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瓶子裡還有多少可樂？”佟大胖子又問道。
看著眼前的瓶子，馬冬道：“也就一瓶底兒多點兒。”
“你再看看！”佟大胖子把蓋著蓋子的可樂瓶使勁兒搖晃起來。“這回瓶子裡還有多少可樂了？”
看著盈~滿水沫子的玻璃瓶，馬冬道：“滿瓶子都是沫子了！”
“哈哈哈……”佟大胖子的笑聲比剛才還高，“對，滿瓶子都是沫子了，這就叫宣傳，這也是工作業績。洪福鄉底子薄，自然條件差，但是一樣會有發展，而且會有很大的發展！”
馬冬似懂非懂，只有點頭逢迎：“對，對，佟書記說得非常有道理！”
“工作思路得變啊，拿咱們的弱項和人家的強項去比，怎麼能比得過人家？這兩年的經濟指標，洪福鄉一直處於打狼位置。即便是招上來陽光集團的這樣大專案，位次也僅僅能從倒數第一排到中游，還給我累夠嗆！”
佟大胖子白話的有點口乾舌燥，從寫字檯下的櫃子裡，又拿出一瓶可樂。“小馬，你也來一瓶？”
馬冬當然明白對方並沒有真正讓他喝的意思，馬上道：“謝謝佟書記，我喝不慣這個東西。”
一仰脖，可樂下去了五分之四，佟大胖子從紙抽裡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道：“說到陽光集團，還真得感謝那個鍾曼鍾董事長啊，哎，小馬，她送的手機，我兒子特別喜歡！”
馬冬嘿嘿道：“她有的是錢，不在乎這幾個小錢。”
“等一開春，陽光集團的專案就要開工了，到時候，我們還要再和鍾董事長合作一些精神明建設層面上的專案。政企聯姻，一起為精神明建設做出貢獻，可以說是咱們鄉的首創，閔春暉部長對此十分肯定啊。”
鍾曼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會給你拿錢？
馬冬腹誹了一句，不禁想起了在城裡買獎品那天，鍾曼與之歡愉過後說的話：只要能滿足她，會支援他的一切工作。
“好了，小馬。我也該走了，老丈人還等我吃飯呢！”
“好，佟書記！”馬冬站了起來，“您等我幾分鐘。”
不大會兒工夫，馬冬重又跑了進來：“佟書記，我來鄉里這段時間您沒少幫助我，正趕上過年，給您買了一箱啤酒，一箱可樂。不成敬意，請您一定要笑納！”
“小馬，你也不掙幾個錢，這麼破費幹啥？”
“這花不了幾個錢。再說，您對我的好，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呀。”
“那，我就不客氣嘍！”佟大胖子拍著馬冬的肩膀道。
“我給您搬下去！”
佟大胖子走在馬冬的前面，回頭道：“小馬啊，春節放假這幾天，你就辛苦點兒。另外，晚上走之前，好好檢查檢查，忘貼封條的門都給貼上，咱們鄉里這些人啊，大大咧咧慣了。”
“請放心，佟書記。封條我都準備好了，春節放假期間您也好好休息休息。祝您闔家歡樂！萬事如意！”
馬冬和老胡頭一起，目送佟大胖子乘坐的深藍色桑塔納橋車駛出了的大門後，馬冬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從卷櫃裡拿出兩瓶“寧陽老窖”和一件“京美牌”灰色女士羊絨衫。一會兒，他要去趙蘭家看看，酒是送給趙蘭父親趙福多的，因為過年，在外面打工的趙福多回來了；羊絨衫是送給趙蘭母親崔雅蘭的。本來，那箱啤酒和那箱可樂也是準備給趙蘭家的，可見佟大胖子一個人在，他便臨時改變了主意。
除了自己辦公室的門沒有貼上封條外，其餘辦公室的門都被他用封條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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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夕，鄉政府附近的大小商店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馬冬從“祥運便民商店”裡，又買了一箱啤酒和一箱可樂。
趙蘭已經對自己有了好感，且不再拒絕任何饋贈，他準備大舉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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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冬臘月，北方的天黑得特別早。
馬冬從趙蘭家吃完晚飯出來的時候，也就七點剛過，外面卻早已是伸手不見五指，偶爾爆閃的鞭炮還璀璨不了黑咕隆咚的夜空。
趙蘭把馬冬送到了大門口，繼續往外走。
他假惺惺地道：“趙老師，天太黑了的，別再往前送了，留步吧。”
“大老遠來的，我送你到村口。”
馬冬求之不得，心裡醞釀著某種情緒。
前進村的村口旁邊人家不多，村路是南北向的。
路東是“前進清泉汽水廠”，冬天停產；路西是“洪福鄉第一預制板廠”，冬季也無法作業，兩個廠子規模雖然不大，佔地面積卻都不小，圍牆修的也都挺高。如此一弄，本來就不是很寬闊的村路在兩堵高牆的相夾下，變成了一條很長的小巷。
“趙蘭，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這裡太黑了。”這次馬冬沒有稱她為趙老師，猛地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趙蘭雖然有厚厚的棉服隔著，但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