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譁然。
“放肆!”景順堯作為原硯先生的忠實迷弟,第一個不同意。
“原硯先生字跡中的筆力風骨,吾輩拍馬難及,你若是對原硯先生有意見,豈不是對天下的文人有意見?”
景順堯藉著原硯先生發揮,他想要找景慕白的事兒,如今有了江知月這個女人,睿王就是個篩子,渾身都是漏洞。
宮宴中的文官頻頻點頭,武官雖然不好舞文弄墨,但對於原硯先生也是尊敬的,大家看向江知月的眼神,一時之間都帶著些敵意。
“我對原硯先生沒有意見,只是對這幅字有一點小意見。書法本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莫非這原硯先生還不讓說了?”
知月站起身,她可不是那種人。
“江知月你閉嘴!”姜含章剛才已經被姜知茵給嚇怕了,以往茵兒頗為懂事,不知今日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惹得聖上不悅。
若是江知月這會兒再惹得聖上大怒,一會兒受罰的還是他。
“姜大人,剛才江知月也說了,她如今是右相家的人,不管她說什麼,都和你姜家無關,你著急什麼?”寧笙兒瞥了一眼想要制止江知月的姜含章,她可是要借題發揮呢,怎麼能讓人攔著呢。
“右相大人,您這新認的女兒對原硯大師有意見呢,就讓她說出來聽聽,看看咱們這滿朝文武,怎麼就不如一個小丫頭有見地呢。”
寧笙兒故意挑起事端,讓江知月和滿朝文武站在對立面。今日不管她說什麼,日後面對全天下原硯大師的擁簇,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正好,我也覺得這幅字不如《蘭亭集序》那般瀟灑肆意,月兒有什麼意見,不如說出來聽聽。”胡不扶不懼寧貴妃挑事兒,他對知月有信心,或者說,他對小姐的女兒有信心。
在一旁坐著玩兒的景慕白和遙兒也收斂了些,感受到殿內氣氛的微妙變化,兩個小孩子停下了手裡的遊戲。
景慕白銀色的面具掩蓋住他所有的情緒,沒有人知道面具下的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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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兒透過細小的縫隙看到小白的眼神,以前這種時候小白還會擔心一下孃親的,現在小白怎麼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個眼神好像遠哥哥啊。
“原硯最擅長行書,尤其是《蘭亭集序》,翩若驚鴻,宛若游龍,行雲流水。尤其是其中二十一個‘之’字,各不相同,瀟灑自在。”
知月說起《蘭亭集序》,想到自己點亮APP裡書法教程的時候。
她設計這個遊戲的時候,本著向玩家普及的想法,在其中加入了很多類似的課程。
除了當時養崽崽最常見的琴棋書畫,邏輯英語,思維口才,她最在意的,就是對傳統文化的普及。
結果英語在這裡p用都沒,還得靠老祖宗的智慧。
《蘭亭集序》是她最喜歡的一副書法作品,雖然歷史中《蘭亭集序》原本已然消失,但是後人對它的臨摹,依然可見當時王羲之的風采。
後來她在教三個孩子寫字的時候,也練過行書和楷書。
如今保和殿中陳列的這幅字,是她途徑江南時所作。那時候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為了賺錢不得不強撐著身體寫幾幅字,再讓翠竹悄悄拿出去變賣。
“你說的這些誰人不知,《蘭亭集序》已經有無數文人臨摹,不需要你誇。你倒是說說,這幅字有什麼問題。”寧笙兒見她廢話連篇,催促道。
知月不看心急的寧笙兒,視線掃了一圈,注意到後邊秦良苑身邊的小女孩。
女兒十七八歲的模樣,低著頭,沒什麼存在感。
“這幅字比起《蘭亭集序》,那可是差的太遠了。”知月評價道,她自己承認,寫這幅字的時候,狀態確實不行。
“這幅字開頭還算是有模有樣,可是從倒數第二列,從‘白露’這兩個字開始,已經不見筆力,只存筋骨。可見當時原硯身體疲憊,根本無力支撐自己寫完這幅字。尤其是最後這兩個字,已經是勉強寫完,不僅毫無風骨,筆力軟弱,馬上都要從行書變成草書了,就這還值得你們吹?”
知月損起自己,稍微收著些。她這幾年教育孩子,已經算是溫柔許多。
三個孩子練字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小朋友手指還沒有那麼有力,有時候寫著寫著字就會變得歪歪扭扭,她評價的時候不好太嚴苛,只能溫柔地指出問題。
只是這番“溫柔的評價”,讓保和殿的眾人炸了。
“一派胡言!”寧太傅作為皇上身邊的紅人,女兒又是皇上的枕邊人,揣測聖心這種事兒熟練得很。
看到女兒一直在針對江知月,再加上孫兒身上的十板子,今日定要讓江知月抬不起頭來。
“原硯大師擅長行書,但對於楷書和草書皆有造詣。此副書法以行書起筆,頗具神采。最後以草書落筆,並非筆力不逮,而是結合文中內容,是對現實的批判,對人生的感嘆!”
寧太傅這一番話,引起掌聲一片。
知月自己都不知道,這幅字還能有這樣的解讀。果然一千個讀者裡邊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作品脫離了作者,就是獨立的作品了。
“寧太傅這一番解讀,果然是……”知月拍手點頭,不得不佩服寧太傅的功底。
寧太傅輕笑一聲,他自幼博覽群書,對於原硯先生的作品也頗有研究,自然不會將一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裡。
“胡扯。”知月淡定地吐出最後兩個字,這話一說出口,寧太傅臉都綠了。
“寧太傅說了這麼多,你是原硯肚子裡的蛔蟲嗎?”知月總算體會到了中學生寫閱讀理解的痛,連原作者都理解不了,能不痛嗎?
“你!”寧太傅一甩衣袖,“你也沒少說,難不成原硯先生寫字的時候,你在他身邊嗎!”
寧太傅不過隨口一說,反打江知月,沒想讓她回答。
但是她回答了。
“在啊。”知月隨意道。
景慕白臉色變了,銀色面具都藏不住他的怒意,眼睛像是要著火一般。
明月公子還沒完,這又有了原硯先生?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