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回來？”知月看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老頭兒，好傢伙，出門幾個月，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可真有本事。
“嘿嘿嘿，這還不都是為了我的好徒兒你嗎？”老頭兒一臉討好地看著知月，景慕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討好知月。
“當初怎麼說的？”知月板起臉。
“額哈哈哈，哎呀這也沒差多少。”老頭兒打哈哈。
“嗯？”知月瞪著老頭兒。
“哎呀，這不是出了點點小意外嘛。”老頭兒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米粒那麼大的距離。
“小意外讓你耽誤了三個月？說吧，是多小的意外啊。”知月怒視鬼醫，這一幕一點也不像是師徒，反倒像是爺孫倆。
知月是爺，鬼醫是孫兒。
“嘿嘿嘿，一點小事兒罷了。”鬼醫敷衍過去，那裡的事情，就不必讓小孩兒知道了。
“你還是先跟老頭兒說說，這是誰家的小孩兒，怎麼看著這麼面熟呢。”鬼醫看著站在一旁乖巧聽話的景慕白，半邊面具下邊那張嘴，那咬肌，那下頜骨，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
“老先生，在下景慕白，乃是知月的未婚夫。至於這臉上的面具，不愧是個虛名。”景慕白對著鬼醫行了一禮，他是是知月的恩人。
只是，鬼醫口口聲聲說知月是他的徒弟，可他的徒弟難道不是明月公子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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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是未婚夫妻了。”知月出言反駁，這人怎麼瞎胡說呢。
“月兒，聖上可是早就為你我二人賜婚，眼下只等著欽天監挑一個好日子。”景慕白湊過去些，臭不要臉道。
“還有，月兒什麼時候跟我解釋一下，鬼醫徒弟的事情？”景慕白牙齒輕咬口腔內的軟肉，他可憐巴巴地把自己的身份一層層揭開給知月看，結果呢，她藏著自己的層層面具，從未示人。
景慕白想起自己在汝南的時候，那會兒他身中蠱毒，加上自己本身的狀況，命懸一線。
若不是驚雷他們拖著自己到了杏林谷，又趕上明月公子心情好，網開一面為他醫治，自己這條命興許就要交代在汝南。
那時他昏迷不醒，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一雙眼睛。
現在想來，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分明就是知月的眼睛。
“我有什麼好解釋的，線索就擺在你眼前，是你自己不長腦子。”知月甩手。
在異獸之森的時候，自己多少次露出馬腳。
率先發現噬魂瘴的問題，給了他解毒用的丹藥，連自己保命的丹藥都塞進他的嘴裡。
分明是這人傻，能怪自己嗎？
“是是是，是我不長腦子，怎麼能騙聰明善良的月兒呢。”景慕白連連點頭，所有說不通的怪異之處，終於有了答案。
“是我不長腦子，竟敢瞞著我們聰明的月兒，月兒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嗎？”景慕白繼續厚臉皮道。
平生頭一回說這種話，還是當著月兒師父的面兒。饒是景慕白鼓足了勇氣，眼下也是有些抬不起頭來。
“嘿，小年輕現在玩兒得可真花，我老人家不行咯，要去睡覺啦。”鬼醫雙手握拳，敲敲自己痠痛的背。
“你還沒跟我解釋為什麼……”知月想要攔住老頭兒，走的時候分明說好了年前就回來，能趕上一大家子一起過年。
結果這年都過去多久了，這才回來，是趕上明年過年嗎？
“哎哎哎，老頭兒太瞌睡了，年紀大咯，有什麼事兒還是明天再說吧。”
老頭兒迅速離開現場，他一個單身糟老頭子，看不得恩愛的小年輕。
景慕白目送鬼醫離開，看著他飛奔而去的身影，眼裡有一絲疑惑。
他最後看自己的那一眼，似乎是在看什麼故人。
可他從未與鬼醫有任何交集。
“月兒，年前在杏林谷，是你救了我。”既然表明了身份，景慕白索性把這件事捋明白。
“是，不過我已經受收過診費，你我兩清。”知月面不改色。
“月兒莫不是忘了，你可是收了我兩份診金。”想要兩清？他永遠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想起自己的好兒子們偷摸騙了對方的錢，知月一時理不直氣也壯。
“那是你兒子要的零花錢，跟我明月公子的診金有什麼關係？”知月梗著脖子道。
“哦？”景慕白挑眉，眼裡滿是笑意。“月兒這是承認了，我是他們的爹爹了。”
給自家孩子零花錢，倒是不虧。
別說給零花錢了，就是他的全部身家，如今也是在三個孩子手裡捏著。
“我沒有否認過，你作為他們父親的身份。”知月突然嚴肅，從她有所懷疑，到最後確認。她曾有過擔憂，害怕對方會把自己的寶貝搶走，可她並沒有否認他身份的想法。
她是他們的母親，卻沒有剝奪他們與生父相認的權利。
景慕白看著知月一臉頹喪的神情，聽到她的話，心裡並沒有開心。
她願意承認自己是孩子們的父親，卻不願認下自己是她的未婚夫。
“知月，感情的事講究你情我願。若是你不願意接受這婚約，我自會進宮與聖上言明，讓他撤回這道聖旨便是。”他對知月的喜歡，是期冀兩情相悅，而非因為一道聖旨，一紙婚書，讓兩個人被這所謂的婚約捆綁在一起。
他做好了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準備，自然不甘心就此放手。
知月被他這番話說得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放棄嗎？
果然，有了父親的身份，自己在他眼裡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沒了這道聖旨，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因為一道聖旨，而是出自真心的愛意。是想要照顧你，和你共度一生，想要與你共白首的真心。”
景慕白要慶幸自己此刻臉上還戴著半張面具，能夠遮住自己差點掉下眼淚的眼睛。
他不捨，卻不願強迫她。
知月被他這番話給搞懵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要放棄的意思嗎？
“景慕白，你這是整哪一出？”
景慕白看著知月——
“討你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