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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守護秘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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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知為何,夜九隱約感覺這件事很重要,不由追問。

“一個擅長用善意點化,一個主張用力量消滅。觀念的巨大分化,他們之間的衝突遲早會爆發!”慕老闆替夜靈楓回答了這個問題,其實那捲羊皮書上清楚地記載了這場大戰的前因後果,但根本的原因卻並未言明,慕老闆自是憑藉自己的觀察分析得出來的。

“對,原因確實如此,但你們可知,夜叉和羅剎曾經有多麼親近,他們曾經是最好的知己,最忠誠的戰友,他們比肩作戰過幾千個年頭,歷經了無數次艱難險阻,他們的刀為守護彼此而鋒利,他們的手因彼此幫扶而更加有力……

誰能料想,昔日最親密的戰友最忠誠的夥伴,會突然倒戈相向,用原本守護彼此的刀,沾染上彼此的鮮血……”

夜靈楓說著不由有些激動,但大家都聽出她話中有話,沒有一個人打斷她,都靜待著下文,果然真相太震撼人心,讓人無法不動容。

“這些想必有心之人都能查尋得到,你們也早已得知……但你們不知道的是,當時大戰的夜叉和羅剎的首領,他們原本是一對傾心相愛的戀人……”

夜靈楓不知何時已將往生鏡拿在手中,只見她將一枚硃紅色的符文貼在鏡子邊緣,輕念一句咒語。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過去的一切,你們親眼見證吧……”

硃紅色的衣袖在鏡面拂過,只見一層迷霧鎖住的秘密漸漸露出面目。

“誰打我!有種站起出!我保證不打死你……”

一個青面獠牙的少年,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衫站在一棵松樹底下,捂著腦袋,四處張望,滿臉憤怒。

“是我呀,你來打我呀!”

只見一個紅衣少女撥開銀針般的松葉,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俏臉,朝少年拌了個鬼臉。

少年將手中的那枚“作案兇器”——一隻半個拳頭大的松果反手拋向遠處,朝少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凌霄,你又調皮了!看我不抓到你,狠狠打你屁股!”

“被吹牛了,阿離,抓到我再說吧!”少女將手中的松果悉數扔了下去,趁少年手忙腳亂遮擋的時候,少女輕擰腰肢,一個輕盈的轉身,就消失在綠油油的松葉裡,只剩下銀針般的松枝輕輕顫抖著。

這個紫衣少年便是羅剎族的阿離,而紅衣少女便是與他同生同長的第一夜叉夜靈霄,也是出走神界,建立暗黑古堡的第一任瓦利亞夜靈霄。

他們一個秀美無雙,一個醜陋至極,但這不並影響他們相愛相守。

夜靈楓終於將守護了幾千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只覺渾身輕鬆,“他們比四界任何一對戀人都愛得更深沉,他們的愛不被神界所承認,受盡了殘酷的刑罰和折辱,但他們絲毫沒有動搖,而且立下誓言,要永生永世彼此守護……”

“阿離,阿離……”夜靈霄乘著三角婆娑偷偷地潛入關押阿離的誅神殿內,卻只看到渾身血肉模糊的阿離被捆綁在碩大的水車上,奄奄一息。

三天前,他們約定一起逃離神界,找一個沒有傷害和歧視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天神的眼睛早就住到了他們家的隔壁,他們的計劃暴露了。

夜靈霄在約定的銀河邊,等來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阿離,而是凶神惡煞的天兵。

夜靈霄殊死搏鬥,且戰且逃,終於等來了阿離,而阿離為了助她逃走,不惜以自己為餌,將天兵引開。

夜靈霄拖著滿身傷痕逃走了,阿離卻被抓了。夜靈霄用了三天的時間,終於打聽到阿離的下落,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慘狀。

“阿離,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絕美無雙的臉龐落下兩行清淚,夜靈霄驅動三角婆娑迫不及待地朝阿離奔去。

“不要過來……”陷入迷糊的阿離突然驚醒過來,發出嘶啞的吼叫,滿是血汙的臉上越發猙獰,扯動著全身上下的枷鎖,發出哐當不已的聲響。

“這是個陷阱……靈霄……你快走……快走……”血肉迷糊的臉上,壓根都看不清五官,阿離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方才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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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靈霄心如刀絞,又豈會離去。她騎著三角婆娑毫不畏懼地奔到阿離的身側,朝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緩緩抬起手。

顫抖的手指隔著防護的結界虛撫著那張醜陋的臉,“你還記得嗎?我們夜叉和羅剎本是同根同生,我們有著‘可畏’、‘速疾’、‘勇健’、‘輕捷’的特性,但我們最重要最根本的生命之源卻都不是這些……”

硃紅色的符文貼滿了漆紅色長叉,夜靈霄握著長叉,一字一句堅定道,“我們的生命之源是守護,你還記得嗎?你說過我們要彼此守護,你忘了嗎?這一次,我絕不會走,再也不會走!”

最後一個“走”字出口之時,夜靈霄手中的長叉也應聲出手,準確無誤地擊中結界的薄弱之處,困住阿離的結界瞬間破除。

破除的瞬間,震天的鈴聲乍然響起,直刺耳膜。

夜靈霄毫無懼色,那雙盈滿秋水的眼睛與血汙中努力睜開的清澈眼神一碰觸,兩人的心意瞬間連通。

彼此的眼中都沒有恐懼和害怕,只有彼此守護的堅定……

“後來,他們都被抓了?”夜九急切地問道。

夜靈楓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嘆息道,“對,他們被抓住了,但幸運的,他們的堅定終於感動了傳世之神,在大梵天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地逃離了神界,掙脫了束縛他們愛情的枷鎖,他們請命去了人界,成為了神界的特派使者。”

“那不挺好的嗎?都經歷了生死,還能有什麼事能將他們分開呢?”夜九表示很不明白。

夜靈楓搖了搖頭,終究是個孩子,有時候經歷了生死的愛情卻未必能抵得住細水長流的磨鍊。

“這個逃離的機會並非免費的,他們必須接受各自的使命前往人界。那時的他們和你想的一樣,歷經過苦難和堅守,終於可以相守,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們在一起?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此去人界的歷程中,他們遇到了他們愛情道路上的最大敵人——他們自己。上神給予他們的使命截然相反,一個創造,一個毀滅。從他們發誓永生揹負起這個使命開始,他們就註定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靈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阿離不停地向坐在樹幹上背對著他的靈霄道歉,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睛中只剩下不耐煩。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這個月裡第幾次向她道歉了。

只是為了一個愚昧無知的人類,阿離口中雖說著自己的不是,心裡卻充滿了不屑和憤恨。

他的使命就是毀滅掉那些貪婪、邪惡的壞人,這些人死有餘辜,死不足惜,他不過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他不懂夜凌霄為何還要在乎這些人,甚至經常還為這些惡人不惜與他大打出手。

感化也是要分物件的,更何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人沒一個好人,完全不在夜靈霄能夠渡化的範圍內,但她每次都還是要出手,即使每次都失敗,阿離真的無法理解。雖然他每次都讓著她,但次數多了,他難免不滿和憤怒,久而久之,他心中的愛憐都快被累積的不滿和不耐消磨得乾乾淨淨一絲不剩。

“那個人壓根就沒到完全墮落的地步,你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也是給我一次機會。阿離,你應該瞭解我的,只要一線希望,我就絕不會放棄……”

夜靈霄還是不肯轉過身來看他,“阿離,你能不能下回不要這樣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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