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年頭還是這些唱歌演戲的說話好使，什麼大作家發話都還沒一個小明星有號召力。”
季德興算是領教了什麼叫做明星效應。
就因為丁寧的一條微薄，《詩刊》11月下旬刊，一上架預售，一天不到就賣出了八萬六千多量，直接超過了每期《詩刊》的既定發行量，也打破了《詩刊》自上世紀90年代初起的單日銷售記錄。
以往《詩刊》也沒少找文壇裡的各家名人做宣傳，但收效甚微，哪怕是拿過許多國內外大獎的大作家錢攸海號召，都沒有丁寧一條微薄帶動的銷量多，這讓他深感悲哀。
《詩刊》副總編皮鈍海見怪不怪地笑了笑：“錢老師老了，他們那一輩的人號召力，只存在情懷和虛榮裡。誰要是在國際上拿了獎，大家都趨之若鶩，微薄一條條地發，心情一條條地寫，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看過他們的書。但真要說號召力，確實不如這些小明星實在。”
“我上次去燕大聽錢老師講座，去的人不少，會議廳人爆滿，算是夠有排場的了。但人家一個外國球星過來，直接整個校園都亂了，還能踩死踩傷人，真的沒法比。”
“不過，韋友友這些青年作家，影響力倒是不見得會比這些唱歌演戲得差。至少一般小明星，應該是不如韋友友他們的。”
“這個丁寧可不是一般小明星，最近名聲大得很。”坐在皮鈍海身邊的另一位副總編喬力明抬起頭，插話道：“才20歲一個月專輯就賣了100萬張，哪是一般人。我兒子就他粉絲，三十好幾的人了，最近為了唱他的歌，前兩天剛買了把吉他，這兩天天天在那搗騰。”
現在《詩刊》編輯部裡哪個不知道丁寧不一般，季德興撇撇嘴道：“這我也知道，就是覺得像錢老師這麼大名頭一人，還沒一個唱流行歌的毛頭小夥子號召力大，心裡面有點不是滋味。”
“那倒是。”喬力明低下頭：“現在的年輕人浮躁得很，一年到頭書沒看幾本，流行歌專輯倒是一張張地買，能聽出什麼東西來呢，悲哀哦。”
……
朱海珠聽著三位主編在那長吁短嘆，心裡面特噁心，也特想笑。
憑什麼唱流行歌的，就不能比錢老師號召力大。
流行二字從何而來，不就是因為它流行，夠有時代影響力麼。
而流行就一定得比傳統低一等麼？
莊子曰：“今之樂猶古之樂也。”
說的是流行的並不比經典傳統的差。
《詩經》不就是被稱為靡靡之音的流行歌麼，其中不乏描述飲食男女的內容，可人家現在就是傳承千年的經典。
漢賦、唐詩、宋詞、元曲，哪個不是相應年代的流行歌，可這些流行歌就是比相應時代的其它文學體裁影響更深遠。
老以傳統經典自居，瞧不起流行通俗，這是病。
新詩也曾經是流行一時的文學體裁，自上世紀10年代誕生起，曾經掀起數波流行風潮。
就不說新詩剛誕生時，批判聲有多激烈了。
即便是新詩地位早已得到認可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引領了時至今日最後一波新詩風潮的朦朧學派大行其道時，抨擊者也比比皆是。
在那個年代，小年輕們對朦朧學派詩歌一個個愛不釋手，幾乎無人不讀詩。
而不少大義凜然的所謂傳統學界人士，自覺自己的東西，內涵要比這些朦朧學派詩歌高出千倍百倍，卻沒人關注，心裡不平衡得很，然後就跟現在三位主編一樣，張口就是年輕人浮躁，閉口就是唱歌演戲的，搞的人家不是平等的三百六十五行，天生低人一等似的，就你他.媽最經典，其他人全是糟粕。
然後，這些詩歌到現在，有不少也成了經典，其中大量都是情詩，還上了大中小學生課本。
而那些批判的人，大多數都湮滅在了歷史洪流中。
作為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朱海珠對這種偏見深有感觸，也很反感。
為什麼詩歌到現在不流行了？
為什麼曾經發行量在文藝刊物中能排前列的《詩刊》，沒落到一個月五萬的量都賣不動，有時候還得收回來不少？
還不就是因為不夠讓廣大小年輕們喜歡，寫詩的，無論老的少的，基本全在固步自封，自詡傳統經典不思進取麼。
而《詩刊》就是當今詩壇，乃至文壇，固步自封不求上進的最典型寫照。
自己不求變也就算了，還不允許別人變，但凡有敢於獨闢蹊徑的，都覺得不符合傳統，這不可笑麼。
要不是《詩刊》是國內詩歌雜誌最後的遮羞布，估計《詩刊》早跟其它經典刊物一樣停刊了。
飯碗都不保了，還覺得自己多偉光正高大上，這簡直就是腦子裡有癌。
如果《詩刊》早點求變，能接受西風瘦馬這些人獨樹一幟的新派詩歌，估計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田地。
倒是諷刺，最近上頭檔案下來了，說你們《詩刊》不行啊，不能再這麼搞下去，銷量上不去，那就撤了吧，這幾位主編大人立即慌了，一天到晚逮著他們這些下面的人開會來開會去，研究該怎麼提升銷量。
好嘛，現在提升銷量的方案討論了出來，也付諸實施了。
作為他們邁出的第一步，丁寧一條微薄，幫他們帶來了這麼多銷量，本來是很成功很完美的一個開始，應該慶祝才是。
可他們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唧唧歪歪，沒點要感謝的心思也就算了，還看不起人家是唱歌的，這嘴臉真讓人作嘔。
當然，這些牢騷和嫌惡，她只能藏在心裡，誰讓他們是主編，她只是個編輯呢。
打心裡感謝丁寧，她拿出，給丁寧發短信道：多謝你的宣傳，預售很好，破幾十年的記錄了，有機會請你吃飯。
正在製作《寓言》編曲的丁寧，並沒第一時間看到簡訊，他是馬楚急沖沖地找了他，告知他有這麼件事後，才知道的。
馬楚已經替他回過簡訊，他又親自給朱海珠回了個簡訊：朱老師不好意思，剛在工作，沒法看。很高興能幫上忙，也很高興能被朱老師肯定，希望能有機會繼續合作。
瞧瞧人家粉絲上千萬，揮揮手就有上萬人響應號召的人多謙虛，朱海珠看到簡訊，對丁寧好感倍增，暗忖著找機會一定要當面見見丁寧。
自己給《詩刊》帶去了驚人的銷量，並沒有讓丁寧有多高興。
因為，給朱海珠回完簡訊後，他被馬楚告知，他被黑了，還被黑得很慘。
大概是他最近風頭太盛，得罪了很多人，也損害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一場慶功宴後，看好他的，和貶損他的，都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現在，網上黑他的聲音隨處可見。
海角論壇，一個標題為“扒一扒最近某位歌壇紅人”，看似扒他**，實則用真兩分假八分的資訊黑他的帖子，短短幾小時時間就被頂了上萬層，還被轉載得到處都是。
這帖子，用心險惡，而且極度扭曲事實。
比如，說什麼他高中時在學校裡早戀，行為不檢點，影響惡劣，險些被處分。
早戀是有，但行為不檢點要被處分，純粹是瞎扯。
他那時候完全就是一個“goodgoodstudy,daydayup”的三好學生，往人家姑娘家跑，都是一門心思衝學習去的，連人家姑娘的小手都不敢摸幾次，影響惡劣個毛線啊。
再有，說他大學和同學關係惡劣，家境貧窮卻極度愛慕虛榮，為了買個土豪金，一星期兼職好幾份工，以至於老逃課，還被女朋友怒甩。
他真是草了寫這帖子人的八輩祖宗，這他.媽因果顛倒的東西都能寫出來，怎麼不說他為了買土豪金，還去賣了個腎，做了幾筆單位上億的買賣。
去.你.媽.的。
還有，說他直播時各種求遊幣禮物，貪財得要命，並用花言巧語騙粉絲包.養。
直播唱歌一舉成名後，也和很多女人曖.昧不清，曖.昧物件包括女主播、粉絲，以及女歌手。
包.養他的女土豪對他豪擲百萬，他能夠那麼順風順水地發展起來，也是因為有女土豪在背後支援。
做了明星後，依然沾花惹草不知收斂，看葉迪成名了，恬不知恥地和早就鬧崩的葉迪求和，並且屢屢消費葉迪。
與在青年歌手大賽上的導師夏姿言，關係也是不清不楚。
仗著自己人氣高，以退賽為威脅，和青年歌手大賽節目組要價，結果訊息走漏了，只能弄假成真地真退賽。
趁合作之便勾搭上了安可晴，又靠著楊度的幫忙，耍心機整了出三位天后出席他慶功宴的炒作鬧劇。
內容實在是太豐富了，一板一眼條理清晰，很多東西光看表面也是有據可考的，有一定真實性，以至於不明真相的大眾們看了，真真假假根本無從分辨虛實。
這樣一個春秋筆法用得淋漓盡致的帖子，如果他不是丁寧本人，而是一個路人，他十有**就信了。
就算不會全信，信個一二，也足以抹黑他的形象，對他十分不利。
為此，丁寧很火大。
更讓他火大的是，他讓馬楚聯絡上海角論壇的負責人，嚴正聲明，這帖子內容失實，要求刪除時，海角論壇的負責人竟然對他置之不理，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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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怒之下，給海角論壇發了律師函，這才逼的海角論壇把帖子刪了。
但這一刪，以同樣的春秋筆法，說他做賊心虛，花重金請人把帖子和諧了的帖子又出來了，而且轉載了之前那個帖子的地方實在太多，他不得不讓何永清一一去要求刪除。
只是，轉載到網站、論壇和貼.吧之類渠道的帖子，還算能被搜尋出來儘快刪除，但許多轉載到朋友圈、qe空間等非公眾渠道之類的帖子，可沒那麼容易發現，一時也很難刪除乾淨，對他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是肯定的。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丁寧把這個發帖的使用者和海角論壇都記下了，並把證據保留了下來。
法庭上見，這不是威脅，這次他要付諸實際行動。
不殺雞儆猴，這網路暴力還沒完了。
黑他的帖子可止這麼一個，可以說，一天之間，用各種角度花式黑他的帖子，跟井噴似的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陣仗是史無前例的大，儼然是狂風暴雨之勢，打得他措手不及。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有預謀有組織的。
有人下了重金請了水軍黑他。
這不把元兇找出來，他哪有心情工作。
從早上開始就待在萬維，陪著丁寧楊度一起工作的安可晴，一聽丁寧說要暫停工作，先調查清楚是誰在黑他，她舉雙手贊成。
一來，丁寧的形象口碑要是收到影響，她必然也會受到波及，而且首當其衝。
二來，有些黑丁寧的帖子，順帶著把她也黑了，這不能忍。
她第一時間轉發了丁寧的譴責造謠水軍的微薄，怒斥水軍造謠，支援丁寧，並宣告她和丁寧是很單純的合作關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葉迪、申市青年歌手大賽和最強新聲節目組和夏姿言等，也都透過各個渠道表態力挺丁寧，痛批水軍。
不過，水軍們並沒有因此加以收斂，對於為黑而黑的他們來說，沒什麼是不能黑的。
他們的工作就是黑丁寧。
你拿事實洗白，我可以換個角度黑；你澄清，我可以反將一軍，這麼急著澄清幹嘛，心虛啊？
鑑於網路水軍不好調查，聯絡相關部門並沒得到積極回應，丁寧無奈之下，只能找上段雲海，希望他能幫忙。
段雲海倒是爽快，他利索地聯絡上了申市網警部門，然後陸續給丁寧回饋了一系列資訊。
可惜這些資訊，對丁寧來說用處不大，反而更添失望。
因為，段雲海告訴他，他找到的那幾個造謠抹黑源頭，用的都是假ip假資料，這些水軍很有經驗，他好像惹上了背景深厚的人。
背景不深厚，也不可能蒐羅到他的那麼多個人**，敵在暗，我在明，處境十分被動，丁寧很是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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