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當趙山河掀開了那塊白布,一旁的婦人,頓時嚎啕大哭。
那種撕心裂肺,宛如心上的肉,被割掉了一塊,難以忍受。
趙山河也癱坐在了地上,一張臉,毫無血色。
這一刻,他們終於相信了。
他們捧在手心裡的愛子,真的為國捐軀了。
一身屍體,除了面部好一點,其它地方,都是由針線縫合,拼裝在一起的。
“啊…!”
趙山河大聲咆哮。
似乎,只有這樣,他心裡才會好受一點。
虐心般的哭喊聲,瞬間引起了街坊的注意。
不少人還以為有妖獸,提著鋤頭、木棍便撲了過來。
當看見一群軍官時,目光又變得閃躲了起來。
特別是身強體壯的漢子,看見身穿迷彩服的,就情不自禁的害怕。
因為,年復一年的徵兵,把他們都搞怕了。
當一群婦人,瞭解完了情況後,連忙將訊息,告狀自家漢子。
毋庸置疑,都是叫他們趕緊躲起來。
戰場死人了,很有可能又要徵兵了。
這…就是徵兵的前奏!
秦風看著這一幕慕,對著新兵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下一家。
新兵們收拾好心情,抬著剩下的屍體,挨個歸還骨骸。
當然,還有撫恤金,烈士證!
這些都是必不可缺的。
每一個家屬,都同出一轍,皆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要麼,就是抱著秦風的大腿,大罵他一頓。
這些,秦風都忍了。
畢竟,死者為大,家屬都在傷心處。
秦風不可以與之計較。
但那些新兵,看著長官的那抹無奈,心中不禁湧出一股心酸。
他們都在想,要是自已死了。
父母會不會也這樣,長官…究竟要承受多少壓力。
送完了十五個英雄。
還剩最後三個,秦風整理了一下心情。
拿出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跡,讓他渾身一震。
“王磊,父母雙亡,爺爺戰死沙場。”
“住址:王家大院,有兩個妹妹、三個弟弟,一個姐姐。”
這樣的家庭,姊妹繁多,他…算得上家主的頂樑柱了。
畢竟,王磊才18歲左右,那些弟弟、妹妹又能有多大呢?
秦風看著那張紙條,久久不能平靜。
“王家大院…!”
秦風將紙條收了起來,對著新兵沉重的說出了地址。
……
片刻後,他們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大院前。
這裡,一條街都是矮樓平房,也有古老的四合院。
而王家大院,便是一個四合院。
全是以木質材料建造而成。
若是放在繁華的城市,這間屋子,還能值錢。
但在這個全球返祖時代,危機四伏,木質的房屋,根本不被人看好。
所以,住這種屋子的,大多都是沒了金幣。
要麼,就是對老屋的一種不捨。
一種情懷!
但看著破敗的院子,秦風相信,這是前者。
沒了足夠的錢,購買不起更好的安居之所。
木門隨風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破開。
不過,時不時還能聽見屋內小孩子的嬉笑聲。
一時間,秦風不知該不該將這個沉重的訊息,告訴王磊弟弟、妹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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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之後,再為軍人,一樣的戰死。
這樣的打擊,只怕是成年人,都無法承受。
更何況,院子內的是一群孩子。
透過了門縫,秦風看見了三個小男孩,莫約七八歲的樣子。
還有兩個小女孩,看起來十四歲左右,半大不小的個子,正在院子內玩得歡樂呢!
秦風唯一沒有看見的,就是王磊的姐姐。
說不定,此時還在上班呢!
“唉!”
嘆了口氣,秦風實在於心不忍,將這具屍體,送到這群孩子面前。
對於他來說,面對這幾個孩子,比面對十萬只…百萬只獸潮,來的還猛烈一些。
“長…長官!”
“要不…我們悄悄把王磊埋了吧!”
“這要是讓他們知道…”
一個新兵,聽見長官的嘆息聲,語重心長道。
他們實在不忍心,看著長官這幅揪心模樣。
“這…!”
秦風陷入了沉思。
埋下了王磊,固然可以瞞住一時,卻不可能瞞住一世。
但可以讓這群孩子,先成長起來,有足夠的心裡,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這樣,對於孩子來說,或許會好受一點。
“我想想…!”
秦風還是不敢下決定。
這最後一面,至少要讓家屬看一下。
還有撫恤金、烈士證,這些又該如何處置。
種種問題,並不是瞞一瞞,就能解決的。
況且,王磊一家,處境如此艱難。
私下埋了英雄,這一萬撫恤金,肯定不能給。
不然,定會被發現端倪。
“罷了!”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我們不應該逃避責任、困難,而是要直面困難、以及這份責任。”
秦風思考結束,還是選擇告訴死者家屬。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王磊安息,讓家屬死心。
同時,秦風也可以拉一把,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在這個危機重重的返祖時代,每個人都需要堅強起來,哪怕是孩子。
“咚咚咚…”
秦風敲了敲門。
士兵們站在身後,沒有說話,預設長官的說法。
長官的想法,比他們要強很多。
但是,接下來面對的,絕對會讓無數人心碎一地。
“嘎吱…!”
破敗的木門開啟。
一個七歲小男孩,仰著頭,烏黑的眼珠子,不斷在打轉。
“是姐姐回來了嗎?”
有一個小男孩,跑了上來。
這個小男孩看起來比剛才那個還小,灰頭土臉的。
但稚嫩的臉頰,充滿了可愛,一雙烏黑的小眼睛裡,滿懷憧憬。
當看見門外的不是姐姐後,小男孩又露出了失望之色。
“王海,姐姐說了,不能給陌生人開門,你在幹什麼!”
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瞥了一眼開門的小男孩。
然後,看了看秦風,雙手扶在木門上。
“嘭”的一聲。
木門被小女孩關上了。
“王海,等下姐姐回來了,我必須告訴她…!”
“你怎麼那麼大膽…!”
“那些人,可是穿著軍服啊!”
“要是軍爺把你抓走了,姐姐非得打死我不可。”
孩子的聲音漸行漸遠,
不難聽出,他們很怕身穿迷彩服的秦風,以及其它士兵。
“長官…!”
“怎麼辦?這群孩子,都…都不讓我們進去。”
一個新兵問道。
“等!”
秦風只吐出了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