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鬼醫一臉淡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當初把靈根給鳳家,不止是為了拿到鳳家的兩顆洗筋伐髓丹,更是為了和鳳家一刀兩斷。
他是天生的火木雙系靈根,一出生便擔負這振興鳳家的重任。幼年時的他也曾為此感到驕傲自豪,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帶領鳳家重振輝煌。
直到他發現父親和靈殿的交易。
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崇拜的父親,竟然要用無辜之人的靈根,來成就自己的偉大。
當時的鳳擎承認,他的成功不能脫離鳳家對他的栽培。靈根也好,煉丹術也好,他的所有成就,都是在鳳家的資源傾斜之下才會有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與父親對峙時,被父親問到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鳳家與靈殿的交易,他雖然被瞞在鼓裡,可是鳳家傾注在他身上的資源,金錢,靈植,每一項沾著無辜之人鮮血的利益,已經和他捆綁在一起。
他是無知的,卻不是無辜的。
他沒有辦法憑藉一己之力改變鳳家的狀況,甚至無法動搖父親的選擇。與鳳家決裂,在他發現事實真相的那一刻,已經決定了。
他答應父親的條件,將自己的靈根還給鳳家,從此一刀兩斷。
那時候他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算自己沒有能力讓鳳家金盆洗手,從此清清白白。但是就算自己以身殉道,也不願與這樣的鳳家同流合汙。
改變他的,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那個女孩從靈殿到鳳家,眼神小心翼翼的,透露著對這個世界的無措和不安。
他想,在自己死之前,做些什麼。
趁自己的靈根還在,當時的鳳擎放了那些孩子。雖然最後被抓回去不少,可是總有漏網之魚。
因此,才有了百里學院的賀院長。
他這一生,也不算是一事無成。
後來在凌天大陸遇到知月,他一眼認出這是聖山的人。
躲在杏林谷的那幾年,是他一生中最開心幸福的時光。
為了洗筋伐髓丹,他主動回到鳳家,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今看著眼前屬於自己的靈根,幾經輾轉,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面前。
“月月啊,辛苦你了。”鬼醫感慨萬分,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收了知月這麼個徒弟。
“說什麼呢,趕緊準備好把自己的靈根移植回去。”知月知道這老頭兒天天想什麼,“你從來不欠鳳家什麼,更不欠我的。”
當年她能夠遇到鬼醫老頭兒,撿回一條命,已經是最幸運的事情了。
“你當初自己剝離靈根的時候,沒有用靈犀玉。這靈根來來回回移植到幾個人身上,現在想要再移植到你身上,還得受不少罪。”知月沒好氣道,當初要是知道老頭兒為了兩顆洗筋伐髓丹把自己的靈根給賣了,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回到鳳家。
“你說說你,費勁受罪的讓自己的靈根轉了這麼一圈,白白受了這麼大的罪。”知月愧疚難當,如果不是她,老頭兒何須這把年紀受這些罪。
“不是你的錯。”鬼醫何嘗不懂知月的想法,這孩子心地善良,總是替旁人著想。這事兒她定然會自責,只是這個決定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和知月並無關係。
就算沒有知月,他早晚有一天也會把靈根還給鳳家。這是他作為鳳擎和鳳家的事情,和知月沒有關係。
“我應該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理由,讓我可以鼓起勇氣回到鳳家,面對我不願意接受的父親和家族,能夠和他們做個徹底的了結。”
他護著當年那個丫頭到凌天大陸,一路顛簸崎嶇,他在凌天大陸亦是見到不少無辜受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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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便決定,留在凌天大陸,盡自己所能,救可以拯救的無辜之人。
至於鬼醫性情不定,無緣者千金不救,有緣人分文不取。什麼性情不定都是假的,所謂無緣者,不過是搶奪他人靈根的強盜罷了。
鳳家的事,成為壓在他心底的刺,時不時冒出來,成為他午夜的夢魘。
是知月,讓他有了了結的機會。
“放手去做吧。”鬼醫緩緩閉上眼睛,他教出來的徒弟,當然是萬分放心的。
知月的手法自然是無可挑剔,當年能夠活取神夢魚淚,如今移植靈根,也不過是一項小手術罷了。
更何況,有關山月多年儲存的靈犀玉,更是幫助鬼醫靈根的融合。
說起這些靈犀玉,那可都是關山月從靈殿手裡搶來的。
如今昊天大陸的靈犀玉愈發匱乏,就連靈殿也是捉襟見肘。
沒有靈犀玉,他們便無法進行靈根移植。就算強行移植,後續的反作用也會讓他們無法招架。
關山月一早便開始了掠奪靈犀玉的計劃,這些年來沒少從靈殿手裡搶靈犀玉。
正是有了這些靈犀玉,鬼醫才能把自己的靈根移植回去。
靈殿那些人眼下還不是放出來的時候,釜底抽薪,讓他們沒有靈犀玉可用,才是眼下要做的事。
知月輕輕關閉了鬼醫的房門,轉頭就看見一排整齊的小腦袋。
“我們也要去!”三個小朋友站成一排,一個個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想要偷偷溜走的孃親,撅著小嘴。
知月看著熬夜不睡覺就為了逮住自己的三個小朋友,挑眉看向另一邊的慕白。
這都是跟誰學的?
慕白看著熬夜的三個小朋友,在知月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偷偷給三個孩子使眼色。
他白天確實說了要和月兒離開幾天,可是他沒說讓他們三個熬夜來抓人啊!
這三個熊孩子,越來越機靈了,不愧是他的好孩子!
“怎麼,還挺驕傲,覺得孩子們挺聰明?”知月看著一旁擠眉弄眼的慕白,當爹的都這麼不靠譜嗎?
慕白停止眨眼傳遞信息,咳嗽了兩手恢復嚴肅的神情。
“月兒,你看孩子們也大了,不如……我們就帶他們出去散散心?”慕白一臉討好地看著知月。
“孩子們到這兒也有些日子了,一直在這兒都沒出去過,咱們就當帶他們出去玩兒了。”
“就像你說的那個什麼,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