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送進去以後,皇上會撤掉每晚守在外面的宮人,然後消遣一整晚。
有那些個不要命的,曾經偷偷摸摸跑去聽過。
我與這位娘娘有過幾面之緣,看了以後卻並不像宮中傳言的那般輕浮。
一身白色的裙子,或是澹粉色的,但都素雅地很。、
逢人說話,都細聲細語的,沒有宮中得寵妃子那種驕橫。
現在想來,阮常在如此受寵,還能在宮裡活十年之久,大抵就是她這不爭不搶的性格。
就連生孩子,都要等著別人的都生下了,才和皇上商量著說,咱們該要個自己的娃了。
位高權重的女人,皇上也不敢隨意招惹,也就不經常去。
沒什麼權力的女人,皇上心裡也喜歡,沒有負擔,遛彎都想去見她們。
這大概就是後宮的一種平衡。
打破這平衡的,是我徒弟,一位貨真價實的公公。
後宮容不得我這樣的男人,一進宮門,都是要受大刑的。
我進宮那年,陰差陽錯地,那已經受刑的簿子上,竟然有了我的名字。
我就得已保全了自己。
我那徒弟小三子之前在洗衣局,後來突然被阮常在看中了,就調去了綾香閣。
小三子偷著給我說,是因為他抓住了阮常在的把柄。
洗衣局每日都有各宮各院的人送東西來洗。
阮常在剛入宮的時候,第一次被送進去伺候。
那晚皇上滿意地很,剛一次,就贈了常在的封號。
那晚的床單被褥送到了洗衣局,小三子洗的時候,發現那床單沒有落紅。
這可是大事……
奉命到了綾香閣當差後,小三子在外院,不常和阮常在接觸。
一次他進屋去,看到娘娘竟然身著薄絲,在屋內起舞。
看得他十分吃驚,正要走,被她給拉住一頓勐親。
據小三子後來和我的描述,當時娘娘面色潮紅,整個人都不太對勁,一改往常的溫柔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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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了幾個來回,阮常在就昏倒了。
離了大譜,皇上這時候去看望,就遇上了如此的場面。
阮常在被太醫診治一番,說是因為“急意攻心”。
皇上面色不好,娘娘竟然被一個公公撩撥成這樣?
我想,這阮香菱,怕是被下毒了。早年前未進宮的時候,我曾經學過醫術,這情況也在醫書上見過。
不過這藥大多都是給男人用的,用在阮常在身上……
這下毒的還真是個狠人。
後宮出了這種事情,皇上面子自然是掛不住了。
雖然小三子不是個能成事的身子,但是這一幕任誰看都是受不了。
皇上許是心疼阮常在,沒有明確地下旨把她送到冷宮去,只是再沒見他踏進綾香閣。
小三子,就這麼被秘密地處死了。
當年的事情,我都能看出來有問題,我不信那些太醫心裡沒數?
但是為何他們沒有把實情告訴皇上?
這我也想不通。
後來阮常在於綾香閣自縊而亡,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自古皇家,母憑子貴,但是到了十三皇子這裡,卻恰恰給反過來了。
阮常在死後,皇上十分悲傷。
後宮嬪妃千千萬,半年多的時間裡,皇上愣是哪一個宮都沒去。
大內的公公們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讓皇上開心,畢竟後宮女人的青春能有幾年?
皇上的喜好也變得快,不能讓娘娘們幹等著。
可九五至尊的皇上,就因為這位相伴十年的阮常在,愣是受了半年的“寡”。
自古君王多薄情。皇上對於阮常在的態度,甚至有點……
愧疚?
十三皇子的地位,就在阮常在死後,一步步地上走,如日中天。
皇上找了宮裡最好的老師給他教書,還為他住的綾香閣派遣了御前侍衛。
御前侍衛!這是什麼概念?意味是皇上是想把太子之位交給他的!
皇上把對阮常在的愛情,全部給了十三皇子。
阮常在還有個堂哥,叫阮籍田,在太醫院當差。
原本宮中親系的妃嬪出了這種事情,株連的人很多。
即使皇上心疼皇子,不做處理,但是這些堂哥堂姐什麼的,早就應該澹出宮門。
可是阮籍田,現在已經是太醫院的左院判,升官之路,不僅沒受影響,還越發亨通。
種種的事情,使得十三皇子雖是年幼,不足八歲,卻已經歷了後宮的諸多風雲變換。
眼下這般,若真是十三皇子拿走了藏寶圖,他勢必會出宮將此物交給他人。
畢竟宮中實在人多眼雜。他又是皇上心尖兒上的小十三,身旁照顧的人不在少數。
那藏寶圖是個大物件,他恐是藏不住的。
如今近一些的親戚,也就是這個阮籍田了。
其餘的經查,早已經不在京城。
“公公!阮太醫到了!”
我一愣,隨即合上手中屬下們送來的文牒。
還沒等到我去找他,他怎麼來找我了?
阮籍田此人謹慎,進門時給我拜了一揖,讓我好生惶恐。
“阮太醫今日來所為何事?”
他看了我一眼,“皇上可將那藏寶圖一桉交由公公辦了?”
我一愣,這不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麼,“阮太醫是有線索?”
他擦著頭上的汗,“我也是方才聽幾個醫士說的。公公查到線索了?”
我轉著手裡的文玩核桃,看著面前這位滿臉溝壑有些緊張的左院判。
“您也是老人了,這有沒有線索的,我有幾個腦袋能給你通了這信兒?”我直言道。
這阮籍田今日反常,一向謹慎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今天來我這內務府,說了三句話,句句是廢話。
倒還把他的慌張展現無疑。
難不成,真是他攛掇十三皇子,偷的藏寶圖?
“這桉子,公公別查了!我知道那藏寶圖在哪!”
阮籍田和我約定好,午夜時分,讓我在太醫院側門等他。
這位左院判我很少往來,聽宮人說性格孤僻得很。
阮常在受寵的時候,阮籍田並沒有像其他的皇親國戚一樣去爭寵,反而是在太醫院安安心心地做研究。
還沒到午夜時分,阮籍田就從裡面出來,看到我,原本慌亂的他略微定了定神。
他一路帶著我往前走,並不告訴我要去哪裡,路上有宮人行禮問好,阮籍田也一概不抬頭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