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間裝飾豪華的臥室內。
金色的雙人軟床上,撒麗安娜穿著一身紫色長裙睡衣,側身背對著門,孤獨地躺著。
床頭擺放著一盞燭燈,燈火微弱,火苗閃爍。
卻照亮了一張落寞的臉。
撒麗安娜內心很失望,自己千辛萬苦趕到前線看望自己的未婚夫,一路上各種甜美的相逢場面她想象過無數次。
飛奔而擁、縱情歡愉、相擁而泣、互訴情話、燭火晚餐……
所有小說中美好的重逢場景,她全部構想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獨自冷落在臥室內。
她忘不了兩人相見的第一眼,當自己滿懷歡喜地撲入懷中,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費德勒伯爵,那個她最愛的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上,完全沒有書信上的甜言蜜語,完全沒有任何激動和驚喜。
反而眼神中帶著冷漠,甚至是一絲絲厭惡。
最後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話:“我還要開會,你先下去休息吧!”
工作有那麼重要嗎?
從帝都到卡拉吉鎮上百公裡路程,徹夜不休地趕來,卻換來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你下去吧?”
他是把我當什麼了?
僕人嗎?
撒麗安娜雙手抓著床單,不甘心地捶打幾下,淚水不爭氣地流淌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費德勒,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難道當初定親的時候,你所說的誓言都忘記了嗎?”
“費德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嗚嗚嗚!!”
美麗的撒麗安娜將腦袋埋在枕頭,失聲痛哭起來,床頭的燭火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的情緒,不斷地撲扇,隱隱有熄滅的跡象。
就在這時候,窗外的走廊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聲音很小,撒麗安娜卻聽的十分清楚。
因為其中的一個聲音,正是費德勒伯爵。
她愣了一下,緩緩爬起身來,抹幹眼淚,走到窗戶旁輕輕 推開一扇窗戶,湛藍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向右側的走廊。
窗外此時下著雨,稀稀拉拉,天空中雷光閃爍。
走廊內並沒有燈火,除了能藉著閃電隱約看到兩個人影外,什麼也看不清楚。
一個身穿復古西服的高大男子正站在走廊裡與另一人聊著什麼,不一會兒雙方便開始爭吵起來。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撒麗安娜越聽越清楚,聲音是兩個男人。
一個聲音是費德勒伯爵,而另一個聲音則很陌生。
但正是這個陌生的聲音,一直在爭吵著什麼,似乎對費德勒伯爵非常的不滿意。
撒麗安娜捂著小嘴,內心感到非常震驚。
整個卡拉吉鎮最高指揮官就是費德勒伯爵,是誰這麼大的官威,竟然敢跟費德勒伯爵直接叫板?
難道帝都還來了其他高階軍官不成?
撒麗安娜心中萬分驚訝,卻沒有說話,豎起耳朵,繼續趴在視窗聽著。
“伯爵大人,你答應過我,不跟她在一起的,為什麼今晚還要去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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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點,威爾遜,難道你想讓我們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嗎?”
“我不!有愛就要大聲地說出來,今天你不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我是不會回去的!”
“哦!我親愛的威爾遜大寶貝兒,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我跟那個女人只是政治婚姻,當初我父親剛去世,我繼承了他的爵位,但是無權無勢,想要在帝都站穩腳跟,必須跟貴族聯姻!“
栗色小鬍子的費德勒,瞪著碧藍的眼眸,深情地看著面前比他略矮一頭的新聞秘書官——威爾遜-史密斯。
堅定而清澈的目光證明他並沒有在撒謊。
”相信我,親愛的威爾遜大寶貝兒,我跟那個女人只是逢場作戲,就她那模樣哪能比得上你的萬分之一。就連給她傳送的情書都是別人幫忙代寫,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臉面白淨、渾身陰柔之氣的威爾遜扶了扶眼鏡,心中頓時甜甜的,但仍舊有些怨言,嘟著嘴道:“那你……那你今晚為什麼還要去她的房間?我不許你去!我要你陪我!”
威爾遜抱著費德勒粗壯的手臂,使勁撒嬌著。
費德勒的小鬍子微微翹起,一臉寵愛地笑了笑,將對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哦,親愛威爾遜大寶貝兒,我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如果我不安撫好那個女人,等回頭她向她的父親告狀,恐怕沒我好果子吃!”
“不過,你也別擔心,等我將前線的所有事情安排妥當,訓練好所有士兵,一週之後我會帶領大軍突襲北部邊境,徹底攻破托爾摩的邊境線。”
“到時候我帶著勝利之師回到帝都,誰也不敢再小瞧我。那個時候,我就會把這個女人踢了,咱們到卡基亞的海灘一起度假,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威爾遜一臉幸福地攥著小拳拳,輕輕捶打在費德勒的胸膛,手指把玩著紅領帶,柔聲道:“好,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要是你敢騙我,哼!我就把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說出去!鬧的天下皆知!”
嗯?!
費德勒眼神一眯,碧藍的眼眸中猛然閃過一抹殺意,看著懷中之人,淡淡道:“寶貝兒,最好不要這麼做!我怕你會受傷!”
他喜歡戴眼鏡的斯文男孩,尤其是愛讀書有氣質的,可並不代表他喜歡被人威脅。
威爾遜的話,已經威脅到了他,換做旁人,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然而,懷中的威爾遜猶自未覺,仍舊任性十分任性,“那我不管,人家已經跟了你,你要是負了我,我就跟把以前你寫給我的那些肉麻的東西全部公之於眾!”
“哦?是嗎?那些東西你還保留著呢!”
費德勒的眼睛眯的更小了,身上的殺氣也更加濃郁,淡淡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開始動手動腳,不一會兒,走廊內便響起了奇怪的叫聲。
噼啪!
天空中猛然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照亮了費德勒那張興奮的臉,照亮了威爾遜那張幸福而痛苦的表情。
照亮了不遠處窗戶旁,撒麗安娜震驚的面容。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眼中鍾情不已的費德勒伯爵竟然喜歡男的,那些曾經情意綿綿的書信竟然全部都是旁人代寫。
嘔!
她扶著窗戶乾嘔了幾下,胃裡的噁心令她難以適應,迫切想要吐出點什麼東西。
撒麗安娜現在內心十分後悔。
後悔接受了父親安排的這場婚姻,後悔自己為何如此天真竟然跑來這裡,後悔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渣男。
看著走廊裡骯髒的場面,她實在不忍直視,不忍去聽,正要轉身離去時,一不小心碰到窗臺上擺放的一個花瓶。
嘩啦!
她嚇的就要尖叫,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顧身後傳來的質問之聲,慌忙鑽進了被窩內,將燭火吹滅了。
“誰在哪裡?!”
費德勒伯爵和威爾遜同時一驚,連忙穿好衣服走了過去,還沒靠近視窗,一隻狸花貓跳了出來,落在視窗喵喵直叫。
威爾遜笑道:“看把你嚇得,就是一隻發情的野貓罷了!”
謹慎的費德勒搖了搖頭,看著那只野貓,又看了看那個視窗,那是撒麗安娜的房間。
會不會是她?
費德勒猶疑不定,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好,耐心安撫好威爾遜的情緒,將他送回了房間。
費德勒來到撒麗安娜的臥室。
躲在被窩的撒麗安娜正要探出頭來檢視情況,吱呀一陣開門聲響起,隨後傳來地板的按壓聲,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近,撒麗安娜越來越緊張,緊張的渾身發抖,裹著的被子都在顫抖。
“撒麗安娜,你睡著了嗎?”
費德勒冷眼看著顫抖的被子,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不論是誰發現了他的秘密,都必須死!
可是撒麗安娜……她的身份有些特殊,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如果她沒有聽到呢?
一旦自己殺錯人,不論編制出什麼樣的理由,她的父親都不會放過自己,只要她卡拉吉鎮出事,他就脫不了干係。
一時間,費德勒舉起的刀又緩緩放了下來。
正當他猶疑不定時。
床上的撒麗安娜如炸毛的公雞一樣,嗖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鑽進了窗戶旁的窗簾後面,舞著匕首大叫道:“鬼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
“啊!你不要過來,鬼啊!”
費德勒表情先是一愣,隨後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道:原來是怕黑嗎?這麼怕鬼?
他張開手臂,緩步走向撒麗安娜,輕聲說道:“親愛的撒麗安娜,不要怕,我是你的未婚夫費德勒伯爵,這裡沒有鬼!別害怕,到我懷裡來!”
撒麗安娜從窗簾後緩緩探出一個腦袋,看著面前黑暗高大的身影,她自然知道對方是誰。
可是聰明的她知道,如果這時候說出來,對方一定會殺死自己。
小說中,那些背叛妻子還裝出一副善良、純真的渣男都是這樣,只要女主撲過去,一定會被殺死!
撒麗安娜使勁搖了搖頭,用著略帶幽怨的語氣說道:“不!你不是我最愛的伯爵大人,他還在忙於公務,將我一個人冷落在臥室內,空守閨房,與孤獨相伴。”
“一點都不在乎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過來看他是多麼辛苦!他是一個自私的男人!一點都不關心我!”
聽到這樣的俏皮話,費德勒心中有些想笑,撒麗安娜恐怕已經認出了自己,只是對自己一開始的冷落有些不滿,這是想藉此發洩一下嗎?
不過,女人不都是這樣嗎?
爭風吃醋,小肚雞腸,什麼事情都要用愛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