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變了。
就在那次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異象席捲整個這個本該一成不變的世界後,時代就已經變了。
在那之後,素有“地上黑海”之稱的阿普斯雷山脈變成人類能夠生存的人境,阿林厄教區灰光教覆滅,世界意志被發現,這種種“意外”不斷發生。
而人性覺醒的教民,和以伊姆信徒自稱的白衣同志者也踏上逆塔世界的時代舞臺。
這個已經不知多久未曾改變過的世界,就在極端的時間裡發生著劇變。
此時此刻,阿林厄的人民們在安塞塔及其他同志者的帶領下遷向阿普斯雷人境,加德納和原神父萊比錫特也緊趕慢趕地奔赴神明所在之地。
但這所有的一切,梅克洛斯第四王朝和腐朽的灰光教卻毫無所覺,他們還在用自己的方式揣測那已經拉開的時代大幕,並為自己的無知而驕傲著。
就在兩天前,格蘭奇教區的諾卡那城外,灰色的軍隊已經集合完畢。
在士兵們激動的眼神中,那個來自罪惡之城的大騎士羅考斯走上那個為他準備的高座。
那是一個身形勻稱的青年,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阿林厄討伐軍出征!三天之內趕赴阿林厄教區,然後……開始我們最喜歡的運動吧。”
那個站在高座上的人,在戰爭還未開始之際,就已經開始裁定戰敗者的命運,但並沒有人對此抱有異議。
畢竟,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不是嗎。
羅考斯看著下方宏偉的軍勢,拔出腰間的特製光劍高喊:“千騎之軍萬勝!梅克洛斯永垂不朽!”
“千騎之軍萬勝!梅克洛斯永垂不朽!”
他滿意地點點頭,將那激發次數極少的光劍收回:“那麼現在,出發!”
這支討伐軍統帥的命令很快傳遍全軍,由來自罪惡之城的精銳騎士團第一個出發,格蘭奇和聖拉赫教區的護教騎士團作為左右側翼離開諾卡那城。
這支討伐軍抱著必勝的信念出發了,所有人都相信,這只是一場走個過場的戰爭。
軍官和士兵們抱著戰後對未來的夢想踏上這條未知的路,儘管他們並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哈裡曼,你可要好好帶帶你那些後輩,”在罪惡之城的精銳騎士團中,溫和的統帥看著自己身邊那位活得最久的護衛,“雖然對未來抱有希望是件好事,但人要儘早認清現實才能活的更久,你說對嗎?”
哈裡曼立刻行禮道:“是的,羅考斯大人。”
那位尊貴的統帥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那個階層應該在的地方,要知道他可是一位合格而寬容的統帥呢。
而在羅考斯走後,那些新來的教軍們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哈裡曼。
“不愧是哈裡曼前輩,竟然能夠和羅考斯大人說上話!”
“我要是也能做到那個位置就好了……”
聽著身邊的竊竊私語,哈裡曼深深地嘆口氣,等到這次戰爭結束,自己就該好好教教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家夥了。
說實話,他真不想讓這些大孩子有能夠和羅考斯說話的機會。
因為在他之前和在他之後的護衛們,都是因為沒有管好自己的那張嘴,才化為那位殺人騎士大人的練習物件的。
哪怕自己是那麼希望這些大孩子能夠保持現在的天真和對未來的幻想,但這的世界顯然是不允許自己這樣的黑存在的。
在一個白色的世界中,自己和這些天真的孩子們就像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黑點,終將被這洶湧而殘酷的世界同化。
微不足道的他所能做的,只有將這個被感染的過程儘可能拉長。
他深深看著自己身邊尊敬著自己的大孩子,不禁想道:“等你們知道羅考斯大人一身武藝是從何而來的時候,希望你們還能像現在這樣仰慕著他……”
這是哈裡曼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變得鐵青,胃部一陣翻滾,幾乎要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儘管他那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履行過正常功能的胃裡,其實什麼都沒有。
一名小夥子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就跑上來關心地問道:“哈裡曼大人,你……怎麼了?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哈裡曼搖搖頭說道:“沒事,老毛病了,過些時間就好了。”
看著在這血色大地上掀起的煙塵,他不禁絕望地想道:“也是……只有人才能擁有的夢想和情感,我們這些渣滓,也配?”
……
在血色的大地上,一隻綿延不絕的隊伍正在行軍。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兩名同志者在隊伍兩側守衛著位於中心的人們,將敢於來犯的所有泥怪係數斬殺。
儘管阿林厄遷移已經開始整整兩天,但這些一都沒有停歇的人們並沒有感覺到很疲累。
因為這比他們每天進行的挖掘工作實在輕鬆得太多,而且他們還處在那些白衣同志者的保護下,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泥怪。
所以,這樣的行軍完全不是問題。
對這些人們來說,單單是離開那個一輩子都踏出過一步的阿林厄,就已經讓他們的心情激盪,有一種熱情在他們的心中壯大。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彷彿是擺脫了什麼沉重的東西,讓人們感到內心的滿足,非常滿足。
一個孩子興奮地向身邊的同志者描述自己的奇妙感受,那就像是突破了什麼障礙一樣。
而那名同志者先是一愣,隨後輕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哦,所以等你以後得到了答案,就來告訴大叔好嗎?”
那個孩子迷迷糊糊地問道:“好的!如果我到時候知道了答案,一定會第一個告訴大叔的!還有,謝謝大叔您保護我們!”
他看著遠方湧動的黑暗,伸手摸摸孩子打結的頭髮,“去你媽媽的身邊吧,大叔要工作了。”
“好噠!大叔我走了哦!”
目送著那個孩子回到自己的母親身邊,那名同志者抽出腰間的光劍,“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可是連名字也不問到時候怎麼找我啊……還有我可不是大叔啊,我才剛成年呢。”
嘴角的微笑漸漸消退,他喃喃道:“而且保護你們,可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啊!”
前行的路總是伴隨著艱難險阻,但是在人們的信念面前,這些終究也僅僅是阻攔罷了。
隨著慢慢接近那座處在南方的黑海山脈,人們卻發現明明他們正在接近那個危險的禁地,但是路途上遇到的泥怪頻率卻在急速減少。
不過也的虧是這樣,那些負責護衛隊伍的同志者們才得以喘息。
畢竟那些精銳的同志者中,絕大部分都已經跟隨加德納大人去阻擋討伐軍了。
留下的普遍是些年齡不大,力量不算突出的同志者,因為這些小夥子其實也不過是剛剛成年罷了。
“安塞塔大人,您看那個!”
在行進隊伍的最前方,同志者們指著那個在灰暗大氣中的一個小光點驚道。
“那個是……”安塞塔眯起眼睛,這樣的光芒他可是很眼熟啊,“那個應該就是神明大人設定的接引基站沒錯了。”
少年轉身點出那五個曾經跟隨加德納的士兵,“我們先去看看,隊伍暫時原速前進。”
同志者們:“是!”
他們也明白這支隊伍的節奏決不能亂,前方與後方的行動不同極易引發事故的發生。
安塞塔看向加德納大叔特意囑咐留下輔助的五人:“前輩,我們走吧!”
“嗯,走吧。”
在那只綿長的隊伍中,六個身上籠罩著光芒的人急速奔向那個遠處的光點。
因為在這個緊要關頭,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都要排除。
更何況在印記中神明大人清楚地提醒著,越是接近成功的邊緣,就越是不能放鬆警惕。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個看起來很小的光點在他們的接近下,放大的速度極快。
雖然看起來很遠,但實際上這個接引基站和他們的距離並不算遠。
在真正靠近那個東西之後,他們被眼前巨大的光芒之地震驚了。
也不知道是誰喃喃道:“這就是……神明大人為我們準備的接引基站嗎?”
而這樣的感嘆也取得了大家的統一認可,因為這個接引基站確實遠超他們的想象。
那完全就是一座完全由光組成的光輝建築。
論起規模,那座在他們眼中已經足夠高大恢弘的灰光教堂與之相比簡直就像一個兒童。
數學能力貧瘠的他們完全不能想象這樣一眼都看不邊界的光輝建築到底有多大,又是灰光教堂的幾倍大小。
偌大的光罩籠罩著血色的土地,裡面還層疊地套著好幾層同樣高度凝聚的光罩。
而這些光罩也極為貼心地保持在一種並不強烈的亮度上,避免那些視覺機能還沒有習慣高光環境的人們產生不適。
不過在他們的視線中,那些基站中的土地血色極淺,光罩覆蓋的內外部土地對比極為明顯。
在稍稍觀察之後,安塞塔敏銳地發現這其中的不同,“所以這些土地中的血色是不正常的對嗎,原本的土地其實並不是這個顏色!”
想想加德納大叔投放給全阿林厄人民的兩份光輝,安塞塔發現那兩份中的土地並不像這裡如此單一。
比起那些顏色多變的土地,安塞看看這裡與人們身體中留著的液體相同顏色的土地,再看看那裡面褪去的血色,他再一次確認自己世界的土地裡,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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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塔也是在思考一陣之後回過神來,提醒自己身邊的那五個同志者:“我們先進去看看,只是在這裡乾站著可不行。”
五個人陡然一驚,想起自己等人的任務,“對對,我們先進去探探路。”
在踏入這個有光的世界之後,他們這才看見這裡面的廣闊範圍。
同時安塞塔還敏銳地感覺到這裡的光有一種力量,治癒的力量。
雖然它們很微弱,但他能夠感覺到在這些光的照射下,他的身體正在被調整復甦,就彷彿是在喚醒一些人體內本來就存在的機能一般。
探索到這個程度,安塞塔覺得差不多了,就帶著五名前輩退出接引基站,回到那個已經距離這裡不遠的隊伍。
看見他們返回的身影,一名同志者焦急地問道:“安塞塔大……”
“沒錯,這就是神明大人建立的接引基站。”但還沒等他說完,少年就回答了大家的疑問,“同時傳令給後面的隊伍,隊伍已經到達接引基站,強調一定要耐心行進,不要擅自加速減速避免造成隊伍的混亂。”
“是!安塞塔大人!”
於是同志者們引動體內的能量一路接力,將來自隊伍最前方的命令傳遍整支隊伍。
然後安塞塔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們還是原速前進,不過在進入到接引基站後就注意要放慢腳步,那裡面會有驚喜的。”
他的話引起了同志者們的好奇,“什麼驚喜?”
但安塞塔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那五位留下的大前輩雖然隱隱有所察覺,但也還是閉口不言。
這樣的驚喜,就留由人們自己去發掘吧。
如果是由他們同志者來說的話,就沒有那種驚喜之感了。
在安塞塔的帶領下,這支綿長的隊伍踏入到這個已經建好的接引基站,踏上這條林離為他們準備的希望之路。
……
阿普斯雷丘陵,泉心湖。
“嗯,第一個接引基站被觸發了,”在林離的感知中,那裡面的治愈術式已經自主激發,“看來他們離這裡也不算很遠。”
半人馬姑娘從地上站起來問道:“哦?阿林厄教區的人們已經來了嗎?”
林離彷彿看見已經看見那些人們驚愕的表情,不禁微笑道:“沒錯,他們已經踏上那條路了。”
聽到林離的話,老戈登撇撇嘴:“你也真是為他們操碎了心呢……不過我們的世界可要你好好上心了,明明有這麼強的力量卻棄置不用。”
聞言,林離也是苦笑。
他也沒辦法啊,世界的規則不允許,這先知模板的力量就是蔓延不到沃爾特星去啊……
要是真的可以,回頭就往帝國的第一城或者主力艦隊裡面扔個聖光炸彈算了,直接就世界核平。
林離看看北方的灰暗天空道:“放心吧,帝國也是我的敵人。而且你們看我哪裡不上心了,每天起得那麼早,不都是為了應對帝國而努力嗎。”
雖然真要說起來,他只不過是在所長的“壓迫”下睡不了懶覺而已……
……
在阿林厄教區和血色荒原的交界處,有一支快速行進的白衣隊伍。
這就是由加德納領導的截擊討伐軍的同志者們,他們在佈置完那道防線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重新開始快速行進追趕前面的遷移隊伍。
他們採取的截擊方式並不是正面的戰場對抗,而是採用另一種方式。
畢竟敵方的人數優勢擺在那裡,雖然他們的贏面不小,但雙方的傷亡一定不會小。
更何況敵人完全可以分出大部分的教軍和部分騎士團成員牽制消耗他們的精力和體力,然後讓其他的精銳騎士追擊遷移隊伍。
儘管也有可能是他們先殲滅牽制的部隊然後趕上精銳騎士團,但這樣的風險加德納並不敢冒。
而且比起正面的衝擊戰鬥,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得到的情報使用更有效率的方式避免這些意外因素的發生。
加德納對身邊的老爺子笑道:“算算時間,討伐軍出發到現在也差不多快要收到我們為他們準備的禮物了吧。”
聞言,萊比錫特算算時間說道:“那些討伐軍好像出發兩天整了吧,應該差不多也快到我們佈置的防線那裡了。”
聽到他們倆對話的同志者們也不禁笑出聲來,他們腦海裡已經有那個畫面了。
加德納也笑了起來,“希望羅傑凱爾家的混蛋能喜歡我們的禮物,這些士兵就讓梅克洛斯王朝自己去處理吧。”
說完,他就穿過那個北部關卡,來到這個已經空空蕩蕩的阿林厄教區,朝著那個光輝存在的南方走去。
而加德納他們說的沒錯,此時在遙遠的血色荒原上,那個羅傑凱爾家的大騎士羅考斯,已經收到了來自遠方的關愛。
不過這個殺人盈野的傢伙在結結實實地收到禮物之後,就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這場隔空的戰爭瞬間爆發,而且瞬間結束。
第一位的戰死者已經產生,那就是阿林厄討伐軍的統帥。
這位梅克洛斯第四王朝的騎士代表,羅傑凱爾家的唯一繼承人,信奉著騎士終結於戰場守則的羅考斯,在這個血色的荒原上無聲地死去。
同時,這也是唯一一位戰死者。
他用自己的生命激發了加德納他們佈置下的三日防線。
那是無法逾越的防線。
在極大程度上犧牲使用壽命之後,加德納他們就獲得了這樣一道難以想象的堅固防線。
哪怕它只能存在三日,但也足夠了。
(PS:這就是未琉和起源的第一百章了!撒花撒花!書友老爺們什麼都來一點那,未琉可饞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