沒讓謝景失望。
早戀什麼早戀,學習才是硬道理。
謝景自己都沒注意道,他的唇角有一點點翹起。
他拿著手機,繼續給寧浩遠回訊息:“算了,計劃失敗就失敗吧,請相信我,謝謝。”
謝景一直以為沈晏清沒看,直到第二天晚上,謝景換上睡衣,從宿舍衛生間裡出來,看見沈晏清在拆快遞。
他剪開繞的一層又一層的塑料膜,最終從裡面掏出來了兩個白色相框,木製的,邊緣刻著一圈精巧的浮雕。
謝景看了一眼,問道:“你要裱照片?”
沈晏清搖頭:“不是。”
不放照片放什麼。
謝景感到好奇,又看了沈晏清放在桌子上的相框,越看越覺得橫寬比奇怪,越看越覺得像一個豎起來的信封。
對,就是信封。
似乎是為了驗證謝景的猜想,沈晏清隨手從桌子上摸出來一個眼熟的、粉紅色的信封,在相框上比了比,滿意道:“大小真合適。”
沈晏清專門找人定做的,加了不少錢,八百裡加急,隔日就到。
謝景有片刻的發矇,半響才說道:“你要用這個裱這個信?”
沈晏清點頭。
不是說好不看地嗎,怎麼突然又看了。
還是揹著謝景偷偷看的。
一個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情書,還特意買兩個相框給裝裱起來,至於嗎
沈晏清這麼寶貝這兩個東西,那他是怎麼想的?
他是也想和這個壓根不存在的送信人進一步發展嗎?
沈晏清看著謝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問道:“怎麼了?”
謝景臉色一沉,走到床上,拉上被子,說道:“沒什麼,睡了。”
謝景背對著沈晏清躺在床上,聽著耳邊窸窸窣窣地聲音,越聽越不對味。
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搞得這麼金貴。
一個沒見過的人,搞得這麼寶貝。
他又不會寫,寫的那麼垃圾,還能把沈晏清騙的團團轉。
沈晏清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謝景又翻了一個身,氣道:“有這麼寶貝嗎?”
沈晏清正在把相框背後的最後一個鐵塊按平了,慢慢說道:“寫這份信的人一定是個特別可愛的小朋友。”
信封裝好了。
他把相框平放在桌子上,看著床上緊緊皺著眉頭的謝景,彎了彎眼角。
沈晏清是真的在笑,眼底的溫柔如同四月的春風。
他說:“這份心意不應該好好珍藏嗎?”
珍藏你麻痺。
謝景快要氣炸了。
這份心意我還可以批量生產,要多少又多少,想要多少封,就寫多少封。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沈晏清,冷漠道:“睡了。”
那兩個相框,被沈晏清放在了第三層的書架上,一個白色的相框,粉色的紙,一個白色的相框,藍色的紙,黑色的字,但是看著一樣的相得益彰,精緻又美麗。
謝景半宿沒睡著。
翻來覆去,最後拿起手機給寧浩遠發消息。
謝景:“他看了!”
寧浩遠:“!!!”
寧浩遠:“不是說好不看的嗎?怎麼又看了?”
謝景:“誰知道,可能腦子又被驢踢了,他還買了兩個相框,裱起來了?”
“我曹。這麼認真,完全看不出來。”寧浩遠想想有點後怕,“他要是知道我們騙了他,不會殺了我們吧。”
謝景:“會不會殺了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挺想殺了他。”
寧浩遠:“?”
謝景:“算了。”
寧浩遠:“那他週六會過去嗎?”
謝景:“管他呢,愛去不去,反正去了還是在湖邊吹冷風。”
謝景一口氣和沈晏清冷戰了三天,還是單方面的冷戰。
具體表現為,不和他一起吃飯,不和他一起回宿舍,並且不主動和他說話,並且牢記,表情一定要少,語氣一定要冷漠。
最讓謝景生氣的是,沈晏清好想完全沒察覺到哪裡不對。
早上照常給謝景帶飯。
嗯,謝景很沒有骨氣的吃了。
上課照常提醒謝景拿書,告訴他今天要講的頁數。
下課也會和以前一樣,找謝景探討一下題目。
連施紅紅都察覺到謝景不對勁了,對著謝景苦口婆心:“景兒,你有什麼事,就和我說說。”
施紅紅心痛欲絕,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前排兩個人,因為一個還沒露面的第三者散了,實在太令人心碎了。
謝景心情不佳,並無傾訴念頭,言簡意賅地說道:“沒事。”
週六下午,第三節下課鈴一響,整棟教學樓還是躁動了。
一週一度的放風時間又開始了。
謝景在信尾留的見面時間,就是週六的活動課。
一下課,沈晏清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
謝景降尊紆貴,三天裡第一次主動和沈晏清講話:“你要出去?”
沈晏清點點頭:“是的。”
果然,他要去赴約了嗎?
謝景還是不甘心,追問道:“去哪啊?”
“你想知道?”沈晏清促狹地笑了,“不告訴你。”
日!
沈晏清前腳剛出門,後腳謝景就把寧浩遠從四班裡脫了出來。
謝景開門見山:“他出門了。”
寧浩遠:“!!!”
寧浩遠:“是去湖邊了嗎?”
謝景:“不知道,他沒說。”
寧浩遠拖著謝景往教學樓外面走:“走走走,快去看看。”
謝景當時和寧浩遠商量的地方是學校人工湖下面的人行小道。
二中的人工湖就在校園主幹道的旁邊,旁邊緊挨著籃球場,挖的遠低於路面,要從臺子上才能下去,下面沿著湖邊是一條鵝卵石小路,一直往前走是一條引水的小河,河上有一座漢白玉的小橋,溝通了籃球場,和主幹道和大門旁邊的小花園。
這邊因為都是些綠化植被,平時鮮有人來,更別說是活動課的時候。
謝景在信尾寫的地方,就是湖鏡頭小河旁邊的鵝卵石小路。
湖邊本來栽滿了垂柳,冬天一到兩邊光禿禿的,所以下面站著的人就顯得格外明顯。
謝景和寧浩遠蹲在橋後面,就算兩邊光禿禿的,有欄杆擋著,從沈晏清那個角度也很難看到這邊有人。
寧浩遠歎為觀止:“竟然真的來了,景兒,你確定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謝景沒說話,盯著下面的沈晏清看。
沈晏清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風衣,一個人垂手站在湖邊,像是一株挺拔的青松。
他在等候他今天的佳人。
“算了,走吧。”也沒什麼好看的,左右也和他無關,謝景站起來,貓著腰,貼著欄杆,往旁邊的小花園裡走,儘量不讓自己露出來。
被發現就完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謝景!”
忽然背後驚天動地一嗓子。
謝景懷疑林子裡的鳥都被這一聲給驚飛了。
謝景宛如當頭一棒,心道,完蛋,暴露了。
他心如死灰地回過頭一看,田幼甜在後面一臉驚訝的看著他,而且已經走過來了。
田幼甜走到謝景旁邊,一把比劃著欄杆,一邊不解地看著鬼鬼祟祟地兩個人:“你倆在這幹嘛呢?”
彎著腰,貼著橋,鬼鬼祟祟的姿勢,頗為不雅,反正都被一嗓子叫出來了,謝景索性直接站直了,若無其事道:“路過。”
不抱希望地往旁邊一瞥,那邊沈晏清也看過來了。
沈晏清朝他招招手,說了句話,被冷風送到了謝景的耳朵裡。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他說:“謝景,過來。”
沈晏清鮮少這麼嚴肅地叫他。
作者有話要說: 景兒:來了,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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