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諸位大人的意思公子已經跟奴婢說過了。若是讓您為難的話，芊婉願意退出比賽。”
芊婉一身嫩黃色長裙，一身氣度，與那些大家小姐又有什麼分別。
“你不必介懷這些，我與胡萊自然有辦法應對。我只問你，你願意繼續參加接下來的比賽嗎？”知月看著芊婉，她知道自己的勢力不足以與朝廷作對，但她也不願看著一個努力掙扎著向上想要爬出泥潭的女子，再次跌落。
芊婉愣了愣。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接下來的比賽或許比之前更加殘酷。”
“過了明晚，剩下的選手裡邊大概只有你一人出自煙花巷陌，你所代表的，可能已經不僅僅是你自己。”
“你會收穫喜愛，會收到崇拜，同時也會有人嘲諷，有人指著你的脊樑骨罵你‘憑什麼’。”
“你要面對的壓力，或許比所有人都要巨大。世人看不清，他們也許會追問，一個妓子憑什麼和貴族名流同臺？你的名字或許成為天上星，受人追捧，也或許成為地下泥，被人踩一腳還要再罵上一句。”
“甚至有些孩子的家人，如果他們的孩子喜歡你，會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帶壞了他們的孩子。多難聽的話都會落在你的身上，成為你身上的烙印，更會成為你的噩夢。”
“又或許，你進了前三十，最後還是沒能進入最後成團的五人名單裡。所有支援你的人會失望，會憤恨，會由愛生恨，會為他們曾經的喜歡感到不值得。”
“這些，你都能承受嗎？”
知月說這些話，不是嚇唬芊婉。
前世做程式設計師的時候，很多同事都會追一些女團。不需要她深入瞭解，從同事口中聽到的邊邊角角，已經讓她對那個圈子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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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婉的出身，若是放在現代，註定了她不可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偶像。
偶像失格，對於粉絲的引導作用，尤其是對於那些年紀尚輕的粉絲的引導作用的極大的。
一個妓子，就算是清倌，也是不行的。
可現在是另一個時代。
一個自詡民風開化，男男女女皆憑實力，結果女子步步走在鋼絲繩索上的時代。
貴女說起來能夠選擇自己想要從事的行業，可實際上最後還是“出嫁從夫”。女子就算有靈根，也逃不過世人要求的琴棋書畫，賢良淑德。
“江姑娘，芊婉能苟活到今日，早已沒什麼不能承受的了。”芊婉挺直腰身，柔弱的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那就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麼憑實力，打敗貴族的吧。”
知月眼裡透出勢在必得的光。
“你確定要這樣嗎？”芊婉離開之後，胡萊不確定地問知月。
芊婉不過是他手底下百十號姑娘中的一個，就算她是最突出，最能賺錢的那個，也不值得他們為此和朝廷對抗。
“你覺得不值？”知月挑眉看向胡萊，在她的認識裡，胡萊不是這種人。
他雖然吊兒郎當，看似一本不正經，可若真的只是把這些姑娘們當成是賺錢工具，又何必整什麼賣藝不賣身這出。
皮肉生意可比唱歌聽曲兒賺得多。
胡萊這人，不過是用散漫外表，藏著自己的赤子之心。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是你的問題。”胡萊用自己的摺扇輕輕敲了一下知月的腦袋，對這個妹妹，自己是越來越上心，也越來越操心。
這丫頭，就沒一點為自己著想的意思。
“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知月垂眸，應對之法並不難，只是說起來有些可笑。
她還有一個身份——睿王妃。
想要給天下女子一個站在明面兒上的機會，卻要藉助男人的勢力。
知月苦笑，想到那個男人在異獸之森那些古怪的行為，知月不得不承認，這幾日她翻來覆去地想，越是刻意忘記，反而想的越多。
不告而別的男人，別是死在異獸之森了。
很快知月就知道，他沒有死在異獸之森。
“娘親孃親孃親！小白給我們送賀禮啦！”遙兒一個飛撲，差點要把知月砸倒在地。
知月冷笑，討好孩子倒是積極。
“遙兒這是收到別人的賀禮，就不要孃親的生辰禮物了嗎？”知月心裡不大好受，以往孩子們最期待的就是她的禮物，結果現在問都不問。
“要要要，當然要！遙兒最喜歡孃親的生辰禮物了！”遙兒吧唧一口親在知月臉上，口水印了一臉。
知月終於露出溫柔笑意，不施粉黛的臉上有點涼，被心裡的暖融化。
“哥哥們呢？”知月抱著四十多斤的遙兒，向著兩個孩子的房間走去。
“孃親，哥哥們不在院子裡，已經去前廳拆禮物啦！”遙兒抱著知月的脖子，奶呼呼的小臉趴在知月頸間。
知月進去的時候，江遠和江遇已經開啟了沉香木盒，每人從盒子裡拿出一枚玉佩。
玉質通透，通體黑色，精雕細琢的墨玉，但是玉佩本身已經是天價，更遑論它代表的含義。
知月沒想到他會送這些。
遙兒從知月身上跳下去，開啟屬於自己的木盒。
“原來大家的禮物都一樣啊，小白也太敷衍了。”遙兒嘟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這玩意兒黑乎乎的，摸上去也是涼涼的，就算她喜歡玉石，可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黑乎乎的玉石。
“禮物都不親自送，還送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小白再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遙兒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她都很久沒有和小白一起玩兒了，還以為生辰終於 可以見到小白，結果居然是雲霆叔叔送了東西過來。
“敷衍？”知月突然有點心虛。
“什麼敷衍？”折素端著盤子進來，結果就看見三個孩子人手一枚墨玉玉佩，仔細看過去，她差點手一抖把手裡價值連城的東西給扔出去。
“玄機樓，夜爵，這是……”折素跟在知月身邊，也算是見過世面，可這種場面，她還真沒見過。
“沒猜錯的話，是三白僱傭兵團。原來，他們幕後之人竟是睿王。”清笛輕搖摺扇，臉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笑意。
“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