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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見與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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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這首詩,我感覺自己被救贖了。”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媽媽咪啊,美翻了,我寧你家缺保姆嗎,會洗衣做飯暖床的那種!!!”

“像走進了童話裡,讀著讀著就哭了。”

“不多說,我國詩壇有救了!”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雙。我寧真是配的上這句詩。”

“童心氾濫得一塌糊塗,整個人都純潔了起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註定會成名作!”

《門前》一釋出,立即在微薄上引起了各方人士的熱議,也獲得了很多人的喜歡,12小時367萬的轉發,讓很多人驚呼“開眼”、“漲姿勢”、“嚇尿了”。

丁寧的微薄關注量,也是瘋一般地向上增長,微薄官方還將丁寧新增進了文學組推薦成員中,丁寧在歌手身份之外,又多了一個知名詩人的頭銜。

這個頭銜,他只用兩首詩就得來了,雖說這是微薄自行封給他的,沒有iso9001認證,但也讓很多寫了多年詩卻無所建樹的人,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當然,文人相輕,也多的是對此不服的人。

伴隨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和《門前》的走紅,非議接踵而至,而且這些非議有不少源自於認證大v。

微薄認證為著名詩人的曹慶發微薄道:“現在的有些腦殘粉,真是讓人無語,兩首生硬造作的詩,也能吹上天。”

青師大中文系教授李風輕,轉發了他的微薄,附和道:“現在明星崇拜成風,只要是明星寫的,就是好的,很多人連點自己的審美判斷都沒,真是悲哀。”

認證為知名自媒體作家的陳珂,拐彎抹角地諷刺:“今天將某明星的大作拿去給我家剛滿十歲的侄女和侄子看了,她們說寫得好,問她們哪裡好,她們又都說不知道。果然是一群小屁孩,是首詩都覺得好。”

這些人的言論,很快就受到了丁寧粉絲的抨擊。

最先被人扒出來的曹慶最慘,他從人到詩都被人罵了個遍,不到一小時洋洋上萬條評論,一頁頁地翻看過去,全是在罵他的。

面對丁寧粉絲的攻擊,曹慶又連發了兩條挑釁微薄:“有什麼樣的明星,就有什麼樣的粉絲,看看這些可悲粉絲的素質,果然腦殘無極限。”

“感謝那麼多挑梁小丑來幫我漲關注,幫我出名,我謝了你們全家。”

好嘛,文人耍起潑皮來,根本比流氓還不要臉。

明明是他罵人腦殘在先,他卻把自己放上了道德制高點,那厚顏無恥的姿態,惹惱了更多人,不斷有丁寧的擁護者,聞訊前來轟炸他的微薄。

孟宛宛一看這樣下去,鐵定要給丁寧招黑,她立即在貼.吧裡組織了一波節奏。

在她的呼籲下,很快,曹慶這幾條微博下的熱門評論從攻擊變成了嘲諷和戲謔。

“聽說有位‘著名詩人’想出名想瘋了,特地前來圍觀一下。”

“滴,不要臉卡。”

“現在的有些所謂著名詩人,真是讓人無語,寫的都不知道是什麼個狗屁,也好意思自詡詩人。”

“拜讀了曹慶老師的作品,涕淚四流,只想說腦殘這兩個字,您請自己收好。”

“不知道這個著名詩人的認證是怎麼弄來的,著名到之前的微薄只有個位數評論,歎為觀止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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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誰先罵人腦殘,這自己一套別人一套的作風,也是沒誰了。”

“曹老師這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手段玩的也是6,好一個著名詩人。”

在這些熱門評論的引領下,後來者的評論風向也轉向了諷刺、揶揄和挖苦。

與此同時,曹慶的一些資料,也被人扒了出來。

畢業後一直肄業在家,至今已有十七年,靠吃女人軟飯活著,啃老啃得和父母不睦,根本沒有出過任何書,卻宣稱自己已經出了兩本詩集。

當這些資料被公佈出來後,曹慶徹底揚名了,不過是罵名。

前來圍觀嘲諷他的人越來越多,身敗名裂,曹慶被迫做出了道歉,哀求網友們不要再散播他的資訊。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雖然爆料他資訊的微薄,被微薄官方及時刪除,但這些資訊還是流傳了出去。

他的光榮事蹟,很快就被宣揚到了一些論壇和貼.吧等地,曹慶這一名字,在網友們一傳十十傳百下,成了人渣和沽名釣譽之徒的代名詞。

一句“你不吹牛會曹慶啊”,更是被丁寧的粉絲發揚成了熱門語錄。

李風輕一看事態不對,立即關閉了微薄評論,併發微薄和曹慶劃清界限,陳珂更是嚇得直接登出了賬號。

不過,也有少數人,仍在堅持著和丁寧以及丁寧的粉絲過不去,大有舌戰群雄之勇。

丁寧知道曹慶的事,還是在曹慶向他發了道歉信之後。

好好的一個“著名詩人”就這樣被毀了,他挺無奈的。

他又沒惹著這位“著名詩人”,自己沒點能耐黑點多多,還這麼急著跳出來當急先鋒,純粹是作死。

不知道他現在微博粉絲已經有1700萬之多,分分鐘吐口唾沫也能淹死這些所謂的叫獸、詩人麼。

對此,他只能說一句“no_zuo_no_die,why_you_try”。

不過,網路暴力畢竟不可取,人肉搜尋也是不合法的,擔心群情激奮的粉絲們,會把毛毛雨大的小事擴大化,惹禍上身造成惡劣影響,他發了條微薄呼籲粉絲們不要和某些人一般見識。

一波風潮在他的呼籲下,逐漸偃旗息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和《門前》卻是在爭議和讚揚中越炒越紅。

炒到連由全國作協主管,作協集團主辦的《詩刊》都知道了。

10月30號早上,正忙著幫章璇的新專輯編曲,丁寧意外地收到了《詩刊》編輯朱海珠的電話,說是想在《詩刊》上刊登他的這兩首詩,如果可以的話,儘量再給一首沒在大眾渠道公佈發表過的新詩。

《詩刊》是半月刊,發行量不大,每個月不到五萬的銷售量,可謂慘淡。

但慘淡歸慘淡,作為國內發行量最大,也是全國唯一的中央級詩歌刊物,《詩刊》有著自己的格調,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上的。

能在上面發表詩歌的,基本都是作協詩協或者詩名顯赫的人,一個個不是“大師”,就是“名宿”,唬的一逼。

不過,丁寧很清楚,這種跟不上時代步伐,純靠撥款硬撐著的官辦雜誌,基本上就是所謂“大師”、“名宿”們的自娛自樂之地,對大眾而言,別說什麼影響力了,就連知名度也是可憐得有限。

但在傳統文壇,《詩刊》的地位絕對不低,能在上面發表詩歌,起碼是詩壇,甚至作協官方的一種正名,丁寧沒理由拒絕,便答應了。

丁寧給《詩刊》的新詩叫做《見與不見》,也是他之前所在的世界流傳甚廣的一首詩。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都說這詩是倉央嘉措寫的。

然而並不是。

為啥那麼多不是大師寫的詩,都被冠了大師的名字呢?

因為逼格高嘛,不是大師寫的,拿出去都虛三分,吹起來不夠響亮,會顯得自己不夠有格調,這是歪風,不可取。

愛因斯坦如是說道。

好吧,愛因斯坦沒說過。

《見與不見》的原名叫《班扎古魯白瑪的沉默》,是一位名叫扎西拉姆.多多的女生寫的。

丁寧之所以選擇這首詩,不僅是因為這詩能夠廣為流傳,當然有它的不凡之處,還因為這詩其實能改編成挺好聽的歌曲。

朱海珠對丁寧的這首《見與不見》讚不絕口。

作為《詩刊》的資深編輯,她很清楚,現在詩壇上賣弄技巧和生湊意境成風,一首首詩讀過去,不是枯燥乏味得難以下嚥,就是生搬硬湊得如鯁在喉,缺乏生動自然,也毫無形象意趣。

可丁寧的詩,她讀著很舒服。

她感覺丁寧的詩,就像上世紀朦朧學派的復古,讀起來有一種很舒心很久違的感覺。

這首《見與不見》,在她讀來,雖然不如她最喜歡的《門前》那樣童真外溢清澈純淨,也沒有《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那麼情深意切,卻另有一番味道。

它講述了獨立自主不偏不倚的感情觀,身為女權主義者,她對這詩有一種強烈的認同感。

她認為這首詩,應該讓每一位女性都讀一讀。

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要擺起自己的姿態,自立自愛,不能對男人百依百順,更不能成為男人隨便呼來喝去的玩物。

儘管這詩出自丁寧這個男人之手,卻不妨礙她對這詩產生這番解讀。

應朱海珠的要求,確認《詩刊》會收錄這三首詩後,丁寧發了條微薄:“有一個好消息想分享給大家,《門前》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將出現在下月《詩刊》的下旬刊上,同時還會刊登出一首我尚未發表過的詩,有興趣的親們,屆時可以到詩刊官網或者書報亭購買,翻閱也成。”

他這條微薄一發出來,不少使勁叫喚著和他過不去,本著大無畏的“向我開炮”精神,想要吸引火力,又乏人問津的大v們,徹底不叫喚了。

隨便上網搜一下,也知道《詩刊》可是國家級刊物,代表著國家作協權威。

丁寧一個初出茅廬的歌手可以欺負,但官方,很多人是不敢惹的。

當然了,大v中從不缺專和官方對著幹的猛士,只是這種大v很巧暫時鮮少有盯上丁寧的。

這並不奇怪,因為這次站出來批判丁寧詩的,不是傳統學界中人,就是對傳統文學界心存嚮往的人。

而這種人不是身處體制中,就是普遍對官方有一種跪舔心理。

現在他們嚮往的龍門,收了丁寧這條錦鯉,他們這些渴求著過龍門的魚兒們,當然是不敢多叫喚,怕惹上面的人不高興。

於是,再有不滿,他們也只能私下裡嚷嚷。

憑什麼丁寧的詩能入選《詩刊》啊,《詩刊》的人真是瞎了眼。

不過,丁寧看不到也聽不見。

他只知道,他不僅成了歌手界的明星,還客串了一把詩壇的“大溼”,啊呸,是“大師”才對。

所以,多讀點書總是沒錯的,穿越了還能顯擺兩下。

只恨沒有再多讀點書,要不然他說不定還能客串下作家,甚至文學家之類的。

此時,在大西北某個偏僻荒涼的小鎮,有一位對丁寧關注已久的女娃,在斷了好幾天的網路後,終於看到了丁寧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和《門前》。

她先看到的是微薄排列上靠前的《門前》。

然後,她抬起頭,望著四面八方遠遠近近千溝萬壑的荒原內牛滿面。

在這個位於黃土高坡偏安一隅的小鎮裡,她特能體會到《門前》描述的某些畫面。

陽光很高,門很低,土地很粗糙,天空很曠遠,月亮很幽亮。

隨意一腳,能踢起老高的塵土,肆意飛揚。然後,把自己乾燥的眼睛迷得火辣辣得疼。

大中午的時候,門是熱的,土地也是熱的,但晚上天寒地凍,才10月底也能把人凍得七葷八素遲鈍緩慢。

這裡看不見多少青草,但有的是風。

歇斯底里的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把人玩得團團轉,順帶著給每一個人添上一份修飾。

不弄得你滿身黃沙,我就不叫風。

真是去你娘的。

再然後,她特想馬上打個車,去車站,去機場,去申市,去他的懷裡,去和寫出這般明媚詩歌的他大聲地說一聲“喂,交個朋友啊”,義無反顧,轟轟烈烈的。

可惜,她不行。

她演過很多特立獨行的角色,但她骨子裡沒那麼特立獨行,她要考慮到方方方面面。

在這個小鎮裡,她還有很多場戲,她需要熬過很多個孤寂的夜晚,她只能在內心裡想想能有那麼個人陪伴。

按捺著心頭跟這小鎮邊緣的荒原般無邊無際的悸動,她看到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註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一個翱翔天際,一個卻深潛海底。”

她的心頭,頓時像被黃沙灌滿了般堵,堵成了高牆,堵成了高原,堵成了高高的天空,一望而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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