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對於目標的明確性，實在讓安小琪佩服，他沒有選擇賺兩份錢，兼顧總是兼顧不好的，他是在快刀斬亂麻。
林辰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安小琪，看她遲遲沒說話，道，“你是有別的意見嗎？或者是你捨不得現在的定位？不想轉型的話可以直接說，沒事。”
林辰不喜歡強人所難，倒也不是他有多憐香惜玉，就是吧，他覺得這一件事，要是那人主觀意識上不樂意做，就一定不會盡心去做，那麼效果就不會好。
要是安小琪真不想轉，林辰幹嘛浪費時間幫她策劃呢，去帶別的網紅一樣能賺這份錢，找意願高的，還能做的更好些。
“沒沒沒。”安小琪一下慌了，趕緊搖頭擺手道，“陸總我非常信任您的判斷，也非常想轉型，但是...我之前的那些榜一榜二...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實現您說的丟一丟。”
林辰用手指輕叩了幾下桌板，定定的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模式化的微笑，認真道，“我是你的經紀人，我不是你的老師，能幫你的也只有我說的那些建議，我相信你能自己搞定。”
“知道了陸總。”
林辰像是在笑著說，也像是在好好的和安小琪討論，但是在他眉眼間傳來了一絲冰冷的訊息，是脫離開他現在的話的。
林辰話裡的話，安小琪再笨也能明白，那意思就是，我給你的建議，你能做好，就做，做不好，我就換人，機會給到你了，也就只有一次。
“自己能搞定吧。”
“可以的陸總。”
“好了，準備一下開播吧。”
安小琪偷偷喘息了一口，林辰給她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但林辰所為她做的決定，她確實也想進行下去，畢竟之前她以一個諂媚的姿態坐在這裡，收穫的都是一群老男人的眼光，打的都是一些靠臉皮賺來的錢財。
可...在林辰給她拍攝了那一隻變裝影片之後，她發現了，不用那些諂媚姿態來討好別人，就能吸引到別人的目光的感受，就是高階感，也是一種被粉絲們追捧的感覺，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可以做內容上的輸出，創意上的輸出，而不是只頂著一張魅臉，在那賠笑。
隨著安小琪落座，林辰打量了一圈她的直播間，這好久他都沒來過了，這次來倒是發現了不少變化，房間內佈置的那些廉價的深粉色配飾，牆紙，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被換下去了，後面那種凸顯嫵媚的透明珠簾，也換成了一牆壁的金箔貼紙搭配珍珠水鑽，配上她今天的穿著，還不經意間多了幾分優雅。
再也沒有那些庸俗的感受。
林辰邊看邊說，“這屋子重新裝修過了？”
“嗯，陸總，我簡單的弄了一下。”
“你自己弄的？”
“想法是我的，牆上的東西是我找師傅來貼的，陸總...是我破壞了公司的裝修嗎？等下播我就把這些東西都弄下來，把之前那些再貼回去。”
林辰笑笑，擺了下手，對著又重新站起來一臉恐懼無措的安小琪說道，“不用這麼緊張，我就是想說你這裝修弄的不錯，那套裝修確實俗氣了些，現在這套挺適合之後我給你的定位的，你再忙活一段，助理我給你配一個。”
安小琪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陸總，陸總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別多想，沒對你特殊照顧，都按成績來的，只要你成績好，我對你工作上的事就上心，你所你獲得的，都是靠你自己身上的成績和努力，你越做越好了，我賺的也多，畢竟是跟著我的老人了。”
林辰解釋了一達通，還是有點怕安小琪誤解了他的意思，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事還少嗎？
隨後他又接著道，“我對你的幫助，全權建立在我們是合作伙伴的關係上，你應該懂我話的意思吧，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這四個字的音調被林辰著重的增加了，一下就讓安小琪代入到了第一次林辰在這裡和她說的那些話。
林辰當時說的是，她別對林辰打什麼主意，兩個人就能合作愉快。
安小琪趕緊點頭，“我明白的陸總。”
林辰點了點手機螢幕，看了時間，“開始吧，你直播時間到了。”
在安小琪開啟直播的同時，林辰進入了直播間內，因為是剛開，所以直播間也只有林辰一個人。
他的小號ID，一下子就被安小琪發現了。
記憶猶新。
‘風中的風。’
安小琪睜大了雙眼，這不就是她頭一次開播的時候，幫她的那個人嘛。
她定定的看著對面的林辰，道，“陸總，這個風中的風是...你。”
安小琪剛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林辰還尋思呢，她怎麼明知故問呢，可林辰仔細琢磨了一下她那個驚愕眼神，加上風中的風這個名字。
才意識到，臥槽！
自己的馬甲爆了。
這之前來過安小琪直播間用的就是這個小號。
林辰突然感覺嗓子眼有些乾燥，他乾巴巴的吞嚥了一口，這麼社死的嘛。
他上次在安小琪直播間裡挑釁那幾個大哥的時候，他可嘴賤的不行呢，和現在他這種泰然自若的精英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辰內心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表面卻十足的鎮定道，“嗯，是我，好好播吧，上次我那麼說話，只是一種策略，你也看起出吧，我那個策略的效果...挺好的。”
他心底暗道。
嘖嘖嘖嘖嘖。
可快打住這事...
林辰垂眉看著手機，手肘支在桌板一側的角落裡，躲避著安小琪投來的目光，那帶著些欣喜疑惑感激的眼神，看的林辰發麻，簡直是在用眼神赤裸裸的說著林辰是一個...小丑。
真是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恐怖局面。
還好隨著工作的推進，安小琪馬上就開始進行了直播，她的直播確實有了一些改觀，對比之前的俗魅，現在的直播高深了不少，像是她自己有做過不少工作，一個人的直播，‘單口相聲’說的也不錯。
“和大家聊聊天就好了，不用刷的那麼多的。”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一個，讓大家有一個輕鬆愉悅的環境好好聊天，真不用刷那麼多禮物，現在主播已經沒有直播任務了。”
林辰輕輕挑眉看著對面坐著的安小琪，啊這...轉變快的像是快不識人間煙火了似的。
林辰嘴角輕抬，嗤笑了一下，這人怎麼能別的那麼快，安小琪裝的還挺像的，林辰笑是笑他看到的面前的反轉場面，但他心裡沒什麼意見，畢竟清高，不愛錢財的那種不識人間煙火的人，他更看不上，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哪一樣都需要用錢財來堆砌，所以更是一種虛偽。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類的人，才是能為他所用的人，太清高了，跟聖母似的，林辰他去哪賺錢去。
眼看著直播間的人數已經慢慢上到了幾萬。
林辰用他的小號在直播間裡刷了幾個大禮物。
挑選的時間也非常好，正是一個男人豪氣的刷完十萬元之後，那男人一直在直播間裡非常活躍，像是很喜歡安小琪的樣子，分分鐘想把人娶回家的樣子。
這是個好機會。
在安小琪既想收取禮物又不想和這個人有扯不清的關係的時候，林辰趕緊趁熱打鐵的刷了一個他的雙倍數禮物，整整二十萬。
安小琪看了看林辰，想從他眼睛裡看出點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的訊息來，可林辰只回了一個很淡漠的眼神，什麼都沒說，那意思很明顯，現在這一步就要交給安小琪自己做了。
安小琪對著直播間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風中的風刷的禮物，主播現在沒有業績要求了，也沒有pk賽需要打，大家能多配小琪說說話，在直播間裡多呆上那麼一會兒，小琪就已經很開心了，真不用刷那麼多。”
林辰對她說的話挺滿意的，笑了一下，手指在手機上快速的敲打起來，在下面不鹹不淡的發了一句，“自願給予，永不追回，就是想多聽小姐姐說說話，你的直播間很有意思，值這麼多。”
話音剛落，轉手又刷出去三十萬。
禮物剛剛刷完，直播間就爆炸了，短短一分鐘，一句話，大家數著禮物的數量，都是整數大額的禮物，很好計算，這個男人在直播間裡刷了五十萬的事情，被大家討論了起來。
林辰這句，你直播間很有意思所以我捨得花這個錢，的這番表述，也直接將直播間裡想要和安小琪有進一步接觸的那那些老男人臉皮打個稀碎。
安小琪說了什麼，我不需要，我只是想和大家聊聊天。
林辰又說了什麼，你一場直播，有趣我就捨得刷五十萬，有錢任性無所謂。
就這兩段表述，直接將直播間裡那些刷了幾千幾萬還想和安小琪深入接觸的男人，懟的啞口無言。
這些人吧，倒是能譴責一下安小琪這個人，嗯，錢也收了，清高也裝了，禮物也收了，到最後理都不理睬他們。
但是他們也知道一點，自己沒法和榜一爭，一個能在一分鐘之內連眼睛都不眨就花出去五十萬的男人，他們拿什麼去爭，就是那個錢，明擺著告訴他們打了水漂，也就只能往肚子裡咽。
演白臉的安小琪，將自己表現的柔柔弱弱的，展現出了一副大度的態度，演紅臉的林辰，好好的殺穿了直播間裡部分粉絲的銳氣，當然是那些帶著目的性來的男人。
林辰要幫安小琪剔除的就只有這一部分人，那些無私奉獻的真愛粉，林辰還是要留下。
果然，林辰的目的也奏效了，在安小琪再次對林辰表達了感謝，還有那眼瞼上掛起的星點淚光在那演苦情戲的同時。
直播間裡一片一片的粉絲，刷起了禮物，大的小的都有，像是在想為這個直播間盡一份力，同時也都在直播間裡打上了林辰說的那句話，自行列成了長隊一般。
“自願給予，永不追回。”
“自願給予，小琪永遠的支持者。”
“自願給予，小琪多拍一些優質的影片給我們就好了，別哭小琪。”
別說，這賣慘賣人設，可比之前的賣臉皮在直播間裡使勁要東西好用多了。
林辰輕輕抬頜，示意了安小琪一下，自己要走了讓她自己好好播吧。
便轉身走出了安小琪的直播間，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本來只是想把手裡的那點錢倒一手搞出點來由來，沒想到，效果還不錯，比預期的...
林辰突然在公司的大廳定住了腳步，不對啊...
臥槽！
不對啊。
他今天買房子的時候，幾百萬花都花了，之前一直讓他憂慮重重的資產問題，也由銀行那邊給他做完了背景調查了，之前是他自認為沒問題，也是他不想給自己什麼壓力，用幾種方式一起側面論證了一下自己的那些系統給的錢沒問題，而今天...踏馬的官方都已經給自己認可了。
就是沒問題的錢。
自己還在安小琪這倒一手...
媽的！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白白多花了小十萬出去！
虧大發了。
怪不得他今天從那房子到公司之後，一直就覺得有點事兒自己沒捋順清楚，原來就是這個...
林辰敲了敲腦袋，還是自己這腦子不靈光，後知後覺的。
他好好把自己吐槽了一番，也就...作罷了，不想這事了，想這事有啥用呢，花都花了，算了吧。
錢財身外之物，林辰好好用大道理把自己安排了一通，他癟了癟嘴，小小的嘆了口氣，不然還能怎麼地啊，昨天自己說出來的話，要幫別人，今天還能硬生生的從安小琪嘴裡把那個錢摳出來啊。
“辰哥你來了啊。”
一道親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林辰的憂思。
是穿著一身西裝的小武，不太合身，有點皺皺巴巴的，額頭上掛著汗珠，手裡還攥著一沓子傳單。
“嗯來了，你這是幹嘛去了？看你凍得，跑外面去了？”
林辰看著小武那被凍得發白的小胖手，還有他穿著的一身單薄的西裝說道。
小武笑嘻嘻的揮了揮他手裡的宣傳單子。
“陪著林哥去發傳單了，他這個月不還差點業績嗎？要招人，我就陪他去隔壁街的大學門口去發傳單了，挺多人接的呢，都想來咱們公司當網紅，咱公司現在名聲可好了。”
林靖原來和林辰在公司的地位和林辰差不多，也是個實習員工，但比林辰更沒存在感，身量不高，長得也中規中矩，不僅沒業績還沒長相的男人，在傳媒公司確實很難有存在感。
所以林辰其實也不太記得他了，要合作吧，他們之前兩個臭皮匠也沒什麼好合作的，再說林辰長那麼好看，站在林辰邊上，也會哪來做比較，林辰之前更是個只知道摸魚的，也不會特意去拉幫結夥的搞業績。
所以兩個人一直沒什麼接觸。
當時李總走的時候也沒想著挖他走，就以林靖的條件實在是沒什麼好挖的，所以他被以中心不二，在公司最為難的時刻，沒有離開公司的身份，繼續留了下來，不僅轉了正，還多得了二十萬的獎金，也算是幸運兒了。
“行吧。”林辰慢悠悠的開口道，“跟我走吧，去辦公室。”
林辰摟著小武的肩膀，帶著他往前走。
之前小武是在公司的邊緣人物，是一個連助理的存在，是一個公司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招呼他去幫幫忙的存在。
很顯然，林靖也那麼做了。
不過現在不會了。
林辰是不會讓他朋友處於這樣的位置的。
“幹嘛去啊辰哥，林哥那傳單還沒發完呢。”
林辰特意加大了一些音調，“給你開合同啊，你要轉行當網紅了你忘了嗎？還是你想繼續當助理？你想的話我也不攔著你。”
林辰心想，自己話都說這麼明了，身後的林靖應該聽清楚了吧。
小武腦子靈光一閃，昨天林辰就說這事來著，今天發傳單發的，外面太冷了，好像把他腦子都發木了，聽林辰現在說他才想起來這事。
他趕緊道，“那肯定不能再做助理了，人往高處走。”
小武對林辰說的話，話音剛落，便轉了下頭對後面還等著他的林靖一臉抱歉的說，“林哥，我現在不能幫你發了，你等我一會兒，我簽完合同就去找你去。”
林辰一直沒回到，但是...他聽到身後的林靖應了一聲...
“好。”
林辰心底不悅，好什麼好啊，自己剛才說那麼大聲，小武現在不是助理了，那意思說的不明顯嗎？
還同意了。
真是用人沒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了被。
林辰沒回頭，目視著前方，但是加大音量的對著身後的林靖說了一句，“林靖，小武幫不了你了，他這合同一時半會籤不完，你自己弄好早點下班吧，辛苦了。”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林辰在電腦裡開啟了一份簽約合同，列印了出來，自顧自的看著上面的條例，好好修改了幾版，寫下了一份非常契合小武條件對他更有益處的合同。
往小武那方向推了推，“你看看，然後籤了吧。”
小武笑嘻嘻道，“辰哥你打的合同，我自然是信得過了，不用看了。”
“那你就直接籤了吧。”
“行。”
小武在林辰桌面上找了一下，找到了一根筆，順利的將自己的大名寫在了上面，推給了林辰，“寫好了辰哥。”
林辰接了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武簽下的三個大字，李嘯武，一個十分硬氣的名字。
林辰用手指在這三個字上摩挲了幾下，白了一眼天花板，並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兒。
快速的簽好了自己的名字並扣上了公司的公章之後，林辰低著頭開口道，“小武，簽完了之後，你打算幹什麼去？”
小武思量了一下，說道，“我去幫林哥發傳單啊。”
林辰憋在心裡積壓了半天沒說出來的話，化作了一個優美的詞彙，“艹！”
小武愣了一下，眼神落在林辰的腦袋上，林辰低垂的眼瞼看不清他的神采，但是從他嘴裡流出的話來說，還有從進了這個屋子林辰就表現出的冷漠來說，小武覺得林辰好像是生氣了。
他弱弱開口道，“辰哥你怎麼了啊，今天有什麼事不高興了？和娜娜姐吵架了？”
林辰抬頭，蹙著眉，沒有直視小武拋出來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讓人更摸不清頭腦的話，“你這名字起的倒是硬氣。”
小武揉揉頭，不明所以。
“辰哥...是我惹你生氣了？”
小武今天從看到林辰到坐在這裡，連十分鐘都沒過，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林辰了。
他在心裡暗暗的想了一下，可以說是吐槽了一下，林辰這心思怎麼比女人的心思還難搞。
林辰笑了一下，看著小武懵逼的樣子，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像有點深奧了，讓人難理解，直言道。
“你沒事幹可以多去拍幾個吃飯的影片，你要是吃不動就去看看書，翻翻短影片運營的方式和辦法，還有以後接到了推廣之後該怎麼給品牌方帶貨的知識，你可以去看看影片，學學別人。
你有一萬件事能做，能助你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
你用這白花花的時間，跑去幫那個...叫什麼來著...對...幫那個叫林靖的發傳單！我不理解，我非常不理解！”
林辰搖著頭，雙手搭在桌子上，一直蹙著眉，他不理解他的好朋友，在這公司裡唯一的好朋友，自己已經幫著他提到這個位子上了，不用他去做那些事了，他怎麼...在這最好的年紀裡，怎麼還去給別人幫忙去，自己的事業不提升，就知道幫那個沒用的忙。
“辰哥，你是不是對林哥有什麼意見啊，他人其實也挺好的，他這不是沒業績嘛，之前是因為沒走才被提高經紀人的，他家裡條件也不好，我這不尋思能幫幫他就幫幫他嘛。”
林辰本來個子就高，坐在同等高度的凳子上，挺直腰背的林辰，面對著小武，更是多了一份居高臨下的感覺。
對於林辰的強勢，小武顯得有點有氣無力，那聲音裡也有意思不敢言說的發抖，而他的眼神裡流露出的東西，林辰也發現了，那也是一種...不理解。
彷彿在跟林辰說，說他更像個領導了，沒有人情味了，把利益看的太重了。
彷彿在說，林辰...他變了。
變化這種東西，林辰也知道，自己是有所變化的，畢竟他不是從前的他了，生活中給與他的，系統給與他的，無一不再讓他變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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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心是好的。
對小武的這片心是好的，沒有因為他是誰，在哪裡坐著，什麼身份，是老闆椅和塑膠板凳，因為這兩者之前切換過，統統沒有。
小武的眼神，像是一下子穿透了林辰的心臟一樣，他全心全意，換來一個覺得他變了的，充滿質疑的眼神。
在那一瞬間他挺想讓小武拿著合同出去，繼續和那個林靖出去發傳單的，你不是喜歡當好人嗎，去當吧，時間會告訴你的。
林辰擰著眉心，多看了小武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幾秒。
突然想到一句話，改變了他剛才的想法，‘人和人的溝通很重要，你的好意，如果沒有良好的表述，將是一場災難。’
對的，人的認知先知性，就是這一點，就像是平時生活中，媽媽說，那東西在那呢，她腦子裡已經有了‘那東西’的具體位置，所以她直接說了‘在那’，在孩子找不到的時候，媽媽表示不理解，最後的結果呢，就是兩個人都不理解。
林辰覺得兩個人現在的問題焦點就是這個認知先知性的問題。
林辰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
換了一個比較柔和的聲線，為了讓小武感受不到壓迫的氣息，將身子埋下去了一些，四目相對，找到了一個比較持平的位置。
他對小武開口道，“你幫林靖招人，他有給你一毛錢嗎？或許是現在還沒招到人，那我換個問題，他有和你說過，你幫他招人，他手底下的主播流水，會分給你，或者是...單人數按比例的分給你一些嗎？就算多的沒有，那少的有嗎？”
小武愣愣的聽著，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
小武思量了一下，又扯回了之前和林辰說的那番話去了。
“林靖他家裡條件不好，他還有個妹妹上學呢，他爸媽身體不好也沒養老金，所以他不分給我，應該是拿回家去貼補家用了吧。”
他語氣中有幾分急切，像是忙著要幫林靖解釋什麼..
像是在努力證明著他自己，心思雖然純良吧，但並不是好騙，人家...真就是有困難。
他最喜歡小武的一點，也是能和小武成為朋友的一點，也是因為他的真誠，單純，他本來是不想說的太透的，不想將小武身體裡那點對人的信任和美好衝散。
但是林辰不說清，他就得傻乎乎的相信人了，這在社會上更不好立足，像個小白兔似的，不就是任人宰割嗎？
林辰笑笑，聲音柔和，“公司這次可是大手一揮，每個人發了二十萬呢，嗯，他可以說他家裡光是這二十萬不夠。
但你有注意到他腳上穿的那雙鞋嗎？
高檔皮鞋，名牌，一萬多塊錢呢，不是假貨的。
還有他身上穿的那一身，也大幾千，他可能家裡條件是真的不行，但要是說揭不開鍋了還買這些東西給自己撐場面，那所有的窮苦就都是他自己...作的！”
林辰今天停留在林靖身上的目光不久，他那張臉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但林辰憑藉著自身的神級搭配技能，倒是在他身上的名牌衣服上多看了兩眼。
當時還覺得這人家庭條件不錯呢，他對林靖不熟，要不是小武提到了林靖家庭條件不好這事，林辰也想不到，一身小兩萬的人，這能被稱作家庭條件不好。
林辰深深地凝視著小武，“他明明都知道，你要做簽約網紅了，這個事之前在公司裡也不是秘密，只要他張了雙眼睛，一雙耳朵就應該知道。
“還有就算是你是公司的助理，也不是他林靖的助理，他憑什麼用著你幫他？利用你的好心啊，小武，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和他的關係真有那麼好嗎？
你們是好朋友嗎？是可以一點回報就沒有為對方做事的人嗎？
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林辰一語道破。
小武是公司裡一直被人所公認的，有忙找他來幫就可以了，他這人好說話，不懂拒絕，簡而言之就是老好人性格。
可能是都習慣了一直被這樣對待了，已經形成了一種自我麻痺，而林辰今天就要把他朋友的這種性格板正回來。
好人可以做，可...總不能枉做好人吧。
小武思量著林辰說的話，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過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頓頓開口道，“真...真的嗎？”
林辰堅定的點了點頭，眉頭一蹙，其實這些戳心的話，他也不想這樣直接了當的說出來，但...也總不能一直讓眼前這個大男孩被矇在鼓裡，不瞭解這其中的道理吧。
林辰挑了挑眉，像是想在臉上多出兩份輕挑，讓這個話題別那麼嚴肅，那麼戳心，但也還帶著幾分認真。
“真的，辰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武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那辰哥，我應該怎麼辦啊？”
林辰擰著眉心，自己都這麼說了，他也認可了，怎麼還問怎麼辦？
他想看看小武是怎麼想的，這明明是中小學的孩子都應該明白的道理，卻帶到現在，林辰覺得還是從頭到尾，從小武那邊出發，將這個問題妥善的分析一下的好。
“怎麼辦？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他們就...總找我幫忙，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幫還是不該幫，但是他們總說我人好...
可我確實和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好，也就幫忙這種事來找我，平時有活動什麼的，出去玩這樣的事，他們也從來沒叫過我。”
小武說著話，慢慢的把頭低下了，像是想到了很傷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