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黃欣悅回到廠裡，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連傳達室的保安都睡下了，廠區裡一片靜悄悄。陳芒送她到樓下，藉著走廊上的燈光，見她臉上微微透出疲倦，說道：“今天謝謝你。”
“怎麼謝？”黃欣悅一雙丹鳳眼直看進陳芒眼睛深處，睫毛輕輕顫動，無限風情盡在眼底。
陳芒畢竟是年輕氣盛的男子，心中激盪，面上卻仍是淡然，說道：“今天晚了，也只能嘴上謝謝了。晚安，早點睡。”
黃欣悅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陳芒愣了愣，說道：“上去吧，我看著你。”
黃欣悅抬起手指點點自己的臉。
陳芒不解。
“你不是說嘴上謝謝嗎？”黃欣悅狡黠地眨著黑眼睛。
看著她嬌嗔的樣子，陳芒只覺得心中有無數螞蟻爬過，傻傻笑道：“那是佔你便宜。傻瓜。”
陳芒重新開了樓道的燈，見她一雙眸子霧濛濛，黑澄澄，媚到了骨子裡，心裡一顫，忙穩了穩心神，說道：“欣悅，晚安。”
黃欣悅抿了抿唇，轉身往樓上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陳芒心裡有些內疚。可是，他真的給不了她承諾。
他決定，下次還是應該和她保持適當距離，不然就是對她不負責任。他低頭看看下面依然昂揚的傢伙，對它揮了揮拳頭，然後關了樓道裡的燈，鑽進了自己的車，往鏡州開去。
回到家，洗漱好，已經凌晨。躺在床上，一時竟全無睡意，腦海裡一會兒是黃欣悅性感撩人的身體，一會兒又是四眼睛傅青的樣子，索性翻身坐了起來，坐在床頭看《翡翠原石之旅》，看了幾頁，睡意慢慢爬上來。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陳芒把今天要做的事在腦袋裡過了一遍，拿出手機，見有未讀簡訊。有兩條是周漪的，一條是沈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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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是約他明晚一起吃飯，並說要介紹一個人給他認識，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
周漪是問他換辦公室的事。
他忽然想起，昨天因為事情緊急，他忘了跟高井水請假。連忙撥了高井水的電話，將潘雲起派給他的任務說了一下。高井水沒有陳芒預料中的大發雷霆，只是哈欠連連地說：“完成好潘書記交代的任務。這是我給你的命令。”
結束通話電話，陳芒給周漪、沈楚一一回覆了簡訊，然後一骨碌翻身起床，沖澡。穿衣服的時候，陳芒想到了雅頌。雅頌在鏡州日報社，應該認識清湖縣日報社的人。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了，聲音卻仍然透著濃濃的睡意，陳芒猛然想起來，雅頌喜歡加班，早上是睡的比較晚的。抱歉地說道：“雅頌，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我有急事，向你打聽個人。清湖縣日報社，有沒有人小名叫淑淑？”
“叔叔？”雅頌含糊不清地說，“這什麼名字？叔叔伯伯的。”
“那行，你繼續睡吧。我再打聽打聽。”陳芒說道，正準備掛電話，聽到雅頌說：“你可以打個電話給我們主編，她在報社時間久，人緣光，說不定會知道。”
陳芒一拍腦袋，從皮夾裡掏出紅毛丹的名片。
電話打過去，很快便接聽了。對方剛“喂”了一聲，陳芒立馬自報家門：“你好，我是陳芒。雅頌的朋友。”
“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是約我吃早飯？”紅毛丹低沉的聲音裡透著笑意。
“榮幸之至，你在哪裡，我開車來接你。”
“行，我住濱河花園。你幾分鐘能到？”紅毛丹笑問。
“濱河花園？”陳芒愣了愣，“十分鐘。”
濱河花園是鏡州市第一個園林式小區，綠化面積大，聽說，當時房子一開盤，兩天內就賣光了。
車子剛過紅綠燈，陳芒便看到了濱河花園門口一身火紅色運動裝的紅毛丹，彷彿一團歡快的火焰。車子停穩，紅毛丹拉開副駕駛室的門，坐進車裡。側過身對陳芒笑笑，說道：“你一定有比請我吃早飯更要緊的事吧？說吧。”
陳芒笑道：“你想吃什麼？”
紅毛丹看著陳芒稜角分明，陽光帥氣的臉，說道：“往前開100米右轉有一家蟹黃包，很不錯。”
陳芒一邊開車一邊問：“我想向你打聽個人，是清湖縣日報社的。”
“誰？”
“我只知道小名叫淑淑。”
紅毛丹凝著眉頭，搖了搖頭：“沒聽說有人叫淑淑。男的女的？”
“女的。”
紅毛丹反應迅速地側頭看了看陳芒，笑道：“怎麼，傳聞這個人很美？”
陳芒知道她想岔了，笑道：“我感興趣的是她老哥。”
“淑淑？淑淑？”紅毛丹自言自語，又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姓什麼，知道嗎？”
“哦，姓傅。”陳芒轉彎，看到一家小鋪子“湯記蟹黃包”，便將車靠邊停了。
紅毛丹開啟車門，忽然回頭看著陳芒，問道：“你要找的是不是傅淑？”
“傅淑？傅青。”陳芒自言自語，眼睛一亮，說道：“是，就是她。你認識？”
“不僅認識，她還是我徒弟呢。不過，我們都叫她的筆名，女兒紅。你找她什麼事？”紅毛丹邊問邊下了車。
兩個人各要了一籠蟹黃包，一碗鴨血粉絲湯，撿了個乾淨的桌子對面對坐了。陳芒說道：“其實，我是想找她哥哥。”
“你是說傅青？你找他幹嘛？”
“你認識？”陳芒興奮地問。
“見過一次，不過不熟。聽女兒紅說，傅青做房地產，蠻厲害的。結果，那次我看到他竟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大男孩，嚇了一跳。他竟然比我還小。”紅毛丹說起那次見面，臉上的表情有些誇張。一身火紅運動服越發襯得她膚白如凝脂。
“傅青做房地產？”陳芒下意識地問道，想起陸新光說他有多處房產，應該是有這個可能的。看來，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
“你打聽他幹嘛？”紅毛丹見陳芒神色嚴肅，好奇地問。
“我想找他幫忙。”陳芒說道，“你上午有空嗎？能陪我去一趟縣日報社嗎？”
蟹黃包來了。紅毛丹在小碟子裡倒上許多醋和辣，用筷子夾起一個蟹黃包在碟子裡沾沾，咬了一口，露出很享受的表情，一會兒，又用手扇風，嘴裡發出噝噝的聲音。陳芒見她吃的盡心，也食慾大開。
一會兒時間，紅毛丹在不斷的噝噝聲中將一籠8個蟹黃包全部掃蕩乾淨，一碗粉絲湯也喝得見了底。陳芒看著她白皙的鼻尖上細密的汗珠，暖暖地笑了。紅毛丹見陳芒看她，也不羞澀，爽朗一笑，說道：“不用看，我是吃貨。”
“他們說，只有怎麼吃都不胖的美人才能叫吃貨，看來，是真的。”
紅毛丹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她的牙齒長得特好，笑起來的樣子，讓陳芒想起高露潔的廣告。
紅毛丹拿出餐巾紙，擦了擦嘴，站起身來，笑道：“看在你請我吃早飯，而且還誇我是美人的份上，我就陪你走一趟清湖縣吧。”
陳芒哈哈大笑，鑽進車子，等紅毛丹坐好，繫好安全帶，便一腳油門往清湖縣開去。
鏡州到清湖縣是318國道，隔離帶上每隔50米便有畫溪鎮的宣傳廣告：遊遍江南青綠地，不可少了畫溪裡。陳芒看著這鋪天蓋地的廣告，感嘆道：“畫溪鎮在宣傳方面真是下了大功夫啊！”
紅毛丹看一眼陳芒，笑道：“畫溪鎮在民國時期就富的流油啊！對了，你找傅青是為了公事？”
“是的。”
“清水鎮要開發房地產？”紅毛丹轉過頭問道。
陳芒想了想，還是將清水鎮的事情簡單地跟紅毛丹說了一遍。紅毛丹臉色微微凝重，說道：“傅青說話有用嗎？”
陳芒看她一眼，自信滿滿地說：“有沒有用，等我們找到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