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下旬，丁寧整個就是一個“忙”字，燕京那頭有春晚，申市這邊有青年歌手大賽，手頭有歌要編，還得上各種課，他真忙得跟儲存糧食準備過冬的螞蟻一樣，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季。
除開各種事項之外，他還有個十分的事要辦，那就是女生組合成員的最終考定。
拖拖拉拉地篩選了兩輪，目前還剩下10位，這10位都不錯，但要一口氣都吃下，丁寧自認沒這能耐，所以還得篩。
最終輪考核放在了萬維新租的培訓基地。
說是培訓基地，其實是棟兩層半別墅，位於申市音樂學院附近景苑小區內。
景苑小區裡，清一色都是別墅，裡面住著許多沒名沒分的土豪小情.人，附近的人對這裡非議頗多。
當然，也只是附近的人而已，稍遠的才懶得管這裡面住著誰，是不是金屋藏嬌之地呢，大部分人對這地方根本未曾耳聞。
除去小情.人之外，這裡也有不少攝影啊、音樂啊之類的工作室盤踞著，大菲會找著這裡，也是這麼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嗎，是楊度聯絡的幾位老師，都是音樂學院的，租在這，她們來去也方便。
之於小情.人什麼的，她以前也不知道，是搬進來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出，她還挺自責的，丁寧倒無所謂，金屋藏嬌之地就金屋藏嬌之地嘛，反正應該也用不了多久，撐死了一年半載吧。
丁寧這天趕到基地的時候，基地裡住著的蔣妤和顧兮，是的，由於家裡離這別墅挺遠的，為了方便，顧兮也已經搬進這別墅暫住了，還有十位等待最終考核的女生，都已經在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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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妤在玩電腦，顧兮則是抱了個抱枕，獨自一人坐在單座沙發上。
房間裡空調開得很暖和，她穿得不多，七分揹帶牛仔褲配個白色塗鴉衛衣，看著很清爽。
尤其是她那穿著彩虹條紋短襪的腳丫子，腳踝半露地在那蕩啊蕩的，特別招人目光。
丁寧一進門就瞅見了，然後嘴角不由自主地支了起來。
每次看見顧兮，他都會覺得心情舒暢，這姑娘有一種魅力。
十位女生一見著他進門，急忙倉促起立，表現卻是參差不一。
這可是她們第一次見丁寧本人，此前兩輪篩選，一次就是寄demo，一次是萬維的副總楊度主持的，就沒見著過丁寧，眼下可算親眼見著了傳說中的未來天王，她們一個個都是驚喜不已。
有幾位結結巴巴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打招呼，還有的驚喜地捂住了嘴巴，稍微正常點的，只有一位叫宋貞的女生，她盈盈而立，衝著丁寧頜首微笑，招呼了聲“早”。
顧兮也是連忙穿了鞋子，抱著抱枕站了起來。
她住進這別墅快一星期了，但丁寧除了第一天來過，就再沒出現過，她真感覺自己快被丁寧遺忘了。
可不是嘛，他已經公開了和葉迪的戀情，怎麼會在意她呢，想起來情緒就會窖釀揮發成滿腔的酸澀。
可是，她說過她不會放棄的，她也不想放棄，所以她要站在這，讓丁寧知道，她就在這。
一如丁寧在《見與不見》裡所說的：“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聽說葉迪追了丁寧起碼有六年之久，才最終將丁寧俘獲，她也沒想過要去和葉迪爭什麼，她只想讓丁寧知道，她在，她會堅持下去，和葉迪一樣。
執迷也好，賭氣也罷，亦或是任性，事到這一清二楚的如今，她的心裡很清晰，也很堅定。
“好。”丁寧笑著衝眾人點頭一笑：“坐吧。”
眾女陸陸續續坐回原位，丁寧掃視了眾女一眼。
說實話，這十位女生都不錯，但今天他最多只能留下三個。
一個清甜型，一個鄰家小妹或者黑長直型，還有一個他已經定了：“孔鵲，你不用面了。”
“啊？為什麼？”名為孔鵲的女生，慌忙站起。
這不剛來嗎，怎麼就不用面了？
她很驚慌。
pk掉這麼多人，好不容易殺進十強，有望進入現在歌壇是個人就想進的萬維，結果終面還沒開始呢，就被丁寧點名不用面了，完全不知道丁寧的想法，她整個人都懵了。
這可是萬維啊，讓什麼環球、麥穗都相形見絀的萬維。大家都說要是現在能進萬維，就相當於成功了一半，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更是如今整個歌壇人人稱道的新人天王，他出道沒多久，就寫出了諸多流行金曲，引領了數波風潮，這樣一個人，是她夢寐以求想要合作的。
這可能是她此生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
她不想落選，十萬分地不想。
丁寧隙嘴笑道：“因為你過了，你的聲音很有特色，氣質也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萬維的一員了。”
當然，這理由不全面。
這世道，聲音有特色，氣質也好的女生可不少，隨便一個選秀都能抓出幾個來。
他之所以不面就讓孔鵲透過了，是因為孔鵲各方各面都很像他前世的一位小天后級歌手，孫燕姿。
他這些天反覆地聽了好幾遍孔鵲寄過來的demo，也看了孔鵲的二面影片，覺得孔鵲是他需要的人。
“真的嗎？！”
原來不是壞事，是好事，孔鵲內心中的忐忑頓時轉換成了狂喜。
她竟然沒終面就過了，天啊，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居然發生了，她真是受寵若驚。
“真的。”丁寧笑道。
“恭喜，恭喜。”
沒想到孔鵲竟然直接被錄取了，其她眾女，目光裡一個個都是羨慕流露，還很驚訝。
要知道，就相貌來看，孔鵲應該是在場眾人中最遜色的一位了。
她的聲音確實有那麼點特別，但也沒特別到多好聽的地步，這就被挑中，實在是讓人有些意外。
當然，這裡是丁寧的地盤，他說了算，既然丁寧都讓孔鵲過了，哪怕她們自覺自己要比孔鵲出色，也沒轍。
不少人都覺得應該是理著個利落短髮的孔鵲，和蔣妤都有那麼點假小子，比較搭配，丁寧才會看中。
結果丁寧一句話，把她們的這個想法推翻了：“不過，你可能不會進組合，培訓後單獨出道，沒問題吧？”
單獨出道可比組合出道強多了，有能力單獨出道，誰願意去做組合成員啊，孔鵲這心那是更飄了，欣喜道：“當然沒問題。”
其她眾人自然也是愈發地羨慕孔鵲。
竟然是單獨出道，要羨慕死人了。
我寧，我寧，大明星，大明星，快把這話也和我說一遍，許多人在心裡默默地希冀著。
她們也想被未經面試就直接被選中啊，她們更想單獨出道。
然而，丁寧給她們潑了一盆冷水：“那就不多耽誤時間了，大家應該都認識我。我旁邊的楊老師，你們也已經見過面了，就不多介紹了，你們跟我上樓吧，我們開始面試。孔鵲，你就留在樓下吧，和她們兩個熟絡熟絡。”
說著，丁寧轉過身，準備上樓。
這一轉身，他的視線和已經坐回到椅子上的顧兮，以及靠著椅背倚著的蔣妤對上了。
“你們先玩著，我等會來找你們。”他衝二人微微一笑，旋即移開了目光，上了樓。
面試的內容包括朗誦、演唱、樂器、表演和其它才藝。
之所以面試表演，是因為萬維現在並不僅僅定位為音樂公司，有華友這一資源在，影視也是他想涉及的。
面試的先後順序是按照丁寧對這幫女生的定位排的，由於人不多，整個面試只用了兩個多小時，丁寧最後選定了一位名為錢嘉妮的清甜系女生。
另一位則是宋貞，這女生從一進門就給了他很好的印象，形象氣度都很好，典型的黑長直。
落選的女生們，當然是沮喪不已，有幾位還跑來哀求他再給個機會，他只能委婉地表示要是有機會會優先聯絡她們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極為不情願離開的落選女生，楊度先行回公司，丁寧則是返身回了別墅。
屋內的五位女生已經坐到一條沙發上聊上了，還挺熱切。
看見他返回，她們都站了起身，丁寧擺了擺手，露笑道：“坐吧，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互相包容。你們暫時會呆在這裡接受培訓，出道時間我會看你們的培訓情況定，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要一年半載。所以，你們要耐得住心，不要過於著急。”
“蔣妤、宋貞、錢嘉妮，尤其是你們三個，你們今後會是一個組合裡的成員，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一開始有矛盾不要緊，但必須把矛盾及時化解掉。人都是有個性的，但在一個組合裡，我希望你們把一些沒必要的個性收一收，多多體諒彼此。沒問題吧？”
“沒問題。”
蔣妤三人齊聲應道。
聽三人答應，丁寧看向蔣妤，喊道：“蔣妤。”
“在。”蔣妤急忙站了起來。
“你是最先進公司的，也是你們三人中年齡最大的。從今天起，你就是你們這個組合的隊長，隊裡的紀律和磨合問題，我就交給你負責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
“別應得這麼爽快，你們三人中要是誰出了什麼問題，我可唯你是問的。”丁寧故作嚴肅。
“我盡力。”蔣妤看了宋貞和錢嘉妮一眼，答道。
“嗯，有任何問題，及時找我或者找大菲，坐下吧。”
等蔣妤坐下，丁寧繼續道：“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會有點苦，因為我們給你們安排很多課程，休息時間可能會很少，甚至有節食這種非人道的事。錢嘉妮。”
一聽丁寧點了自己的名字，錢嘉妮急忙站起，丁寧揮揮手示意她坐下，道：“我看你應該是易胖體質，以後最好控制下飲食，這個我暫時不多說，會有專門的老師教你們。”
“明星不好做，吃點苦是很正常的。有句話叫做，‘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你們肯定都聽過，我想你們既然選擇了娛樂圈，就應該也有覺悟。有怨言沒關係，但不能輕言放棄，要不然，我會按照合同來，不會給你們什麼情面。”
說著，丁寧點了顧兮的名：“顧兮。”
丁寧這時候點自己的名，還以為他是想問自己有沒有放棄的打算呢，顧兮侷促地站起身，卻聽得丁寧問道：“你早飯吃了沒？”
不清楚丁寧玩的是什麼套路，心跳驟然加速的顧兮，稍稍緩了口氣，微微皺眉，輕聲道：“吃了。”
“住得還習慣麼？”丁寧又問道。
“還好。”
“保姆做的菜，還合胃口麼？”
“嗯。”儘管知道丁寧已經明確了和葉迪的關係，可聽到他這麼溫柔地發問，顧兮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湧起陣陣暖流。
“那我為什麼看你有氣無力，跟沒吃飽了一樣。”丁寧嘴角一支，笑問。
“有嗎？”顧兮連忙擠嘴笑了笑。
丁寧沒回話，而是又問道：“最近的課程感覺怎麼樣？”
“還好。”
“怎麼個好法？”丁寧追問道。
為什麼問這麼多問題，丁寧這是在刁難她嗎，顧兮稍稍壓低了眉頭，望向丁寧的目光裡多了些疑惑。
但轉念一想，她覺得丁寧不可能刁難她，她平復了下心緒，答道：“老師很好，也很仔細…”
說到這，她的話頭就被丁寧打斷了：“覺得辛苦麼？”
顧兮搖了搖頭：“不辛苦。”
“現在還覺得自己適合當歌手嗎？會不會想放棄？”
拐了這麼多彎，果然還是衝著這個問題來的，顧兮凝目看著丁寧，頓了頓，鎮重道：“沒想過要放棄。”
隨即，她的語調上揚了些，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我最近自我感覺特別好，天天想去錄音室唱歌。話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和我籤合同，你可不要耽誤了我這麼多時間，最後又把我給踹了，我強烈抗議你不給我一份保障合同。”
丁寧聽著顧兮這話，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吧，他暗暗想著。
不過，能看見顧兮笑著說出這話，看來她是打定主意想做個歌手了，他最近一直懸著的心頭也稍稍放寬了些：“那就明天籤吧，明天我讓大菲來找你。”
“嗯。”顧兮也是松了口氣，嘴角隙出一絲苦笑。
簽了合同，她算是徹底綁在丁寧這條船上了，也應該就徹底死心塌地了。
驀地，她想起了父親看到丁寧和葉迪的新聞後，找她聊天時說過的三個字：何必呢。
何必呢。
又不是沒了丁寧，地球就不轉了，又不是沒了丁寧，海水就乾涸了，森林就枯萎了，世界就毀滅了。
可是。
“爸，你有沒有遇見過一個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放不下的人。”
“有，但我早已經放下了，沒什麼是放不下的。”
“可我剛剛遇見。”
其實她都明白，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就好像轉角的相遇，她來不及轉身，一切轟然而至，她擺不脫，甩不掉。
也如丁寧的《奇妙能力歌》裡唱的。
“我知道美麗會老去，生命之外還有生命。”
“我知道風裡有詩句，不知道你。”
……
“我拒絕更好更圓的月亮，拒絕未知的瘋狂。”
“拒絕聲色的張揚，不拒絕你。”
就讓我變成荒涼的景象，變成無所謂的模樣，變成透明的高牆好了。
顧兮嘴角的笑意，支得更開了些。
丁寧不太瞭解顧兮此時的心境。
但看著顧兮的笑容，感覺她的燦爛笑容裡彷彿蓋著一層陰翳，他的心裡揪痛了一下。
或許是命運的捉弄吧。
她想放棄的時候，他非要拽著她，他想放棄的時候，她又握住了他。
不太敢想太多，丁寧連忙笑了笑道：“你拿出點精神來，你可能會是這裡最後一個出道的，別還剛開始呢，就沒幹勁了。”
顧兮聞言愕然，丁寧這話的意思，是要雪藏她一陣子？
但丁寧隨後的話，又讓她欣喜起來：“我過陣子有時間了，會親自來教你。”
感覺自己這話可能有點厚此薄彼，丁寧又趕忙看了其她四人一眼，道：“你們也一樣，我有時間會儘量抽出時間來教你們。當然，我很多方面的功力不見得比你們好。我更多地還是負責你們的定位和包裝，讓你們不至於成為歌壇裡千篇一律的面孔。”
“孔鵲。”
“在。”可算是點到她名字了，孔鵲欣喜地站起。
“你是學院派出身，功底很紮實，特色也很明顯，可能會是最快出道的。所以，這些日子，你要比她們更努力些。”
沒想到自己還會最快出道，孔鵲驚喜地篤定道：“一定會的。”
看來丁寧真是很欣賞孔鵲，居然那麼看好她，蔣妤四人都對孔鵲投去了豔羨的目光。
出名要趁早，現在想進萬維的如過江之鯽，誰知道萬維後面會不會又招新人，能早點出道，既可以避免競爭，又可以早點正式踏足娛樂圈，誰不想啊。
孔鵲哪是孔鵲，分明是孔雀啊，她們真是好羨慕孔鵲能早早開屏。
“那就好。”丁寧再次掃視了五人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蔣妤身上：“蔣妤，這裡你最大，她們四個我就交給你照顧了。”
“你別一口一個我最大好不好，我去年20歲，今年才21歲，弄得我多老了似的。”聽到丁寧提起她最大，就覺著彆扭，蔣妤撅了撅嘴。
“總之，就是你最大，你…”
沒等丁寧把話說完，蔣妤翻了個白眼，“噗”地向後一倒，大家夥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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