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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五十年的時間，造成的認知差異，在這一件事情上展露無疑。
對於姜遠來說，這些煉器知識，無論是基礎理論，還是小的知識點，都不過是些尋常的東西。哪怕是對未來的普通煉器師而言，也是比較容易學到的東西，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然而，就是這些理論和知識，放到現在，卻足以讓絕大部分煉器師震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說是珍貴都不為過。
歸根到底，時代不同，理念自然不同。
如今的煉器師這個行當，雖然已經有了煉器師聯盟和煉器工坊聯盟的存在，但圈子終究還是比較封閉，煉器師聯盟裡能兌換到的，學到的知識和理論非常有限，絕大部分高深理論依舊依賴於師徒相傳，而且傾向性非常強。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煉器師手中掌握的陣法，或者其它相關知識，實際上都極其有限，乃至於匱乏，哪怕是諸葛清明這樣的準煉器大師，也不敢說自己掌握了高階以下所有的煉器知識，因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像陣法基礎結構理論這樣的理論，本就需要龐大的知識基礎，還要進行海量的歸納，總結，論證。如今，連最基本的土壤都沒有，這種層次的理論又怎麼可能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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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要不是因為征戰異世界的需求，後來的煉器界也發展不到那個程度。
畢竟，戰爭，就意味著大量武器和裝備的需求，意味著龐大的戰爭損耗，沒有足夠的煉器師數量，根本支撐不起這麼大的消耗。
因此，戰爭開啟之後，原本的煉器師數量就變得遠遠不夠，龐大的缺口和戰爭需求，迫使煉器師聯盟以及各大勢力不得不放寬要求，開始填鴨式的大量培育低階煉器師。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原本被藏得嚴嚴實實的知識和理論被各大勢力拿了出來，煉器師的交流和合作也變得越來越頻繁。
在這樣頻繁的碰撞之中，無數新的煉器理論和知識如同井噴似的洶湧而出，整個煉器界，也開始以一種瘋狂地速度膨脹發展起來。
那是一個瘋狂的時代，也是一個變革的時代。
那個時候，幾乎每隔百年，就會有一項眾所周知的煉器理論被推倒重來，新的理論也如同百花齊放，層出不窮，煉器界幾乎每天都在進行各種爭論，鬥器大會文鬥武鬥層出不窮，一刻都沒有安靜的時候。
姜遠這個絕無僅有的散修大宗師，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脫穎而出的。
上輩子，直到姜遠重生回來的時候，那個時代依舊沒有完全終止。
跟那個瘋狂的時代比起來，如今的煉器界，簡直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靜得令人髮指，也安逸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流連。
經歷過那樣的時代，再看如今這種層次的鬥器，那真的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要不是事關姜氏的未來，他恐怕連關注都不會關注。
至於臺上劉良宇等人的驚訝和震撼，姜遠雖然心裡有數，但終究眼界和層次不同，根本沒辦法感同身受。
不過，這些理論知識，本來就是他的優勢，根本沒必要藏著掖著。不然，他重生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就算有人注意到問起來，也只要全部推到他那個莫須有的“師父”身上就行了~
反正，在如今的煉器界裡，秘傳實在太多，像姜遠杜撰出來的“師父”這樣神神秘秘的煉器師，實際上大有人在。
姜遠的想法暫且不提，擂臺上，因為準煉器大師諸葛清明的一番論斷，以及煉器師聯盟會長徐明澤毫無異議的贊同，姜氏的獲勝已成定局。
楚坤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實在找不出藉口來了。
他總不能要求林洪明三人公開演算過程。
涉及到具體演算，那可就關乎到雙方掌握的具體理論了，裡面說不定就有各自工坊的機密。他就算臉再大，也知道這是行不通的。
至於龔亮和劉良宇兩人，這時候正在埋頭研究姜氏提交的修復方案，恐怕連自己在什麼地方都忘了，根本指望不上。
想到這裡，楚坤陰測測地掃了林洪明三人一眼，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怨毒。
他來這裡之前，可是在家族裡打了保票的，如今這個結果，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可如今這種場合，他就算想發作也發作不了。不說別的，就觀禮臺上，文氏的二小姐文曼筠，南煌城城主柏玄冰，以及面前的準煉器大師諸葛清明，有這三尊大神坐鎮，他就不敢撒野。
萬一惹惱了他們，別說南煌城，就連家族之中，都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到這裡，楚坤神色愈加陰沉，眼角的皮膚青筋直跳，眼神驀然變得詭異而危險，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時間，三大工坊的三個首席煉器師竟是各行其是，剛剛還挺熱鬧的擂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諸葛清明負手而立，眼底的幸災樂禍已經消失，恢復了一開始的嚴肅表情。
夜色將至，陣陣寒風吹過，他一身白袍在風中緩緩搖曳，擂臺邊緣逐漸亮起的符文燈光落在他的身上，明暗交織之中，他的輪廓好似比平時更加深邃了幾分，看起來憑空多了幾分威嚴。
“對於這次鬥器的結果，誰還有異議？有的話，趁現在提出來。如若不然，便算是預設了。”
諸葛清明緩緩掃了周圍一眼，眼神落在劉良宇三人身上。
劉良宇和龔亮兩人連頭也沒抬，似乎根本沒聽到諸葛清明的話。
楚坤猛地握緊雙拳，強忍住翻滾的情緒，默默低下了頭。
“好。”諸葛清明微微點頭：“既然都沒有異議，那麼這次鬥器的獲勝者，就是姜氏了。”
說萬，見劉良宇和龔亮兩人仍舊攥著姜氏的修復方案不撒手，就連徐明澤也有沉迷進去的趨勢，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補充了一句。
“按規矩，雙方提交的修復方案雖然是由工坊各自保管，但聯盟和對手可以複製一份作為依據留存。想研究的話，等複製完之後有的是時間研究，別在這妨礙大家的時間。”
聽到這話，徐明澤頓時清醒過來，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咳咳~那麼，作為這次鬥器大會的主持，我正式宣佈，這次鬥器的獲勝者為姜氏煉器工坊。”
徐明澤這句話一出，就代表這次鬥器大會的結果已經蓋棺定論，再也不會更改了。
話音剛落，周圍觀禮臺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激烈的歡呼聲。
即便之前已經知道了結果，在結果正式宣佈的時候，他們的情緒依舊忍不住有些激動和振奮。姜氏的這一次獲勝，簡直就是一次完美的逆襲，即便是跟姜氏完全不熟悉的修士，此刻也忍不住為他們歡呼起來。
姜氏的隔間裡，一身紅衣的姜靈也是驟然松了口氣，整個人如釋重負地向後一倒，完全陷進了太師椅中。
剛才擂臺上幾番波折，她的心也像是坐了雲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一會緊張一會歡喜。如今結果一出來，她就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好像耗光了似的，連手指都不想動彈了~
深吸了一口氣，姜靈的意識一點點回籠，唇邊的笑意也好似夏花初綻，一點點變得燦爛起來，轉瞬間充斥了整張臉。
黯淡的天色下，符文燈的光芒逐漸亮起。
燈光下，她那本就白皙的肌膚恍惚如同玉質，笑容更是燦爛地好似能放出光來，配上那一身鮮豔的紅衣，恍惚間如同一朵盛放的紅色牡丹，雍容華貴，耀眼奪目。
姜遠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姜氏早已經分崩離析。他何曾見過姐姐如此意氣風發，耀眼奪目的樣子？
像是感覺到了姜遠的目光，姜靈緩緩扭過頭來，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小遠，我們真的贏了，對不對？”
“嗯。”
姜遠微微點頭，微斂的眼中神色柔和，唇角的微笑雖淡，卻帶著一抹別樣的溫柔。
……
擂臺上，聽著耳邊的歡呼聲，楚坤的臉色愈加難看，枯瘦的臉上表情扭曲不定，似是隨時可能爆發。
徐明澤只當楚坤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並沒有在意這些。
他恭恭敬敬地將諸葛清明送回了觀禮臺，這才轉過身來，再次說道：“鬥器結果已經出來，雙方煉器師可以退場了。”
聞言，林洪明三人連忙上前半步，對著徐明澤，以及周圍的觀禮臺施了一禮，算是告辭。
徐明澤含笑還了一禮。
比起之前，他這時的態度明顯變得親和了不少。這意味著，他已經認可了林洪明三人的煉器實力，從今往後，林洪明三人在煉器師聯盟內部的名望和地位必定會直線提升。
見過禮後，林洪明三人便轉身離開了擂臺。
劉良宇和龔亮這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依次上前見禮，隨即轉身離開。楚坤默默跟在兩人身旁，始終一言不發。
徐明澤也不管他們怎麼想，等他們退場之後，便叫來煉器學徒把擂臺清空，隨即轉身看向觀禮臺，隨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