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鐵絲和架子組成的傳遞體系之所以會被淘汰，只是因為有了效率更高的體系而已。
它不是不好用，只是它跟不上時代了。
不過在這個群星晶石通訊技術成本極為高昂，無線電技術尚且沒有那麼發達的時代，林離倒是可以重現這種鐵絲的傳遞體系。
畢竟對於比迪福德這樣的工業島嶼來說，這些鐵絲傳遞體系完全花不了多少鋼鐵。
普利特在那根被牽拉起來的鐵絲上滑動著架子，若有所思道：“話說這種傳遞的方式，是不是我們現在就可以使用起來了？”
“我看它的成本和技術含量也不高的樣子，對我們的研究員和鉗工們來說維護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沒錯，”林離指著那塊黑板說道：“但是現在我們並沒有能夠應用這些東西的地方，研究所是不需要這些的，而這些鐵絲也扛不起工業區那些沉重的鐵料。”
“所以目前來說，可能還是酒館和食堂這些有著錢款交易和未來的市政廳比較適合。”
普利特先是點點頭，然後聽到有關運送鐵料的時候心裡一動，“對了，現在暖氣工程已經基本結束，工業區也可以空出大量鉗工人手出來加工零件。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星期一，也是八小時工作制和雙休日的機制第一次啟動的日子。“
一聽普利特開頭，林離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嗯，然後呢？”
普利特也沒在意林離的態度，他放下手中牽拉的鐵絲，“對於新城區和市政廳的建立，我並不反對，相反我還非常贊成。”
“但是現在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把研究所的混凝土技術和運輸技術拿出來了？要知道明天可就是開工了啊，結果現在我還沒有看見實物，你覺得合適嗎？”
聽到他的話，伯納德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似乎想笑又不敢笑。
“有道理，”林離嘴角一撇，“可是大哥你不是已經見到實物了嗎？”
“……我有見到嗎？”
普利特一臉懵逼，我看見啥了我看見，你說你嗎呢。
林離彎腰把腳下的那一塊木板揭開，露出下面那極度平整，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硬質地面。
“實際上，這座新的演講大廳主體就是使用的混凝土建築。透過在混凝土中加入鋼筋網、鋼板或纖維而構成的一種組合材料與之共同工作，這樣的形式完全可以建造起大哥你夢想中的五層小樓。”
聞言蘭德沃斯他們也是紛紛點頭，尤其是伯納德。
作為應用院的院長，他是親眼見證林離從無到有，一點點明示混凝土配方的人。
看著普利特和他的護衛們現在這裡的地板，看著那鋪滿整個大廳的規整地面，他不禁嘆了口氣。
實際上，這種混凝土的靈感來源於林離記憶中的古羅馬混凝土建築，這種含有火山灰的混凝土具有凝結力強、堅固和不透水的特點，非常適合建築海洋建築。
這些兩千多年前的古羅馬混凝土建築由水凝水泥支撐，可以在水中或是超潮溼條件下凝固。
在從林離的記憶中得到必要的條件後，老年機展開了相關的最佳化，最後產出了這種能在異界生效的混凝土建築。
盧克大叔抬頭看看演講大廳那略高的天花板，在他的敏銳視覺下，他發現這個天花板再高一些的話差不多也就是安福爾城鎮的二層小樓那麼高了。
“普利特，林離說的沒錯，”他攔住了一度想要把整個木質地板全部掀開的侄子，“你看這面牆壁的高度，已經快有兩層樓那麼高了。”
普利特抬頭望去，之前他還曾經疑惑過，為什麼這裡可以建得那麼高。
這位感覺不太妙的治安官看看腳下的地面，再看看黑板上的概念圖，深吸口氣：“新城區的建築計劃，我批准了，城市規劃局的組建我也會抽調人力去幫助的。”
普利特讓衛兵們將那些之前掀起來的地板拼回去，“對了，你們的混凝土配方和工業區的新型運輸設備圖紙也要提供給我了，我得趁著現在提前安排好工作。”
林離看向伯納德，“你帶大哥去吧，路上讓他多參觀參觀我們的應用院，也讓他知道哪些批下來的經費不是打了水漂，去吧。”
伯納德點了點頭，走到博迪的旁邊，“治安官閣下，我們走吧。”
看著博迪普利特和伯納德三人的位置，林離默默笑了起來。
要說普利特對自己的研究所沒有一點瞭解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伯納德可就是他那一派的人呢。
“咳咳，”盧克大叔把手搭上了林離的肩膀，“林離，我找你有點事情。”
林離這才發現不怎麼出聲的盧克大叔並沒有跟普利特一起出去，“怎麼了盧克大叔？”
盧克大叔走到演講大廳外，做了個跟上的手勢。
對於盧克這莫名其妙的一波操作，林離也是摸不著頭腦，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
……
兩人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貓著，“林離，我想拜託你一些事情。”
“大叔你有什麼事先說唄，這樣問讓我感覺心裡毛毛的，你說了我也好有個準備。”
林離感覺盧克大叔剛才的問法有點怪怪的，也不敢直接答應下來。
“難道是開新地圖了？”他這樣想道。
“其實，我作為輕快鳥號的船長，也是一名覺醒者。”
盧克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哦。”
盧克奇了，“你就這點反應？”
“……不然呢？”林離也奇了，“這很容易猜到的好吧，光是和米爾頓他們交流不被監察科發現就已經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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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大叔也尷尬了一下，林離這樣的接受能力他是沒有想到的。
“……好吧，你能理解就好，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統的覺醒者，但從第一次和第二次異世界之行中你表現出來的掌控力來看，顯然你對力量的認知並不淺。”
對於盧克大叔擺在桌面上的說法，林離也有些尷尬，“差……差不多吧，略懂略懂。”
就算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實，可是盧克大叔你直接擺到桌面上來說是不是不太好……
盧克大叔沒有說話，似乎是等什麼東西，“三秒後會有人經過……”
林離愣了一下，然後看見一組研究員路過演講大廳，看起來是準備去宣傳欄那邊看看新的積分任務。
“馬上最左邊的研究員會被絆倒……”
有了前車之鑑，林離也就動用唯心場，加持不同的視野在自己的身上，觀察那位研究員。
在林離驚訝的視線中，那位研究員竟然真的被一枚小石子絆倒在地！
在同伴的鬨笑中，那個研究員站起來抓了抓頭，然後大家這才看見了身後沒有出生的林離和盧克大叔。
笑容凝固，逐漸變得矜持起來，一行人轉身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悄悄離開現場。
不過林離並沒有在意他們的舉動，他走到那個小石子的旁邊，沒有伸手挪動它。
“沒有……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回想之前所看見的情景，林離確定研究員、小石子和盧克大叔之間沒有構成過任何聯絡，無論是哪一個視野中都是如此。
“你這是預知，還是因果律，又或者是一種非凡的計算力？”
短短的時間林離就提出了幾種可能，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有著足夠研究價值，這絕對是一個探究唯心定律表現形式的好機會。
“不，這不是預知，因為這樣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這一點我非常確定，”盧克大叔很滿意林離的驚愕，“不過也不是因果律。”
“在我這半生的經歷中，我發現我的那種覺醒力量，並不是與單純的一種物質現象關聯……這樣說可能有些複雜，這樣吧，你在背後比出數字。”
“難道說……”
林離疑惑著在背後捏了一個拳頭，然後盧克大叔無奈道：“你比數字啊，這樣不就是零麼？”
然後林離又比了好幾個數字，而盧克大叔全都能夠正確回答出來。
他伸手從地上撿起那塊小石子，“這只是我的覺醒力量的一種表達形式，我能夠利用那些被我的身體所接收到的細微環境變化，從而感知出一些普通人類無法分析的資訊。”
“比如那些猜出來的數字，就是從你身上的肌肉收縮和輕微的氣體流動分析出來的。至於那些看起來像是預知的行為，其實也是透過對這些細微資訊的分析和計算從而得出的結果。”
林離默默想道：“這樣的話不就有點像是老年機的模擬計算了嗎，但是人的計算能力真的能有這麼強大嗎？”
“但是這種力量是不能被我自己停止的，”盧克大叔那張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你能想象有時半夜會因為距離你不知多遠的一次開水沸騰而驚醒嗎！”
“直到我現在這個年紀，我才能有選擇性地收縮大半感知的領域，但即使是這樣，我的睡眠還是難以保障，我的髮際線現在已經很高了……”
“……大叔，你真是辛苦了，而且戈登船長的髮際線似乎比您的還要高一點，而且他謝頂了。”
林離安慰了盧克一句，同時他開始感謝所長的關照。
那個強大的先知模板沒有在加持的時候就在他的身上當場炸開，而且還能讓他掌控得得心應手真是太好了。
“……不對，我們現在討論得不是頭髮的問題，”盧克大叔突然過來不太對勁，“我的力量表現形式還有好幾種，不是只有單純的一種感知模式，這或許是一種複合型的覺醒力量。”
“但最關鍵的一點是，我發現這種力量能夠傳遞到其他人身上！”
傳遞！
林離也被盧克大叔的突然爆料搞楞了，“你確定嗎？”
盧克點了點頭，“我確定，在一次激烈的戰鬥後，我發現我的大副也擁有了這種力量。儘管共鳴很微弱，但我相信，那就是我所持有的力量。而在里斯克海戰後，我發現剩下的輕快鳥號船員們每一個都是如此。”
“怪不得輕快鳥號的出力和吉布森號差不多，卻能成為當時聯盟的最尖端戰力，”林離分析了一下，“這不挺好的麼。”
盧克搖了搖頭，“這並不好，因為它就像群星引擎一樣，並不可控，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能掌控它。不知不覺中，我的老夥計就已經全部具有這種力量雛形了。”
“而且這十年以來，我發現我的老夥計們開始越來越有我的影子，甚至大副已經開始和我一樣愛上喝酒了，但他可是個從不喝酒的尤比克島人！這曾令我不能理解，但聽過老戈登轉述的第二次異世界之行後，我認為你說的力量傾向性是對的。”
面對這樣的說法，林離似乎也理解了盧克大叔為什麼不返回前線了。
想想到時候一艘戰艦上全都是盧克，每個人的舉動和說話方式都幾乎相同，“真恐怖！”
“你也覺得很恐怖對吧，”盧克嘆道：“所以這就是我選擇到那個我最討厭的地方去的原因。在那裡，那些愚蠢的安福爾人不會和我有一點共鳴，這種覺醒力量自然也不會洩露出去。”
林離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直奔主題，“那麼盧克大叔你想讓我幫你一個什麼忙呢？”
“我想讓你們幫我解析浮空機關。”
“？？？”
林離眉頭一皺，“盧克大叔你說什麼？”
“我想，讓你們幫我，解析，浮空機關，這樣說夠明白了吧。”
“……解析不是不行，可是我到哪裡去找一個浮空機關？難不成去瑪麗城搶嗎？”
對於這種用好了能夠抵消重力影響的群星科技，林離也是十分感興趣的。
盧克大叔神秘地笑笑，“不，就在我們腳下，或者說我們比迪福德的周邊。”
“你好好回憶一下比迪福德的歷史，你知道半人馬騎士部隊的第一次出戰是在哪裡嗎？而她們攻佔的又是哪裡嗎？”
林離從老年機中調出記憶及資料，“好像是……比迪福德礦區東海岸！”
“沒錯，那個海戰的地點離我們並不遠，”盧克大叔也驚訝於林離對那久遠歷史的瞭解，“這麼冷門的知識你也知道，不錯。”
“儘管那些浮空機關的沉沒時間已經很長了，但是在我們比迪福德的記載中，當初那些早期的半人馬騎士鎧甲因為材料的短缺，往往只會在一些關鍵的部位上覆蓋保護層和防腐蝕層。”
林離接上了那最後一句，“而浮空機關就屬於那關鍵的位置！”
盧克大叔笑了起來，“所以我們從東海岸海底的殘留戰場中得到一些完整機關的可能性並不小。”
林離已經猜到盧克大叔的意圖了，“但是拿到機關後你又準備做什麼呢。”
“這你還要問我嗎？”盧克大叔白了林離一眼，“在聽盧瑟兒族長訴說那些帝國戰艦的變化後，我又看見了你的電磁炮和蓋特機炮，於是我去圖書館找到了早期半人馬部隊戰鬥的記載。”
林離笑道：“然後你就可以建立一支空軍，越過船殼直接精準攻擊它們的甲板，不然你那種能傳遞的力量不就浪費了麼。”
“空軍？這名字挺好的，言簡意賅，”盧克大叔毫不猶豫地就把這個名字剽過來，然後說道：“現在我們大家的性命都要不保了，也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了。”
他盯著林離，嚴肅道：“從我離開安福爾，去瑪麗城與米爾頓和克里斯傳遞情報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了，所以你的答案呢？”
“大家都是一起造反的人了，難道還有什麼顧忌嗎？”
（PS：話說這個標題又是日常迫害安福爾系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