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在等我李閥。”
李秀寧端坐在梳妝鏡前，如瀑青絲垂落腰間。晶瑩雪白的肌膚，在暖陽篝火映襯下泛著迷人光澤。捻起只木梳，李秀寧一邊把玩，一邊若有所思道：“中土雖群雄逐鹿，引得朝廷式微，但只要楊廣不死，這天就不會變！突厥在邊疆打打草谷叩叩關門沒有什麼，但若直接殺入中原腹地攻伐長安，勢必會讓天下譁然，到那時只要朝廷登高一呼，就算十八路反王不前來助陣，也絕不敢在冒著被全天下唾棄的風險拖後腿。所以，突厥在攻城前，必須有一塊遮羞布……”
“這塊布，就是李閥？”
周成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看向李秀寧。
營帳內很暖和，她只穿了件貼身小衣，柔軟的腰肢細白如瓷器，渾圓的肩頭精緻而沒有任何瑕疵。從背後望去，那身段當真異常迷人，比起當初在太原府時，似乎還要妖嬈出許多，許多。
“是，當李閥軍隊前來之時，就是長安陷落之日。”
李秀寧輕嘆著起身，將懸掛在帳幕上的彎刀拿下，抽出刀鋒輕輕一轉，一根青絲便被割斷，輕盈飄落在地，“突厥本就善戰，分裂之後為當今可汗勵精圖治，力量更是與日俱增。如今這只人馬，應該是突厥守護王帳的精銳，論及戰鬥力，恐怕還在大隋驍果軍之上，若他們全力攻城，即便沒有李閥相助，拿下長安也沒有太大問題。”
“比驍果還要厲害？不會吧！你怎麼知道的？”
周成皺了皺眉。
別看大隋三徵高句麗鎩羽而歸，平叛的時候也是敗多勝少，但論起十六衛府的戰鬥力，那還真心不是蓋的。驍果，作為大隋十六衛府中的精銳，其戰力更是聞名天下。嚴格來說，就是後世盛唐的強軍，也未必和能如今的驍果一較高下。但現在，李秀寧居然告訴自己，突厥軍中居然有比驍果還要生猛的部隊……
這種感覺就好比有人在後世告訴周成，柬埔寨的軍隊，能在戰鬥力上甩出華夏特種精銳十條大街。
簡直是胡扯淡嘛！
“沒什麼好奇怪的。驍果之所以聞名天下，無非依賴於三點，一，軍紀嚴明。二，悍不畏死。三，主帥勇武。真說起單兵戰力，和突厥守護王帳精銳還是有著不小差距。雖然沒有大規模交鋒過，但依照李閥這些年來的諜報分析，兩軍對壘廝殺，驍果被擊潰的可能至少在八成以上。”
李秀寧深吸口氣，“至於我為何知道的這些，倒也很簡單，看看外面懸掛的旗幟。此軍主帥乃是巴圖。他是阿史那的義子，號稱草原第一謀士，為始畢所信任，而突厥王帳精銳就在他麾下……”
“秀寧小姐，晚宴已準備妥當，主人讓我請您和周大夫同去享樂。”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外傳來。
李秀寧挑了挑眉，起身披上外衣，“說曹操曹操就到。走吧，一起會會這草原第一謀士，順便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隋第一智者的風采。”
看著美人兒眼中打趣的神色，周成除了無奈苦笑還能怎樣？
這次去，生命危險肯定是沒有，但明爭暗鬥卻是絕對不會少。要知道，古代人的名利心，可比後世強出太多，尤其是涉及到什麼天下第一時，那真是不打出狗腦子來都對不起觀眾，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來時的漢服和盔甲都不能穿了，兩人換上女奴準備的突厥服飾，到也別有一份風采。
至少周成就覺得，論起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外表，自己當真比首位上那個瘦成麻桿的青年強出太多。
“呵呵，貴客登門，蓬蓽生輝。秀寧小姐，鄙人巴圖，在中土遊學時曾前去太原拜見過令尊，嗯，記得當時秀寧小姐似乎才剛剛及第，沒想這一轉眼功夫都已嫁做人婦了。古人常言時光如梭，白駒過隙，現在看來果然有著幾分道理。”
巴圖起身相迎，笑容既有中土文士的儒雅，又有草原漢子的豪爽。
這種感覺很怪異，但卻讓人生不出丁點惡感。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李秀寧抿嘴輕笑，容顏明媚，猶若故人重逢一般溫聲道，“轉眼間我都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倒是巴圖大哥，依稀還是當年模樣，當真惹人羨慕。”
“秀寧小姐說笑了，這些你年來我皺紋都長出了不少，又哪裡還是當年英姿勃發的模樣。”巴圖伸手，示意令人落座。
周成撇撇嘴，覺得這廝真不要臉。
現在都長得跟個大馬猴一樣，當年又能好到哪去？還要意思說自己英姿勃發，我呸！照你這說法，哥年輕的時候豈不是要帥出宇宙？
在周成暗暗腹誹時，巴圖和秀寧也結束了寒暄，藉著酒菜上桌的機會，他終於將目光落在周成身上，“這位想必就是周賢弟吧！雖說素未謀面，但賢弟風采，為兄卻是仰慕已久，今日一見，得償所願，實乃人生一大快事，當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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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素未謀面，何來風采仰慕？”
周成翻個白眼，對於這種一上來就沾便宜的湊不要臉，他完全沒有任何好感，直接無視了對方舉起的酒杯，便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都說突厥漢子是直爽性格，沒想才聞名不如見面，今天才見一個，居然就如此虛偽。”
“狂妄，一個階下囚也敢如此囂張，你當這裡是你大隋的紫微城嗎？”
一個五大三粗的草原壯漢拍案而起，邁著兩條粗壯大腿跨過長桌，猶若銅鈴般的雙眼，便惡狠狠的瞪向周成，“滾出來，跪在地上向巴圖道歉，否則……”
“怎樣？”
周成打個哈欠，“你還敢來咬我不成？”
“混賬！”
壯漢勃然大怒，眼珠子都在這瞬間變得通紅，不過，他顯然還沒有失去理智，轉眼瞥下巴圖，見對方沒有出面阻止的意思，這才拔出腰間長刀，狠狠擲在周成面前，“站出來，我，特布林氏牛山，向你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