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姑娘果然技藝驚人，不知今日對我等的表演有什麼指教？”關聽雪端著得體的笑意，語氣溫和，卻又不容拒絕道。
早就表演結束的菁華聽到關聽雪這語氣，臉色一變。見多了曲意逢迎，關聽雪那點小心思，在她面前昭然若揭。
不過是覺得自己被搶了風頭，不甘心罷了。
菁華正欲開口替秦桑說幾句，不了她自己直接回應了。
“談不上指教，互相學習罷了。”知月聽到對方的茶言茶語臉色不變，對於這種級別的綠茶，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用魔法，打敗魔法。
關聽雪甩掉自己身上厚實的大氅，新換的暖手爐隨意丟給身邊的侍女。用靈力喊話實在是不合算，沿著長長的迴廊，她重新回到有陣法加持的湖心亭。
“既然是互相交流，敢問秦桑姑娘，剛才所奏是何人名曲，為何我等從未聽過？”
“不是什麼名曲，不過是隨手撫琴罷了。”知月雙手一攤，雖然別人看不到她的動作。
知月的話音還沒落，屋裡的胡萊已經屏住呼吸。太凡了，太凡了！這就是遙兒說的凡爾賽的最高頂級對吧？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不平凡的事情，真的是凡爾賽頂級學者！
關聽雪被知月這話哽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她精心準備的《上邪》，哀愁婉轉，結果竟被對方隨手撥弄的兩下打敗了？
她是才回京城沒錯，可她早就開始為了京城第一才女的比試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上邪》原本是她要向睿王表白心跡時彈奏的，也是她準備地最充分的一支曲子。邊彈邊唱，定然可以讓睿王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沒想到京城第一才女的比賽，最後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能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藝，關聽雪又怎麼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她早就安排下人買通了幾家茶樓，等今日比賽結束，明日茶樓裡說書了，路邊擺攤的，都會在談論她關聽雪一鳴驚人的事。
再加上最後金袋袋那個傻子砸牆一樣的彈琴聲，眾人只會更加欣賞她的音樂，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結果出了秦桑這麼一個意外。
高傲如她，也要承認，自己的曲子和秦桑的比起來，是輸了。
若說對方彈奏的是什麼不曾聽聞過的絕世名曲，也就罷了。可是聽她那一副不以為意的語氣，說出“隨便撫琴”這樣的話，關聽雪臉上禮貌的微笑甚至有一瞬間難以維持。
“天下第一樂師果然名不虛傳，不知秦桑姑娘能否現身一敘，當面討教也好共同提升琴藝。”關聽雪原本傷痕累累的掌心，再次有了痛意。
“你的技巧尚佳，用不著向我討教。”知月實話實說，關聽雪的琴藝在今日表演的五十個姑娘裡邊，確實是好的。只是感情欠缺了些，不夠純粹。
關聽雪表情不變，技巧尚佳，也就是說，只有技巧還看得過去，別的一無是處嗎？
“那如秦桑姑娘所見，今日有誰能夠有幸得到秦桑姑娘指點呢？”不願意教她，呵。
不過是一個供人取樂的玩意兒罷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聽聞關聽雪這句話，在場的不少人都眼巴巴地望向湖心亭。尤其是那些樓裡的姑娘們，眼神一個比一個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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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秦桑姑娘琴藝天下第一。她們這些姑娘們，本身學藝也許是為了討口飯吃，有條活路。有天下第一樂師教習的機會，誰又願意錯過呢。
“我既然來了，所有參賽選手有問題都是可以問。”知月並不吝嗇，她這個身份，來就是做這些事的。
“不過，若是非要挑一個親親自指導的選手的話。”知月頓了一下。
場外候著的選手們，圍觀的群眾們，甚至前來主持公道的幾位官員，全都停下等待著答案。
“金袋袋吧。”知月最後給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答案。
一片譁然。
“為何！”關聽雪甚至沒有隱藏自己的震驚，她素來得體，維持著名門貴族的禮儀。可眼下秦桑這個決定，誰還能維持的住呢。
就連金袋袋本人都懵了，她，能夠得到秦桑的指導？
雖然她琴彈得確實不咋地，可但凡知道宮商角徵羽的人，都聽說過秦桑的名頭吧。
當年她爹孃斥巨資都請不來的樂師，她靠自己的能力騙來了不要錢的一對一教學？
她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嘛！
不遠處的金山山，茶水撒了一身。原本溫熱的茶水洇透華貴的衣衫，貼近皮膚，勾勒出他圓滾滾的小肚子，很快涼意席捲全身。
只是金山山絲毫沒有感覺到冷意，空空如也的茶杯還在手上，他卻忘了所有動作。
他的妹妹，要成秦桑的入門弟子了？
關聽雪問的話，也是他想問的。
秦桑出名之時，他爹不是沒有過想法。只是巨資咋了，人脈用了，愣是沒有請動這個天下第一過來給自家妹妹教學。
他們才不會承認，袋袋琴藝不佳是沒有音樂天賦，完全是老師不行！
錯過了秦桑這位老師，後來也找過些京城名師，可惜袋袋的琴藝一直未有變化。
沒想到，如今秦桑竟主動教袋袋。
“該不會是因為她進步空間最大吧。”人群中有人捂嘴偷笑，就金袋袋那幾聲砸牆一般的聲音，但凡教會她彈出兩個正常的音，都算是巨大進步了。
金袋袋沒有理會說話的女人，那人不過是嫉妒自己有錢罷了。更何況，她現在更關心的是，秦桑為何要選她。
真有眼光！
“至於為什麼？因為，她對於舞臺，有真正的熱愛。”知月一語落地，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
金袋袋那種水平，也叫“熱愛”，那她們算什麼，？
“金袋袋的水平也許不如你們，但是她的音樂，可以讓人感覺到純粹的快樂。她踏上舞臺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快樂的，興奮的，激動的，也是渴望的。”
“這也正是你們其他人所缺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