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被幾人挾持著上車, 逐漸遠離酒吧所在的範圍,最終來到了一座水族館。
這座水族館勉強也算是遊樂園的設施之一,不過位置卻和遊樂園的主園區相隔很遠。
昨天白天太宰治和風間和川在遊樂場附近逛的時候曾遠遠見到過這幢巨大的橢圓形建築。相比其他的遊樂設施, 來這裡的遊客並不算多。
沒想到a組織的人居然膽大到敢把組織的根據地建在這種地方的地下, 真是令人驚嘆。
抵達目的地後, 汽車避開正門的諸多遊客, 在水族館的後方停下。
而後,幾人用鑰匙開門, 從一個標有“員工通道”的地方把太宰治帶了進去。
一行人沿著階梯下樓,最終把太宰治帶到了走廊盡頭一個有些陰冷的會客室內。
被推進屋子後,一路上都鉗制著太宰治的那個打手終於放開了他。
太宰治一邊揉著手腕,一邊饒有興致地環顧著整間屋子,笑著道:“沒想到遊樂園的水族館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身後的人毫無回應。
下一秒,太宰治感受到冰冷的槍管抵到了自己的腦後。
“安靜。”
先前那個穿西裝的男人開啟室內的燈, 而後轉身看向太宰治:“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招,你很快就就會知道自己究竟招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他冷笑:“好好享受你最後的人生吧,無知還真是可怕。”
太宰治和他對視,鳶色的眸子裡卻沒有出現任何男人期待之中的慌亂亦或恐懼,反而是笑著問:“誒?是嗎。”
青年拉長聲音:“那就讓我好好期待一下吧。”
西裝男皺眉, 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但他轉念又想,這裡是組織的本部, 區區一個小偷, 能掀起什麼風浪?
於是他衝身後幾個手下打了個眼色,讓他們去把這件事報告給首領。
幾人隨即離開。
太宰治走進屋內,在沙發上坐下, 西裝男大概是覺得覺得他這副態度太悠閒,皺了皺眉,但聯想到這人也笑不了多久了,最終沒說什麼,只是站到站在太宰治的身側,防止對方逃跑。
大抵是因為處在水族館地下的緣故,這間屋子陰冷潮溼,只是坐著都會感覺到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感覺。
漫長的十幾分鍾過去後,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音,會客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一個戴著帽子圍巾的中年人被手下擁簇著走了進來。
西裝男眼前一亮,連忙起身,恭敬道:“花村大人!”
a組織的首領,花村,全名花村降。
他前些天去酒吧閒坐,一時不防備,被人偷走了裝在身上的藥品,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為這件事忐忑難安。
自龍頭戰爭以來,整個橫濱的地下產業都被港口黑手黨握了在手裡,他們這些地下組織的經濟來源直接被切斷了一大半。
艱難處境之下,大多數組織都選擇了依附港口黑手黨,剩下的一小部分則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橫濱生存,雖然勉強活著,卻也是舉步維艱。
a組織便是這些組織中的一員。
但和其他黑手黨不同,花村降利用自身的異能力製造出了能夠令人獲得生命力的藥品——這種藥品不僅能為使用者灌注生命力,還能另人發揮出堪比異能力者的實力。
生存是人類內心最原初的渴望,有這兩種功效在,即使開出天價,也有諸多人想要求購。
透過走私這種藥品,a組織輕而易舉就獲取到了鉅額財富。這也是他們雖然被港口黑手黨壓迫得只能盤踞於城市邊緣,卻仍舊過得順風順水的源頭。
花村降知道組織的一切都是這種藥品帶來的,也清楚自己抽取他人性命製造這種藥的事如果被政府得知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因此在對待這件事上向來謹小慎微。
可沒想到一不小心,裝在身上的藥居然會被小偷偷走。
花村降一邊慶幸於偷走藥的只是個一無所知的下九流,一邊又感到十分憤怒與惶恐。
為此他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嚴查這一帶、尤其是那家酒吧裡的小偷,無論如何也要把藥品追回來,將秘密死守到底。
這幾天他手下的人也抓了不少小偷回來見他,結果無論哪個看起來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直到剛剛,有人報告說在酒吧裡抓到了一個偷人錢包的小偷。花村降想,這次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告訴他,這次來的人一定和之前的不一樣。
——只要問清對方被偷走的藥品的下落,再將對方滅口,就可以再度讓與藥有關的秘密消失於世人的眼下了!
花村降懷著種暢快的心情走進會客室,等看向屋內的人時,臉色卻刷地變了。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身穿沙色的風衣,脖頸和手臂上纏著繃帶,微卷的深棕色髮絲乖順地貼在耳側。
青年有著極為出挑的相貌,和一雙令人過目不忘的鳶色眼眸,只要他想,恐怕沒有獵物會拒絕這樣一個人。
不過花村降此刻感受到的,只有鋪天蓋地的恐懼感。
花村降:“你——”
西裝男一怔,不明白花村降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反應,疑惑道:“……花村大人?”
西裝男順著花村降的目光看去,卻只看到了坐在他前方沙發上的青年。
是了,這間屋子裡原本就只他和這個小偷兩個人,會讓花村降做出這種反應的人肯定不會是他自己,那麼,難道——
彷彿是印證了西裝男的推測,太宰治笑著看向花村降,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花村先生,好久不見——啊,不用緊張,我們坐下來談好嗎?”
他舉止悠閒自若,這話說得也極為順暢,彷彿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一般。
花村降繃緊神經在太宰治面前坐下,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太宰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要知道,手下剛剛可是說他們抓到了酒吧裡的小偷,才請自己來的。
那麼太宰治就是那個小偷?
不,太宰治怎麼可能是那個小偷。
花村降握著水杯的手收緊。
太宰治是為了見自己才故意偽裝成那個小偷的——他知道藥品的事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那個小偷落到了太宰治手裡,被太宰治知道了藥品的事,因此他現在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那麼太宰治的目的是什麼?
早在四年前,太宰治就已經叛逃了港口黑手黨,據說目前歸屬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和政府關係極深,如果太宰治現在是站在武裝偵探社的立場,那現在政府肯定已經知曉藥的事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擺在眼前的無疑是緊急事態中的緊急事態。
可這樣的推測卻無法解釋太宰治為什麼會選擇孤身來這裡見他。
難道太宰治還有別的目的?
“太宰先生,確實好久不見了。從您離開港口黑手黨以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花村降注視著太宰治,努力藏起自己心中的殺意。
在看到太宰治的時候他確實有想過殺死對方以絕後患,可很快他就放棄了這種做法。
畢竟眼前的人是太宰治,他可不會輕易給人殺自己滅口的機會。
花村降頓了頓,詢問,“聽說您現在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太宰治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答:“嗯,是這樣沒錯。”
花村降:“那麼您這次來是有何貴幹?”
太宰治悠然笑著:“花村先生,我說了,不必緊張。我這次來只是想給您提個醒。”
他從口袋裡掏出三包裝有白色粉末的塑料袋,緩緩推到花村降面前:“對待秘密,一定要謹慎,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墜下懸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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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
花村降死死盯著那三包藥,繼而抬頭看向太宰治。
a組織同樣把這種藥品命名為返魂香。
雖然隔了十萬八千裡,但他們起名的風格倒是和異能特務科如出一轍。
太宰治接著道:“這是我從異能特務科帶出來的藥品,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說什麼?!”花村降渾身一震,騰地起身,“異能特務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太宰治卻仍舊氣定神閒地坐在原位,伸出食指在花村降眼前搖了搖:“不,他們不知道。準確地說,是因為我把這幾包樣品帶了出來,所以他們目前不知道。”
花村降一怔:“您的意思是……”
太宰治的意思是這些藥品本來是被政府收繳,但被他偷了出來?
如果這是真的,那太宰治無疑幫他們組織解決了一個大危機。
可問題是,對方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幫他?
太宰治看著他,微笑道:“這是交易。花村先生,為了保守藥物的秘密,您需要一個能夠接觸到政府機密的臥底不是嗎?作為交換,我希望您能讓我加入這種藥品的研究。”
——說是研究。潛臺詞則是要插手藥的事,並抽取一定分成。
聽太宰治這麼說,花村降反而安心了下來。
只要對方有所圖,那就是可以利用的。
他倒不意外已經身在政府內部的太宰治會說出這種話。
畢竟早在四五年前,花村降就曾與太宰治打過交道,並對對方鬼才一般的智謀感到心驚膽戰。在他看來,太宰治是天生的黑手黨,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徹底離開這一行?
現在太宰治加入武裝偵探社的訊息橫濱大大小小的組織都有耳聞,但真正當真的其實沒幾個。
骨血中的黑暗可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東西。
作為合作伙伴而言,太宰治無疑優秀到無可挑剔。
於是花村降朝太宰治舉杯:“那麼,太宰先生,合作愉快。”
“這次的行動,是要用話術騙取敵人的信任,從而快速得到我們想要的情報。太宰治拿走那三袋藥品的目的也是這個,只有真品才更具說服力。”風間和川捧著杯咖啡,伸手在地圖上做標記。
他身後的秋山仁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種行動聽上去十分簡單直白,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又是最為困難的。
想要憑單純的演技獲取他人的信任本身就是一件考驗能力的事,更別提這次面對的還是非法組織的頭目,對方的警惕程度可遠比普通人高。
也正是這個時候,秋山仁太才理解了為什麼風間和川會同意太宰治去做這件事。
首先對方能力無需多說,其次,以對方曾經身為港口黑手黨幹部的身份,他做這件事無疑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下午一點半,太宰治開啟了第一次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