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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驀然回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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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素以兇險和神秘著稱,自是兇險難料,其間蘊含的力量和洶湧與神界遙遙相對,旗鼓相當,玖笙自是不願為一個所謂的傳言貿然前去。

但又因在玖笙的契約中約定,蘇鳴玉會重生,會帶著記憶再回到她的身邊,這樣一來,玖笙的契約綁住的不單是玖笙的命運,亦包括蘇鳴玉的來世。

若蘇鳴玉也像玖笙一樣獨自在茫茫人海徘徊,帶著千年前的記憶,等待著曾經的柳月盈,那豈不是讓他空等千年?

又或者他已經放下過去,娶妻生子,但依舊沒忘記西湖河畔的柳月盈而苦苦尋覓,期望等待著兩人再次相見,訴說彼此的經歷和過往,相視一笑泯恩仇,然後各自奔天涯,但卻苦等不至,帶著愧疚和不安過完一生又一世……

不管是哪種情況,玖笙都應該找到蘇鳴玉,解除這段契約,不奢求回到過去,相濡以沫,但求心安理得,相忘於江湖。

此時的玖笙已不是曾經的柳月盈,她的心她的生命不再為西湖河畔的蘇鳴玉而跳動而永生,她已決定追隨那個天青色的身影共度餘生,她的生命因為他而重新流動……

同時,考慮到慕老闆的感受,玖笙亦不太願意接受路西的建議,只為求自己的心安而置心愛之人於危險和猜忌之中,這不是玖笙願意看到的。

“這件事,我已經回答過了,不用再想了……”

玖笙推開慕老闆的手,轉過身子,故作強硬,滿臉的冷若冰霜嚇得紙鶴振翅一飛,一下子縮到看不見的角落去了。

玖笙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果斷拒絕了路西,一貫笑嘻嘻的路西頓時滿臉失落,滿眼迸發出陰冷的惡意,這還是慕老闆認識路西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可怕的樣子。

“玖笙,我們都不再是從前的自己,我對你有信心,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苦衷,但從我自己的角度而言,我希望你能了無遺憾地開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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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老闆真誠的話語讓玖笙不由有些動搖。

“你知道的,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在你的身邊,”深邃的目光深深地凝望著玖笙,像是將她的心神都吸了過去,玖笙只覺一顆流浪許久的心,頓時得以安放,那溫暖輕柔的碰觸,讓她的心一片安寧。

“……好,我去……但請答應我,永遠不要放開我!”

“不,是我們一起去,我保證,決不會放開你的手,永遠不會!”

慕老闆俊朗的臉緩緩地靠近玖笙,玖笙忍不住閉上眼,只覺一個輕柔的吻輕輕落在額頭上。

“明日午時,不見不散……”

“啪嗒”門口的竹風鈴傳來告別的聲響,玖笙方才睜開眼,緩緩吐了口氣,天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外。

“……老闆,好帥……老闆,好帥……”

剛才不知道躲哪裡看熱鬧的紙鶴拍打著翅膀,繞著玖笙轉圈,雖然它沒法有表情,但那喋喋不休的言語中透出了濃濃的八卦味道。

“明日,午時,不見,不散……”竟然還學起慕老闆說話。

玖笙忍不住一伸手,恰好將它抓住,一把塞到水晶爐裡,嚇得紙鶴立馬閉了嘴,認慫地縮緊翅膀,一雙無辜小眼睛滴溜溜地圍著玖笙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叫你胡說八道!”

玖笙再次羞紅了臉,將它從水晶爐裡撈出來,隨手放飛到閣樓頂上。

“自個玩會兒,我先看資料!”

紙鶴這下倒是學得乖了,一個字都不敢多言,揮著小翅膀飛走了。

玖笙拿出路西給她的資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啟。

夜晚的“覺曉”酒吧,燈火通明,樂聲雷動。

夜九端起一杯酒優雅地抿了一口,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慕老闆低沉磁性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夜九的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微笑。

這樣的等待夜九早已等了九年,又豈會在乎這一時半會兒,最怕的是,連等待的資格都沒有。

“你知道的,等你,不論多久,我都願意……”

慕老闆微微一笑,對於夜九的直白和熱情,他早已習慣,只是經歷了暗黑古堡一行,兩人之間倒多了一份生死與共的親密感,不過也僅限於此,對於朋友的距離,慕老闆向來把握得很準確。

慕老闆的反應,夜九也早已習慣,她放下酒杯,將手邊的往生鏡往慕老闆面前一推,直白問道:

“你真想好了?這可是親手將玖笙往她心心念念的人懷裡送呀!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還是說,這其實是你變相地在給我機會?”

夜九靠近慕老闆,嘴唇都快湊到他耳朵邊了。

這話倒是引得慕老闆哈哈一笑,夜九沒想到自己好心替他謀劃,倒被他當個笑話聽了。

“我句句屬實,有什麼好笑的?玖笙對於過去的執著,你比我更清楚吧,只怕人家一看到那個人,分分鐘將你這只備胎拋到九霄雲外,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夜九話中帶刺,句句毒辣,直戳慕老闆的心窩。

慕老闆嘆了一口氣,回道:“我笑不笑得出來,到時候不就知道了,你等看吧!”

“我等著,一直等著,你記著,不管你何時被拋棄,我夜九都站在你身後,一直等著你!”夜九銀牙輕咬,半是調侃,半是真誠地承諾道,玫瑰花般的火辣和嬌嫩凸顯無疑。

慕老闆似被這嬌豔傷了眼睛,不敢看她的眼睛,而是晃了晃手中的往生鏡。

“老規矩,用完即還,謝啦!”

天青色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吧檯之後,徒留夜九一人獨坐在桌前,自斟自酌。

“喲,稀客呀!快請坐!請坐!”

路西從櫃檯前抬起來頭,看到慕老闆和玖笙踏進店裡,滿臉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不用點,我知道,檸檬白水!摩卡絲滑!”

路西迎了出來,阻止了慕老闆的點單,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片刻後,檸檬白水折射出同一張桌上對坐的三個人影。

“想清楚了?”聽到玖笙的決定,路西興奮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會去的,難得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浪費不是?”

“我和她一起去,”慕老闆不理會路西,直接了當地丟擲問題,“但魔界向來神秘,我雖然探尋了千年之久,但依舊知之甚少,好像在它的周圍設有無形的結界,一般的探查壓根進不去。你既然一直建議我們去,想必有更詳細的訊息可參考一下吧?最好能像上次那羊皮書卷上的資料一樣詳細……”

“你還真是不客氣!”路西白了一眼慕老闆,傲嬌道,“不過本少爺別的本事不多,書還真讀得不少……”

只見玄影一閃,路西閃電般地從桌子和櫃檯間跑了個來回,他將手中薄薄的一本冊子扔到慕老闆的懷裡。

“就是它了,別說本少爺光說大話,不辦實事。關於魔界卡秋沙的資訊全在這裡了,身高、星座、血型……事無巨細,應有盡有……”

“星座、血型?”慕老闆隨手翻了幾頁,頗有些不滿。

“西方的嘛,就愛講究這一套,就和你們生辰八字差不多一個意思……”

“就這麼點?魔界相關的訊息呢?就這麼幾個字?”

慕老闆不滿的是這本冊子上關於卡秋沙的資訊倒是全面得一點不差,但關於魔界的一切卻只有寥寥數語,這就好比一本只有具體景點的圖片詳解,行程和預算全是空白的旅遊攻略,讓你一眼看到目的地,卻完全看不清中途的迷霧之下隱藏著何種危險。

“這個呀,我早就替你們想好了,”路西掏出一根桃紅色的絲絹遞了過去,“你們到了楓林渡口,就將這根絲絹綁在第十一棵楓樹樹枝上,自然有人會來接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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