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氣氛隨著陳光啟的話語隨之一凝，本來就安靜萬分的場合此刻更是顯得壓抑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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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逸楞了許久，才強笑道：“爺爺您搞錯了吧？我是辰逸啊，念瑤的男……”
還沒等他說完，陳光啟再次迷上了眼睛開口打斷，可那股冷光猶在。
“沒搞錯呢，就是叫你走，離開陳家。”
話音一落，除了陳立輝，陳梅和陳明德，陳家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爸，您沒開玩笑吧？辰逸他沒坐錯什麼啊？這是哪的哪一出喲。”
蘇清芬趕忙說道，但是臉上的笑容很不自然，些許尷尬浮現在她的眼中。
而得到眼神示意的陳念瑤則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富堂也事不關己搞搞掛起的埋頭下去吃飯，他還沒傻到什麼都看不懂的地步，反而心思澄淨的他，早就知道了陳家的真正狀況。
陳杰他也忍住了心中詫異，跟著陳立輝的眼神示意坐了下去。
至於陸蔓和富雪松，心中雖然驚異萬豐，但都分別被陳立輝和陳梅拉住，沒有說話。
“沒開玩笑，我很認真的。”
陳老爺子淡淡的開口，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一塊將近腐朽的老木，但是仍舊是陳家最高的那一根頂樑柱。
“爸，您說些什麼呢？”見沒有人開口幫忙，蘇清芬的眼中有些慌張，一絲絲冷汗從她的耳邊順著髮梢滑下，“辰逸幫了咱們家這麼多，還對念瑤那麼好，怎麼好端端的就說起這種話了？而且辰逸和念瑤的事情也該年輕人自己處理啊，爸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說著，蘇清芬瘋狂的拉扯身邊的陳念瑤，但這個往日乖巧無比的女兒此刻卻像一座大山一樣巍然不動，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蕩在蘇清芬的心中。
林辰逸也緩過神來，他之前的猜想又錯了。
陳家真正的主事人從來都沒有變過，不是陳立輝不是他林辰逸，而是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陳光啟。
“爺爺，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明明對不起陳家的是陳元他們，但為什麼是要趕我出去？他們有把你們陳家當做自己人嗎？”林辰逸的眼中有些許瘋狂，呼吸變得很是急促，“還是說爺爺你老糊塗了？連好壞都分不清楚？我昨天可是花了好幾萬給所有人買了高鐵票啊，不然萬一大家遭遇不測怎麼辦？”
“而陳克雄他甚至想都沒想過這茬，爺爺你是看不到嗎？”
最後的幾句話，林辰逸幾乎是吼著說了出來。
“對啊，爸，您有什麼不滿的您直說啊，怎麼不辨青紅皂白就要趕人呢？”
蘇清芬也是緊張萬分，她憑婿貴，要是林辰逸真的被趕出陳家，那美妙的權柄味道就立馬會消失不見，她是真的不想放手。
陳光啟仍舊是眯著兩眼，對於兩人的話無動於衷。
“你走吧，陳家不歡迎你。”
看著仍舊不說話的眾人，聽著陳光啟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語，林辰逸再也忍耐不住了，狠狠的一拍桌子。
“艹！你特麼個老不死的，眼瞎了嗎？老子給陳家付出那麼多，你是看不到？到頭來反而要把老子趕出去？陳光啟你特麼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看事情已成定局，林辰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心中的氣憤發洩出來，面目猙獰的對著陳光啟大吼。
“還有你們這群白眼狼！要不是老子來到陳家，你們特麼的還在貧民窟掙扎，老子每年給陳家送的錢少嗎？你們哪一家不是靠著老子的幫忙才有的今天？特別是你，陳杰，沒有老子你特麼能進到公司？能提出專案策劃？我呸！你就是條狗，你們陳家就是一群土狗！”
這一下連蘇清芬也怔住了，她的內心悲涼一片，心知事情已經再也無法挽回了。
而出乎林辰逸意料的是，陳家除了那幾個外姓，竟然所有人都面色如常，像是根本聽不見一樣。
一邊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陳雲，心中也是驚詫莫名。
陳家這樣子，太過古怪，太過可怕了。
小陳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老陳，發現老陳臉上竟然是有一絲苦笑，顯然對此並沒有太大驚訝。
而見眾人沒有絲毫反應的林辰逸，心中更是怒火中燒，這樣顯得他剛才的慷慨激情的言語就跟一個小丑一樣，氣沒撒到不說，還被人當成可有可無的笑話，特別是平日裡對他千依百順的陳念瑤，現在居然是這番模樣。
好在他還有一絲理智，沒有對身邊的女人動手，僅僅是繼續罵道：“老子就不明白了？天底下居然有你們這麼不要臉的一家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你們這群土狗吃幹抹淨就想走？真特麼的以為自己高畫質的很？呸！你們就是一輩子土包子的命！”
這時候，陳光啟終於開口。
“說完了沒有，非要我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嗎？”
而得到回應的林辰逸像是找到了撒氣物件，氣笑道：“說啊，狗東西！你特麼有什麼好說的？”
“你自從當了念瑤的男朋友，來到陳家後，做了些什麼真當我不知道？”陳光啟也不對林辰逸的辱罵生氣，只是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很是平靜的說，“立輝家裡的很多東西都是你送的，可是你每次去他們家把他們當成什麼了？當成了下人。”
“小杰因為有些出彩的想法，被你叫去你們公司上班，幾年來交了很多個專案策劃卻一直沒有升遷過，反倒是你連連高升，現在還成了管理層，這其中的貓膩真當小杰反應不過來？那些專案上最後落的是誰的名字你覺得我們猜不到嗎？”
“陳梅和雪松沒有挨著我們住，但是你還是經常去串門，圖的什麼？就是為了在富堂身上尋開心，你覺得他兩是瞎的嗎？看不出來自己兒子被你做了些什麼？要不是我勸住了，你早被富雪松叫人打殘了。”
“至於念瑤和明德一家，你可能一開始確實是喜歡念瑤的，但是在陳家對你忍讓的態度下，你不僅對她越來越過分，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甚至對她媽有想法，你真當明德好欺負？”
話音一落，蘇清芬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趕緊說道：“我沒有，我拒絕他的
！”
陳光啟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忍著蘇清芬的原因。
“你把陳家當成滿足自己私慾的玩具，為此還下了很大的功夫研究陳家每個人的癖好，以為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讓你如魚得水，繼續你那個低劣不堪的權力遊戲，可是你始終不知道的，陳家是我的，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我。”
這一刻，陳光啟好像成了一根滔天的巨木，無處不在的樹蔭將林辰逸包圍，哪也去不得。
林辰逸的臉色也隨著陳光啟的話語慢慢變得煞白，就像陳光啟所說的一切，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把陳家人當做人來看待。
“至於老四，他是給我發了車票錢的。”
陳光啟慢慢的說，所有人都楞住了，原來陳克雄並沒有忘記這一點。
“我為什麼沒動，還叫立輝去買大巴車的票，就是因為陳家欠他，欠他很多，不能再從他身上索取了，既然老四已經走出了我們這個扭曲的家族，那就不要再把他牽扯進來了，不告訴你也是我擔心你對老四一家動些歪心思。”
“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沒錯的，你這個人，也已經無可救藥了。”
林辰逸聽著這話，呆呆的坐了下去，好半晌才默默的起身，失魂落魄的朝院子門口走了出去。
這期間沒有人再說話，幾個外姓的陳家人怔怔看著陳老爺子，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這哪裡是行將就木的老人，這分明是一頭蟄伏在所有人身邊的猛虎！
等待林辰逸徹底消失在小院中後，陳光啟又看向蘇清芬，微微皺眉。
“清芬，你糊塗了，陳家多大點事，值得你沉迷進來嗎？為了一個外人，就差把自己女兒賣了，要不是你仍舊守著婦道，不用我開口，明德都會把你打死的。”
蘇清芬的臉色慘白無比，她聽得出陳光啟所說的打死並不是開玩笑。
“雪松，讓你陪著老二這個丫頭也是辛苦你了，你要是覺得陳家太過可怕，可以帶著富堂回去的。”
人如其名一臉富態的富雪松坦然笑了笑，說：“爸，不會的，梅梅其實跟我透露過一些了，我不在意。”
點點頭，陳光啟看向仍舊處於震驚之中個陸蔓。
“小蔓，立輝這個娃娃雖然話少，但是你應該知道，他是愛你的，如果你覺得怕，也可以回孃家，但是小杰不能跟你回去。”
聽著這話，陸蔓的眼神很是複雜。
陳家的真正情形，真的是讓她很是畏懼，但是要捨棄自己的兒子回孃家，她也做不到這一點，好在陳立輝輕輕抱住了她的肩膀，她的心才緩緩靜下來。
陸蔓勉強一笑，道：“爸，沒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就怕您老人家不滿意我。”
陳光啟聽到這話終於笑了起來，渾濁的雙眼中浮現出一絲回憶，當年也是有這麼一個女人跟他說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樣的話。
最後陳光啟扭頭看向了陳元，面帶讚賞，但是卻又立馬把視線轉向陳克雄。
“老四，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