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應該在怪我吧？”
一天三白金，一週近六白金，面對如此驚人成績，馬知苗是黯然的。
他這一生培養出了不少在歌壇，甚至整個娛樂圈叱吒風雲的藝人，被人奉為教父般的存在，但在事業生涯的最後，錯失了丁寧這麼個能站上國內歌壇巔峰的新人，無疑是他事業生涯最大的敗筆。
有了這敗筆，哪怕他獲得過再多的榮譽，有過無比輝煌的過去，結局註定了只能是虎頭蛇尾，草草收場。
雖然大部分人並不會這麼看，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馬知苗清楚，丁寧或許會成為他一輩子的芥蒂，不知道到何時才能釋然。
他也是歉疚的。
當時，詹澤向他力薦丁寧，他採取了保守觀望的態度，這直接導致詹澤和丁寧的失之交臂。
這是他的遺憾，更是詹澤的遺憾，一輩子都沒法彌補。
哪怕他是詹澤的老師，一手將詹澤領進門，在這樣足以終身掛懷的遺憾面前，馬知苗深信，很多恩情也是會瓦解的，至少會減淡。
畢竟，如果他當時支援詹澤招攬丁寧，那麼詹澤現在該已是公司裡一言九鼎的人物了，地位會比現在高得多。
可現在，別說地位提高了，隨著他的淡出，失去了強龍後，公司派系間的競爭再度激烈化，丁寧又拿出越來越多的成績，許多人藉此打壓詹澤，公司高層也對詹澤頗有不滿，詹澤近來並不好過，哪怕詹澤近些年交出來的成績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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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澤現在面臨危機四伏的境地，他難辭其咎，想來詹澤不太可能對他沒怨言。
怪麼？
詹澤承認，他以前是對老師當時的觀望態度耿耿於懷。
但事情過去那麼久，很多事都漸趨清晰，他已經恍然，其實即便他當時極力招攬丁寧，他很可能也沒辦法將丁寧收入麾下。
要知道，當時向丁寧伸出橄欖枝的公司可不少，其中不乏像他們麥穗這樣的大公司。
可最終丁寧還是選擇了自建工作室，很明顯丁寧心中的天平早已有傾向。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過機會，只可惜沒把握住。
但這錯失天才的責任，並不能推卸給當時沒有支援他的老師。畢竟，如果他真覺得丁寧是天才，當時他的態度完全能更強硬些。
可他沒有。
說白了，他對丁寧其實也只是看好而已，並且也是他主動找老師徵詢意見的。
要說責任，無疑是他自身更大。
不管怎麼樣，過去都已經過去了。
這一年來，眼看丁寧一步步走向高臺，他也漸漸明白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無緣就是無緣，沒必要怨天尤人，也沒必要死揪著不放。
好歹，經歷這一出，他算是徹底從老師的背影中走了出來，他笑了笑道：“之前是有那麼點吧，但現在也看開了。他當時本身有心創業，要求很高，我們可開不出符合他理想的條件。”
如果詹澤是真心這麼想，馬知苗很欣慰。
他沒有說錯，他們當時確實很難開出讓丁寧滿足的條件。
畢竟，一個只展露出些許頭角的新人，他們是不可能開不出多好的條件的。
而以丁寧的天才，怕是很難看得上他們的“慷慨”。
如此矛盾，註定了今天的現狀是必然。
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大公司出手，卻誰能沒能拿下丁寧了。
只能說，楊度很幸運。
想來誰都不會料到，這個一年前還掙扎在破產邊緣，被人當方面教材長吁短嘆的傢伙，一年後搖身一變，居然成了歌壇的大老虎。
看看現在如日中天的萬維，反觀暫時怕是一蹶不振的眾星和環球，馬知苗不得不感嘆造化弄人。
再想到再過兩三年，或許就沒人談他馬知苗，都只說楊度如何，他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惆悵情緒。
“老師還放不下？”
看馬知苗一臉凝重欲言又止，詹澤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之前一直介懷的人看開了，他的老師卻執念上了。
倒也很正常，他還可以向前看，可年過花甲的馬知苗沒什麼機會了。
吃了一輩子娛樂圈的飯，最後一口，卻被丁寧這麼根魚刺卡住了，又怎能放下。
馬知苗黯然一笑，道：“也不是放不下，就有那麼點惋惜。”
“沒什麼好惋惜的。”詹澤支嘴一笑，道：“他這種人，就跟那種撩騷你兩下，又不和你上.床的女人一樣。這種女人，權當沒看見就好。她再好看，又管我們什麼事呢，我們只要管好自己的女人就行。”
馬知苗聞言笑了笑，道：“管好自己的女人也難啊，李依嫻那邊，你搞定沒有？”
詹澤微一蹙眉：“還沒，李依嫻還是咬定那條件不放鬆，孫總那邊還在討論。”
馬知苗道：“還討論，趕緊去催催啊，機會可不等人。”
詹澤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微露不滿：“我催了，可上頭下不了決定，我也沒轍。”
馬知苗頓了頓道：“我聽說李依嫻最近有往萬維跑。”
詹澤道：“我估計萬維要不下，要不然李依嫻也不會和我們聯絡。萬維現在怎麼說呢，發展得太快，很亂。製作、運營和經紀團隊都不成熟，尤其是製作，離了丁寧就沒法轉。資源、渠道也都很差，盤面太小，一個小蛋糕幾個人分，已經到瓶頸了。李依嫻對他們來說太大，吃了很可能卡在喉嚨裡，下不去，不合算。”
“你可不要這樣想。”馬知苗慎重道：“現在不是萬維能不能吃下李依嫻的問題，而是你自己的未來。你要是拿下了李依嫻，今後肯定能安穩很多，拿不下，還得和其他人鬥來鬥去。我估計李依嫻開那麼高價是底線，她是不會讓步了，你不拿出這個價，她可能就進萬維了。就她和丁寧那關係，賤賣進萬維不是不可能。”
詹澤面露愁色：“這我也知道，就是孫……”
詹澤還是太順從了些，只知道看上層臉色，不知道引著上層走，馬知苗打斷了詹澤的話頭：“孫仁不會是問題，你去下個軍令狀，一定會促成丁寧和李依嫻的合作，我就不信孫仁他們還猶豫來猶豫去。”
促成丁寧和李依嫻的合作？
詹澤不是沒想過這點，可以說李依嫻的很大一個賣點，就是她和丁寧關係不錯，二人的合作曾取得過驚人成功，一度重新整理了華人流行女歌手的銷售記錄。
他和孫仁等高層早在一開始就表示過這點，但高層依然不為所動。
今時不同往日了，短短一年間，國內女歌手的市場可以說是風雲變幻，就因為一個丁寧，一切都面目全非。
而今，女歌手市場競爭極為激烈，就不說已經從成績上超越李依嫻的安可晴了，杜芸、馮麗欽誰都不比李依嫻差多少，何況下面還有不少聲名鵲起的新人在虎視眈眈。
而這些完全有能力和李依嫻競爭競爭的女歌手中，不乏和丁寧糾葛不淺的，那丁寧會獨獨偏袒李依嫻麼？
會的話，哪會輪到他們和李依嫻談判，估計李依嫻自己都沒信心說，丁寧一定會為她寫歌吧。
再加上，李依嫻由於和環球的矛盾，最近小半年都是半雪藏狀態，曝光極少，人氣無疑受到了影響。
可以說，一年前一度傲視其她女歌手的李依嫻，放到現在，能不能繼續穩固華語歌壇一姐的位置，很值得存疑。
而李依嫻開價很高，要以她的開價籤下她，麥穗背負著極大的風險。
就算她和丁寧關係不錯，那又怎樣，出於年紀原因，李依嫻的綜合實力較之她的開價，很明顯是要遜色的，高層才不會因為她和丁寧的關係，就忽視其它風險。
覺得老師有點想當然，詹澤道：“我不是沒提過，可……”
馬知苗再次打斷了詹澤的話語，道：“你立了軍令狀沒有？”
詹澤皺了皺眉：“沒有。”
馬知苗道：“那說什麼，你自己都沒決心，別人又怎麼會有決心。李依嫻現在開的條件，我衡量過，其實並不苛刻，也不高，我們完全是能賺回來的。最重要的是，公司可以不要李依嫻，但你現在需要一個李依嫻。你如果還信得過我，就仔細考慮考慮。”
詹澤聞言默然無語。
他是願意相信老師的，但他一來並不覺得軍令狀會有效，二來也沒信心一定能促成李依嫻和丁寧的合作。
畢竟，丁寧現在很高，高到一個李依嫻或許在他眼裡根本就無足輕重。
在他看來，丁寧現在連自己萬維旗下的藝人都應付不過來，更何況其它公司的藝人。
之於他自己，可從沒和丁寧有多親密的合作，頂多也就是能聯絡上而已，丁寧知道他有那麼一人。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要促成丁寧和李依嫻的合作，就是拿錢說話，那又是一筆大成本，風險更大。
可他確實又需要一個李依嫻。
畢竟，有李依嫻，他在公司裡的分量會提升很多，老師的淡出和錯失丁寧對他造成的影響，都會因此而彌補。
看來，也只能下軍令狀試試了，詹澤頗有些無力和無奈。
誰能想到，一年前那個他有那麼些看好，以為會被他影響人生的小夥，現在卻在影響著他的人生。
誰又能想到，一年前還得奔波於各大公司面試的小夥，現在已經是國內流行樂壇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