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會減輕噬魂瘴的作用,大家儘量屏息減少呼吸。抓住繩子,不要分散。”知月拿出一條蠶絲帶,看上去輕若無物,開啟來有七八米長。
“這繩子能行嗎,也太細了。”王大強下意識地嘟囔了一聲。他多少也算是在異獸之森有些經驗,眼見著瘴氣越來越重,幾乎要化為實質,隔著半米距離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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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自然是待在一起最為安全,用繩子連線起所有人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這繩子也忒細了點。
“閉氣,這是天蠶絲,刀砍不斷,火燒不化。”驚雷一早就認出了知月手裡的天蠶絲,天蠶極其稀少,只有汝南天山每年會產出那麼一丁點,就連夜爵也沒有多少的東西,王妃居然拿來當普通的繩子用?
王大強聽驚雷這麼一說,老老實實抓緊手裡的天蠶絲,再也不敢吭氣兒。
天蠶絲看上去宛若冰雪織就,本以為摸上去會很涼,可觸手卻是溫潤的感覺。
“我來打頭。”清笛不慌不忙站在前方,瘴氣他見得多了,他倒要看看這噬魂瘴有何不同。
兩夥人各司其職,分工合作,只是無一例外的,將知月和景慕白二人圍在最中間。
一行十幾人,天蠶絲就那麼長,被圍在中間的知月,彷彿可以感受到身後之人的體溫,整個背部像是突然著起來一般,將耳垂都染上粉色。
虧得瘴氣瀰漫,伸手不見五指,沒人發現她現在的不自在。
寂靜無聲,濃重的瘴氣把一切凝固,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溼涼的瘴氣想要附身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佔據他們的大腦和神經。
在溼涼的瘴氣之中,知月感覺身後的熱意一點點退卻,背後逐漸變得冰涼。這股冷意之中,透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血腥味。
“你?”知月回頭,在迷迷濛濛的瘴氣之中,發覺身後的景慕白,面色蒼白,嘴角噙著一絲血跡。
“走!”景慕白低吼一聲,月中壓抑著的舊傷,經過連續幾日的奔波,終於在這一刻難以承受,在瘴氣的壓迫下,徹底爆發。
瘴氣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廣,異獸之森這一片,方圓幾十裡,已經瀰漫著濃郁的瘴氣。
他們還在緩慢地前進著,若是想要透過這片瘴氣,恐怕要大半日的功夫。
到那時候,恐怕這人早就沒了。
知月看了一眼前邊胡萊的背影,一咬牙,鬆開了手裡的天蠶絲,拽住景慕白的手臂,往側面走了一步。
兩個人消失在迷茫的瘴氣之中,景慕白身後的公孫行冶,只覺眼前一花,手裡的天蠶絲還在,可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順著天蠶絲往前快走兩步,赫然是胡萊的身影。
這兩個人,不是什麼不知輕重的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們一起脫離的隊伍,留在瀰漫的瘴氣之中。
公孫行冶心有疑惑,卻不敢開口。
他擔心現在開口影響整隻隊伍,景慕白和知月有分寸,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他們這一群人在瘴氣中分散,恐怕還要他倆再回來救人。
鬆開蠶絲帶的知月帶著景慕白,緊緊拽著他的手臂,生怕兩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瘴氣中分開。
往前幾步尋到一處平坦的地方,知月伸手從自己懷裡拿出一隻藥瓶,結果裡邊什麼都不剩。
這些藥都是還在杏林谷時煉製的,沒想到偏偏這會兒不夠了。
低頭看見盤膝而坐的景慕白,懷裡有一處凸起。對了,出發之前,自己把那瓶裝滿了丹藥的瓶子給他了。
只是這會兒景慕白正在調息,若是突然叫醒他,恐怕會影響靈力在體內遊走。
盤膝而坐的景慕白,只覺得如同身處冰火兩端,一邊是燙人的火,一邊是能把人凍結的冰。
他是天生的變異冰雷雙系靈根,變異靈根本就稀少,雙系靈根亦是不常見,他更是萬里五一的變異雙系靈根。
兩種不同的靈根原本共處同一身體,和諧共生。眼下的狀況,卻是兩種不同體系的靈根在他的身體內打架,誰也不讓誰,恨不得拼個你死我活。
不停運轉靈力的景慕白,原本平緩的呼吸逐漸加重,知月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眼前是一片海,浮浮沉沉。他猶如海上一片孤舟,隨著海浪的翻滾,隨波逐流。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裡。
眼前的場景陌生又熟悉,他不記得自己曾在海上,可是所有的場景,又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就連海底的異獸,也是那樣清晰,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
想要抬手抽出自己的劍,卻發現自己只穿著一身單衣,除了脖子上一直戴著的玉佩,身無他物。
甚至眼前的手掌,也不是他的手掌。更像是小孩子肉肉的小手掌,有點像是江遠那臭小子的。
腦海裡如同一鍋漿糊,粘稠的記憶讓他分不清真假。時光一晃而過,眼前突然出現自己重傷時的場景。
那時的他奄奄一息,倉皇逃命。
直到看見月色下朦朧的身影,是知月。
知月皺眉等了一會兒,天色漸沉,瘴氣越來越重。兩個人僅隔著半步的距離,知月卻覺得景慕白的輪廓在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
頭暈目眩。
在所有影像消失之前,知月向前邁了一步,猶豫著將手伸向景慕白。
冰涼的手靠近溫熱的胸膛,景慕白突然睜開眼。
“月兒這是要做什麼?”景慕白低頭看著胸前白皙的指尖,嘴角噙著笑意。若不是地點不合適,他倒是不介意和月兒互訴衷腸。
知月見他突然睜開眼睛,手指像是突然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
溫熱失去冰涼,景慕白一邊嘴角向上扯,有一絲遺憾,也有嘲弄。
就這麼,討厭自己嗎?
“藥。”知月皺眉,她身無靈力護體,在這濃郁的瘴氣之中全憑藥力保持自己的頭腦清醒。原本已經視線模糊,差一點就要失去意識。
景慕白突然這麼一睜眼,不僅打斷了她拿藥的動作,也打亂了她的呼吸節奏。
兩個人離得極近,緩沉的氣息相互交織,景慕白可以在濃重的瘴氣中看清知月帶著水汽的睫毛,也看清了她眼裡的迷濛。
用最快的速度拿出知月給她的丹藥,倒出兩粒喂進知月嘴裡。
知月已然昏迷,兩粒丹藥在嘴裡始終噙著,沒有吞嚥的動作。
景慕白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渙散,一個欺身,鼻息交纏。
溫熱的唇,和帶著冷意的唇,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